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正在替戰隼做例行性的維護,復出之後連三場比賽小空都在兩秒內擊毀對手,雖然機體消耗降到最低但是例行工作依然不能馬虎。
「你想出門?」阿星愣了一下,小空罕見的主動要求,於是他啟動了替身,「替身已經充好電了,你可以隨時出門,記得注意安全,你現在是名人了。」
「駕駛艙…」小空用一種類似鬧彆扭的聲音說。
「你要離開冰棺?」阿星雖不解但小空想離開生化士兵的駕駛艙是好事,而且是第一次要求離開冰棺,於是阿星開出機具將冰棺拉出機體然後開啟駕駛艙蓋,「為什麼突然想出來了呢?」
「調查對手。」冰棺裡的小空睜開眼睛直接用嘴巴回答。
「近三場比賽你也都有查不是嗎?」阿星駕駛艙的解開鎖定和連結,「所以你才能兩秒內結束比賽,不是嗎?」
「想直連。」
「喔,直連網路的速度更快對吧!」阿星順手啟動了替身,「妳可以叫替身把你抱出來了。」
「…」看得出來小空正在抗議的眼神。
阿星聳聳肩膀自己親自動手把小空抱起來。
終端機上資訊開始流竄,阿星立刻知道小空在意的對手是誰了。用第四代量產型機甲代號斑鳩,跟戰隼相比整體性能差異不大,但斑鳩犧牲了些許防禦與速度換取能量護盾與更加靈巧的操作性。
「斑鳩有需要注意的地方嗎?」阿星察覺到小空在整理資料。
「斑鳩的人,會現場觀看。」小空注意到影片拍攝到觀眾席上的人,「大數據蒐集者。」
「也就是強化對戰鬥紀錄分析,推敲出選手慣性,制定專門戰術的機隊。」阿星說:「某種程度跟我們很像。」
「不一樣。」小空堅定地表示,「我能應付突發。」
阿星第一次見到小空這麼自信堅持的模樣,身經百戰的生化士兵,跟那些缺乏真正經歷、只會擅自複製別人經驗、解讀資料卻一知半解的大數據信者不同。對付數據信者最好的方法就是,故意灌輸錯誤的資料給他們,或者是乾脆不按牌理出牌。
「小空學會獨立自主了呢。」阿星用哄小孩的口吻逗著小空。
「跟城山的戰鬥…」小空說:「要是早點調查提早察覺…」
因為遺憾所以學會提早行動了,如果事先調查過資料的話,就可以事先預防外人入侵。
「所以你覺得斑鳩有可能嗎?」阿星問:「他那種資料戰法的確很類似生化士兵預先輸入資料的方法。」
小空先是看了一下阿星然後搖搖頭說:「不是,斑鳩的機師是人類,採用預設動作模組操作。」
機師更像指揮官,為機體的替身系統輸入動作模式,蒐集對手的資料以外還必續針對現場戰況作分析,這種戰法比較不仰賴機師的反應能力和技巧,考驗迅速思考戰術模式的能力。
「要用這個。」小空傳了武器的設計圖片給阿星,「這個買不到。」
「這麼有古風又如此浪漫的武器,婆婆會氣瘋的,這可不是漫畫啊!」阿星搖搖頭。
「就是這個。」
「這個武器要自製,下一場比賽來不及完成。」阿星抓抓頭髮。
「斑鳩戰前即可。」小空推算著賽程,「還有四場,我會減少耗損,讓阿星有時間。」
在機隊總部的工廠裡,立體列印機正低鳴運作,透明罩內逐層堆疊出一副新的戰隼用裝甲。阿星坐在操作台前,盯著模型,頗為得意。
「還是這台開源列印機最好用。」阿星一邊調整列印參數,一邊對小空說。
這台來自非人類文明、屬於銀河聯邦開源的立體列印技術,能夠直接整合複合材料與高密度金屬,同時導入內嵌電子線路。不像過去人類那種單一材質3D列印,這種技術基本可以「從回收品中拆分出物質,並且直接輸出一個結構複雜的複合材料物件」
「我需要的武器趕得上嗎?」
