小空穿上仿生義肢和衣服跟著婆婆、大小姐一起討論阿星的事情。
大小姐說明他調查的結果:「斑鳩我查過了,對手機隊否認使用人工智能,調查機體也沒有發現人工智能存在,應該是自我銷毀了吧,總之我會繼續盯梢。」
「你們有問過阿星以前的事嗎?」小空問。
泰勒婆婆說:「我們在一起就是家人,不會質問家人的過去,只意願到了的時候才會吐露。」
「那有可能知道他會去什麼地方嗎?」小空問。
大小姐控制終端機說:「偷渡上農業運輸船的貨艙還能去哪裡?當然是農業星球殖民地啦!我查過了那艘船是前往蒂美特的。」
泰勒婆婆皺著眉頭:「他是蒂美特人?」
大小姐點頭:「應該是,他是特地挑選那艘船偷渡的。」
小空高興地問:「那我們快去找他嗎?」
大小姐和婆婆都沉默不語,小空自己查了資料,「蒂美特,超級類地行星,星球八成的表面適宜農業,極度封閉農業文化,全星球無電子產品、機械設備和載具,前往的太空船都必須俱備獨立行星大氣圈起降能力,且因為沒有機場建設不建議觸地降落,也不建議單人前往觀光旅遊。」
婆婆說:「別輕舉妄動,那小子搞這種事情,看來是要去主動了解的時候了。」
印著貝蒂號字樣的運輸船將貨艙底部的門開啟,阿星直接摔在一坨草堆上,他望著天上的運輸船豎起拇指。「哼!一個人塞在貨艙裡五天居然還沒死啊!」運輸船的機師透過廣播回應:「雖不知道你哪來的,感謝你幫忙修理貝蒂的小毛病,這農業星球可連顆電子都找不到的地方,祝你好運了!」
阿星起身揮揮手目送太空船離去,他打算回去,回到他的故鄉,回到他的家門,但是想起故鄉的父母還有家人,近鄉情怯的心情令他的步伐沉重無比。
一路上毫無科技化建設的道路、農田與房舍呈現出一副風光明媚的農村景觀,明明是許久不見的家鄉風情他卻無心留連,「太陽還真大啊。」
一輛老伯伯駕駛的牛車載著一堆乾草從他身旁經過,不知道離家多少年了沒想到家鄉卻還是一成不變,他居然還認得當初的路。
強風颳過他的臉頰眼淚在眶中打轉,學了那麼多東西見識到光怪陸離的事,最後在巨大的邪惡底下還是逃跑了,逃回了他出生的故鄉,一度是他最想離開的地方。
最後他來到了記憶中的家門口,雖然猶豫但是他還是推開了家門:「我回來了。」就這樣,一句回來了就好其他的都是多餘的。
大餐桌上全家人一起吃晚餐,只有阿星顯得特別沒落,阿星的老家是一個非常龐大的農業大家庭,奶奶、伯父母、父母跟叔父母以及堂兄弟姊妹和第四代子女都住在一起。
「文星能回來就好了。」奶奶嚴肅地啃著麵包。
阿星只是點點頭,看著餐桌上和壁上掛著油燈,餐盤裡麵包和肉跟湯是用廚房的灶火煮出來的,「沒想到這裡一切都沒變。」
「嗯…這裡就是你的家,永遠不會變的。」阿星的母親安慰他說。
「既然回家了就要工作。」伯母說:「明天你就去鏟乾草,跟著你堂哥一起去。」
阿興隨便吞了兩口麵包:「我吃飽了,我在家外圍附近走走看看。」
叔母安慰著說:「這裡什麼都沒變喔!就連二樓的房間也是。」
走到戶外天色已暗,夜空是滿天的星斗和銀河,從家鄉看上去的星空亙古不變,但去過宇宙的人類都知道,星空其實是暗潮洶湧的劇烈變動著。
「聽說你回來了。」路旁突然有女人叫住阿星,是阿星的青梅竹馬,捧著孕肚來找阿星。