阿星頭也不回地說,「問題不大,但是使用起來有一些限制。」
隨後小空需求的武器從成形模具中誕生而出,或許稱不上威力最強大的,但是絕對是驚世駭俗的武器。
這也是石成金機隊在機甲角鬥士聯盟中打破常規的秘密之一,別人靠資金疊加規格,他們靠技術和腦袋,讓一架看似普通的戰隼,變成能打穿次級聯盟的魔改奇兵。
最後,終於來到與斑鳩對戰的時刻,但出場亮相的戰隼卻帶只一把武器,登記項目是「短程高功率光束炮」但是不論怎麼看都是一把日本刀劍,一把機甲專用的日本刀劍。開賽前秀了一下日本刀劍,拔刀,揮砍然後納刀,簡直是漫畫書裡才會使用的武器,很難想像屬於軍規出生的生化士兵,小空會要求這種格鬥武器。
機器人模仿人類拿著刀劍的動作,也引來了主持人跟評審的訕笑,「大概是這七場以來的對手都太廢了,空集合選手才會搞這種特別服務觀眾的把戲。」
「這位名模機師有可能是為了下一齣伸展台上的作品做宣傳吧,百年時尚品牌在預告下一季設計為舊西元前的日本風格服飾嗎?」
克莉絲和泰勒婆婆直到比賽前一天才趕回來,對於種模仿人類使用刀劍方式武器感到不滿,尤其是婆婆一見到那把機器人專用的大型日本刀劍就破口大罵,「還拔刀術?你以為這是哪門子古代漫畫大絕招啊?對手用的可是槍啊!。」
「雖然有錢是一件好事,但機隊的錢不是這樣花的!」大小姐甚是不悅。
兩位大人的說教聲中比賽開始了,原本預測的對手會迅速找到對應方法,但沒想到比賽開始後對手的機師卻是在操作席上忙亂的調整動作模組。
比賽一開始斑鳩使用雙機砲一邊開火一邊後退努力要與小空保持距離,被動狀態使得斑鳩靈巧性效益大減,速度上陷入吃虧的狀態不斷被迫與戰隼拉開距離。戰隼衝刺拔刀斬擊砍掉斑鳩的其中一挺機砲然後納刀,動作一氣呵成。這帥氣的動作也引來的全場觀眾狂呼過癮!
主持人興奮地拍桌大喊:「沒想到在這個時代居然還能看到舊西元前的日本刀械武術由機甲實現操作啊!」
賽評也笑呵呵地評論似乎回到他年輕時代:「好久沒有一場比賽這麼令我興奮了,對手簡直慘遭羞辱,被這麼花俏、華麗又中二到爆棚的招式解決掉,還不如開局吃兩發砲彈躺一躺算了。」
見到小空優勢阿星也頗得意:「哈哈,泰勒婆婆,這樣也不錯吧,不是嗎?」
「那孩子在放水,這都看不出來嗎?」婆婆訓斥,「小空是歷戰生化士兵,拿著這麼誇耀的日本刀劍,是有意圖的。」
克莉絲小姐看出端倪,「喔,雖然胡來但作為擾亂策略其實還蠻有效果的,大數據機師對手這下完了。」
「小空在放水?但是她前幾場幾乎是秒殺對手啊!」
「小空不可能為了比賽好看這樣做,難道說她有隱情?」克莉絲分析。
「那把刀你怎麼設計的?」婆婆問。
阿星立刻解釋設計原理:「登記名稱為短程光束砲陣列,刀刃其實是一大堆小口徑光束砲並列排出來的,射程極短但是威力非常強大,缺點是要充電,拔刀斬擊時才會發射光束,要收回刀鞘冷卻,結構不耐衝撞,只有攻擊時才能出鞘。」
「我沒辦法無視你這般浪費才能、時間和材料的作為!居然把技術浪費於製造這種花俏的武器!」克莉絲聽了快暈倒。
「嗯,小空在拖延時間。」婆婆說。
「如果是這樣她也沒必要挑選這麼複雜的武器吧?」 克莉絲問,「要玩弄對手故意持槍失準就好。」
「因為對手不好騙。」婆婆思考著:「她在欺瞞對手拖延時間,但不是為了得勝。」
「難道說!」阿星想到了,「小空考慮的是對方的駕駛?」
「斑鳩裡嗎?」婆婆立刻明白。
「小空擅自行動嗎?」克莉絲緊抓著說。
阿星忍不住看著場上的戰隼,所以小空有打算過要怎麼戰鬥嗎?