「雅?」阿星伸直著腰說,雅是奶奶輩為阿星頂下的婚約對象,滿十六歲兩人就會在女方生日當結婚,但阿星離開家鄉的星球,看雅的模樣就知道她改嫁他人了。
「我終於等到你回來了。」雅盈眶熱淚地問,「你就這樣突然消失了,然後又突然回來,大家都說你去了天上,卻不知道你在幹什麼。你為什麼不早點回來?我一直期盼著十六歲那天你會突然出現。」
「我去了很多地方,學了很多東西,遇到很多人,見識到很多事物,但是在這裡都用不到。」阿星看了看四周:「一個人摸黑來到這裡,太危險了!懷孕的女人別亂跑啊。」
雅突然一巴掌打在阿星臉上,「你為什麼要回來!」
「因為我輸了。」阿星看著天上,「我輸給了那些天上的傢伙,所以逃了回來。」
「倫文星你這個大渾蛋!」雅大罵然後哭著跑開。
阿星摸摸臉頰,他明白為什麼小雅這麼生氣,現在石成金也氣死了吧,算了沒有什麼好遺憾的,天上的東西回歸天上吧。
翌日阿星跟著親戚一起做粗活,堂哥已婚有六歲的女兒和三歲的兒子,堂嫂還懷孕準備第三胎。
「我還以為你在天上養尊處優了呢,沒想到這種活一下就習慣了。」堂哥嘲諷地說。
「乾草算輕的。」阿星面無表情的工作,跟廢鐵星時期相比務農工作算輕鬆的,畢竟說起重量的話乾草跟廢鐵比差太多了。
堂哥突然一拳揍了過去,但是被阿星舉起手臂擋住。
「你知道我會揍你,就代表你還記得家鄉的事情。」
「拳頭嗎?」阿星冷淡地說:「即使見過最慘無人道的戰爭機械,果然最原始最單純的武器還是這個。」阿星回擊一記鉤拳直擊堂哥的下巴然後膝蓋頂擊他的肝臟,最後一手掐著他塞入乾草堆裡。
「你!」堂哥看阿星露出在廢鐵星從事機械工作滿粗活而肌肉精實的手臂,手掌上佈滿了粗繭還有機油滲透的黑痕,而肩膀上還有一個刺青的圖騰,女神手上持著一支箭。
「你要結束了嗎?」阿星問:「還是你打算繼續?」
「我認輸,結束了,結束了。」堂哥求饒,「你有刺青?」
「這個啊?天上那些傢伙在要求在身上作上標記,反正都會被上條碼還不如混入刺青弄得好看一點。」阿星放開手說。
「那刺青是什麼?你到底在天上看到了什麼?」
「這是奧蘿拉之箭,我在天上有學到一些東西,但是在這個地方一點用處都沒有,無所謂了。」阿星拉下袖子遮住刺青,「雖然輸了但還是謝謝你替小雅出口氣。」
「你知道?」
「這裡果然一成不變,會替雅出口氣的除了你還有誰?」阿星繼續鏟乾草。
「那你知道,奶奶打算幫你找個新娘嗎?」堂哥抱著肚子問。
「猜得到,看她老人家急啊,早就盛裝打扮的出門,看來是打算事不宜遲。」
堂哥按著阿星的肩膀說:「楓也是很不錯的女孩子。」
「這也算安慰我啊?」
「唉,你該不會還是處男吧?」
「如果是的話,怎樣?」
「去你的!」堂哥鏟了一把草丟到阿星臉上,「天上真的有仙女嗎?」
「有啊。」小空的模樣瞬間從腦海中閃過然後是大小姐,要不這裡是蒂美特說不定也能看到他們的電子廣告。
「長的漂亮嗎?」
「美到極點。」
堂哥皺著眉頭問:「既然天上有美麗的仙女,而你見識到的東西還能學以致用,為什麼還要回家裡在這邊務農鏟乾草?」
阿星聽到這個他停下手中的工作,雙手撐著乾草叉嘆了口氣說:「也有巨大的邪惡,起初會誘惑讓你為他是個朋友,接著開始賄賂你讓你得到好處,當時機成熟時就會逼你服從,到最後將你從裡到外徹底掏空後將你拋棄。」