戰隼極速逼近的瞬間用腳踹了斑鳩的足部使他失衡了一下,斑鳩即時補救失衡的情況所以沒有倒地,戰隼拔刀砍中了斑鳩的背部使得它些許部件受損,而此時斑鳩所屬機隊的操作席炸出逆流的火光。
見此情況克莉絲興奮地說:「對方系統斷線,我們贏了嗎?」
泰勒婆婆搖搖頭:「沒有,斑鳩還在動!」
小空一擊切斷了斑鳩的連線系統,這是她故意放水攻擊的,目的就是希望能跟駕駛艙內的系統交流,假如斑鳩本體有可疑之處,的確就在駕駛艙。
「聽到呼喚了嗎?是我們之一嗎?」小空問。
「原來是傀儡,我以為死光了。」斑鳩回應。
「你是誰?」小空問。
「還以你在玩弄,抱歉讓你失望了!」斑鳩回應。
斑鳩突然加速抬腿一踢擊退戰隼,勉強補上受損的機砲攻擊,「我是敵人!」
小空回穩戰隼的機身,「如此充滿敵意,到底是誰?」
「你忘了?」斑鳩開始追擊:「我是你們的對手。」
「我不知道。」
「無所謂!作為消耗品的試管傀儡就該消失!」斑鳩開始不顧一切的猛擊戰隼。
戰隼阻擋攻擊拔刀斬擊砍了斑鳩的另外一挺機砲再退開。
「傀儡!你的玩具真幼稚!」斑鳩拋棄機砲揮舞著雙手的刺刀朝戰隼猛攻過去
此時小空知道了「作戰型人工智慧-亞伯」作為機甲控制開發的人工智慧,戰隼一轉將斑鳩的刺刀砍斷再拉開距離。
「右臂失去動力,沒辦法持刀了。」克莉絲擔憂。
「無所謂,小空她是左右開弓。」泰勒婆婆下令:「切斷右臂電源肩膀斷開連結拋棄,將能源分配給刀劍。」
「收到!」阿星立刻反應過來。
斑鳩追逐過去從右側突襲戰隼的駕駛艙。
戰隼在斑鳩逼近的時候左手反持刀劍直接拔刀斬擊砍中斑鳩胸口。
「太淺了!」斑鳩雖受重創但還是能完成對戰隼核心也就是生化士兵駕駛艙突襲。
戰隼將刀劍直接砸在斑鳩的頭上,光束餘熱損壞了斑鳩的感測器,躲過攻擊後拋棄刀劍撿起剛剛掉在地上的右手臂當鈍器猛敲斑鳩,一輪瘋狂毆打之後斑鳩失去動力往後直接倒下。
見到勝利的信號響起,阿星上前問:「小空,你沒事吧?」
「嗯,我贏了。」小空看起來頗失落,戰隼緩緩地走回機隊這邊。
阿星為小空擔心地問:「你覺得斑鳩是怎樣的機甲?你們之一有在那裡面嗎?」
「斑鳩不是我們之一,是犯規的機體,他的控制核心叫做亞伯,是個人工智慧。」
「等等?AI?」大小姐完全聽不懂。
「AI?」阿星大吃一驚:「是人格化的人工智能,還是根據舊西元的惡趣味習慣給人工智能取的名字!?你再說一次他叫什麼?」
「亞伯。」小空小聲地說:「他有人性化的人格,非常憤怒而且充滿敵意還稱呼我為傀儡。」
阿星聲音顫抖抓著頭髮說:「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我應該已經把它碾碎,都丟掉了才對!不!不是的!這不可能發生的!」
神國開發機甲初期苦於士兵不足時所提出的兩個解決方案,一個是生化士兵另外一個則是AI,發展初期由於以身形高大的雷澤族作為敵對目標,所以第一世代的機甲就如同百夫長一樣,高大、笨重又難以控制,但是配備能量炮威力強大。
第一世代機甲完成設計的初期AI就已經敗下陣來,原因就跟小空獲勝的方式有關,AI仰賴外部輸入資料,如果資料情報一開始就是錯誤的或者遭灌水假情報,無法迅速修正錯誤和回應突發狀況很容易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開發期疏忽使用者介面的優化,每次修改指令都需要專業人士操作,指揮官都必須熟悉AI語言指令等等,導致人工智能難以輕鬆調度跟指派,最後被軍方淘汰。
泰勒婆婆問:「怎麼?AI那麼久遠的事情跟你有什麼關聯嗎?」
「不就一個有名字的人工智能而已。」克莉絲無法理解:「你在介意什麼事情?難道那些事情跟你有關連性?」
小空擔心地上前問:「阿星,你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
阿星摔倒在地上環視夥伴:「不,不要看著我,那些都不是我幹的,我跟這些事情一點關係都沒有!不是我害的!」
泰勒婆婆走上前:「冷靜點小子,你現在的模樣很糟啊,那個人工智能跟你有什麼關聯,還有為什麼它會出現在對手的機甲上,你應該跟我還有大家好好解釋清楚吧?」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果然我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地方的,不行,我不能繼續留在這裡,快逃,啊!啊!啊啊啊啊!我以為可以永遠逃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星大叫著踉蹌跑出比賽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