就在石成金機隊眾人對阿星的逃跑一籌莫展時,泰勒婆婆透過以前的關係找到了一些關於阿星的資料:「幸好那小子之前跟我提過他是神國大學機械科學生又有預備軍官的身分。」
克莉絲說:「依照蒂美特的文化,他不可能照正常管道入學神國大學,他肯定是特選生。」
泰勒婆婆看著資料:「沒錯,你看這個,他是神國大學艦在巡迴選拔新生時挑選出來的特優生,主修機械科的學生同時還是開發人類原創超光速載具計畫奧蘿拉之箭的成員。」
「難怪他的技術這麼了得,那婆婆又是怎麼在廢鐵星跟他相遇的?」
「那小子只是在廢鐵星找修理機械的工作然後被我任用了,雖然我給他包吃包住但似乎沒給過他正式薪水,他怎麼流落到廢鐵星的回收廠我可是完全不知情。」泰勒婆婆操作終端機:「關於那小子的資料到一半就斷了。」
「我看一下,利用銀河網路的搜尋引擎可以很快找到人類的資料,查看看公開的新聞。」大小姐開始調閱網路的資料,輸入關鍵字索引,外星文明架構的銀河網路立刻找到資料,「有了這個!新聞的日期…」
「是那小子資料斷落的日期!」
克莉絲閱讀內容:「奧蘿拉之箭實驗機組員因設定錯誤、護盾失效致六名試驗機組員重殘,調查初步認定為機械工程人員設定與引導失當…奧蘿拉之箭機械工程組員倫文星遭計畫團隊開除,而就讀大學也撤銷特優獎學金。」
「學籍還在但因為沒了獎學金,難怪需要出來賺學費。」突然有訊息進到大小姐這邊,「我正在開會…有這種事?我這邊結束之後會過去。」
「又出事了?」泰勒婆婆嘆息的問。
「那把充滿惡趣味的刀一炮而紅,很多機隊提出技術交流諮詢。」克莉絲調出訊息,「真是麻煩一大堆,早知道就聘請專業輿論管理公關小編了,諮詢通通跑去我在時尚業的工作室。」
「那把刀是因為小空用得好才看起來有用,根本沒啥意義。」泰勒婆婆倔強地表示。
「但是觀眾喜歡,正是因為小空的優異表現,激起不少機甲迷熱情要求連署制定新賽制,似乎是想搞個械鬥only的賽制,委員會那邊要我去談談。」克莉絲順便搜尋網路言論說:「天啊,已經一堆梗圖迷因流竄了。」
泰勒婆婆驚覺不妙:「 等等!那把刀爆紅的話,一定會有人去查機械師的資料,隱匿的先不說,他曝光是遲早的事情。」
克莉絲說:「沒辦法,聯盟那邊我去露個臉,至於機械師的話我先用機密事項拖延住別人查他,反正他們要的是那把刀,交出設計圖就可以滿足他們,反正唯一的成品已經毀了。」
「那小子的事情怎麼辦?」泰勒婆婆問。
「他也只是回到家而已,愛鬧彆扭就讓他去吧!但AI的事情婆婆你先想辦法再調查看看。」克莉絲認真地問泰勒婆婆:「這個跟該隱真的毫無關連嗎?亞伯跟該隱都是舊西元前神話的人物。」
「嗯,值得探討。」老人家認真地回應,「我認識一些人或許可以查得更深入些,那小空,你先在家休…」婆婆這才發現小空都沒說話,原來坐在他們旁邊的是替身。
「不會吧!」克莉絲小姐慌張地奪門而出,發現宇宙巡航機起飛了,而駕駛的人正是小空。
「阿姨,對不起,但我要去找阿星!」小空留下話之後駕駛著宇宙巡航機離開人造殖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