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穿越記98 尤三姐的烈焰與孤心
賴如山的宅子燈火通明,酒香四溢。
賈珍、賈蓉父子倚在軟榻上,紅木桌上擺滿珍饈,酒盞碰撞,笑聲不斷。
賴如山滿臉堆笑,端著酒杯,諂媚地說:
「珍爺、蓉哥兒,尤三姐可是尤二姐的親妹子,生得那叫一個標緻!
若珍爺納她為妾,豈不親上加親、兩全其美?」
他眼珠一轉,覺得這馬屁拍得穩妥。 尤二姐坐在一旁,低頭抿酒,心裡一陣嘀咕。
這主意聽著可行,三姐若也進賈府,姐妹倆好歹有個依靠。
可她又想起妹妹的倔脾氣,還有那次閒聊時,三姐說的話:
「我心裡有個人,一年不來,我等一年;十年不來,我等十年。他若死了,我剃頭做姑子,吃齋唸佛,絕不嫁旁人!」
二姐偷瞄賈珍,試探道:「珍爺,三姐心裡有人,您猜是誰?」 賈珍醉眼迷離,挑眉問:「誰這麼大本事,能勾動了三姐的心?」 二姐笑得勉強:
「五年前,老娘生日,家裡請了戲班子,有個串小生的叫柳湘蓮,演的好,三姐看完戲,說非他不嫁。
可聽說他惹了禍,逃到南方,不知所蹤。」
賈蓉一聽,噴了口酒,哈哈大笑:「柳湘蓮?去年底他把薛蟠揍了一頓,逃出去了。這人我們都認識!」
賈珍也笑得前仰後合,拍桌說:「這小子,看起來俊俏,卻倒是個烈性子,一言不合就打人!」
賴如山眼珠一轉,心想三姐不過是個弱女子,柳湘蓮遠在天邊,賈珍厚著臉皮,也納她為妾,諒她也抗拒不了? 賴如山察顏觀色道:「珍爺!你納三姐進府,全家都在一起,互相有個照應!只要說動我的岳母,三姐兒不敢不聽。」
尤二姐心裡一沉,知道自己妹妹的個性,此事沒那麼簡單,但也不吭聲。
************** 幾人喝酒,聊天的聲音太大,這些話都傳到隔壁的尤三姐耳裡。
她氣得臉色鐵青,闖進正屋,直奔堂上。
賈珍正舉杯,見她推門而入,愣了一下。
三姐一身紅襖、綠褲紅鞋,頭髮鬆散挽著,耳墜搖晃,肌膚如雪,眉眼因怒氣更顯凌厲。
她跳上炕,指著賈珍罵:
「好個不要臉的東西!把我姐妹都當成玩物了?你們這些腌臢心思,當我看不透?」 賈蓉嚇得酒杯落地,賴如山縮在一邊,賈珍臉色一僵,強笑道:
「三姐兒誤會了,我是真心……」
話沒說完,三姐抓起酒壺,咕咚喝了半壺,又硬塞給賈蓉,挑釁道:
「來,喝了!不敢喝就是孬種!」 賈蓉被硬灌得嗆咳,賈珍酒醒一半,平日風月場的油滑全沒了用。 三姐冷笑:「怎麼不說話了?不如叫我大姐也來一起樂樂?」
她轉頭喊:「娘,來看您女婿的好戲!」 尤老娘聞聲進來,尷尬地勸:
「三姐,別鬧了,珍爺也是一片好意。」
三姐瞪她一眼:「好意?他們拿咱們孤兒寡母當什麼!」
賈珍想溜,被三姐一把攔住:「跑什麼?怕我吃了你?」
她索性卸下釵環,脫去外衣,紅襖半開,露出綠色抹胸,肌膚勝雪,醉態撩人。
她忽坐忽起,笑嗔無常,毫無閨秀模樣,爆烈之美,讓人觸之則火燎,攖鋒則身傷。
賈珍、賈蓉看得呆了,雖對美色垂涎欲滴,卻被她瘋顛的氣勢,壓得一句話也吐不出。 三姐自顧自嘲笑:「瞧你們這點出息!自詡風流的紈褲公子?不過是些欺軟怕硬的貨!」
她滔滔不絕,罵得酣暢,末了把酒壺一摔,趕他們出去,關門睡下。
**************
賴如山滿臉通紅,賈珍父子灰溜溜離開,從此不敢再提納她為妾的事。
三姐心情好時,會讓小廝叫他們來一起喝酒,卻只冷眼相待。 她天性古怪,美貌妖嬈,無論賈蓉這樣的浪子,還是賈珍這樣的老成男人,見了她都心動,可她那傲慢輕狂的態度,又讓人不敢近身。
稍有不順,她就痛罵三人,斥他們欺騙寡婦孤女,賈珍再也不敢造次。
************** 過了些日子,薛蟠來信給薛姨媽,說在平安州險被強盜綁票,幸虧柳湘蓮路過相救。
薛蟠不計前嫌,與柳結拜為兄弟,然後薛蟠打算採買完貨物,就回京歸家。 柳湘蓮卻要南下探望姑母,說姑母還要為他說一門親事。 紫鵑聽了消息,忍不住吐槽:「薛蟠對柳湘蓮真是真愛,被揍成那樣還是要結拜!」
************** 尤三姐從賈珍那兒,聽說柳湘蓮要去南方說親,呆坐幾天,魂不守舍,忽說要出家。 尤氏說像饅頭庵那種趨炎附勢的尼庵,去了也清淨不了。
但還是勸不住! 三姐鬧得厲害,尤氏求到賈母,希望讓三姐暫住櫳翠庵,讓她體驗真正的青燈古佛的日子是如何,與妙玉做幾天鄰居。 紫鵑忍不住嘀咕:
「我們的影響,弄沒了賈璉與尤二姐的孽緣。
也讓尤三姐沒有賈璉牽線,得以去跟柳湘蓮訂親。
接著也沒有得到柳湘蓮家傳的鴛鴦雙劍,可供尤三姐抹脖子自殺,結果現在她真的鬧著要出家了!
現在要讓孤癖的妙玉,要跟一個美豔尤物做伴!」
蝴蝶效應真強!
************** 三姐在櫳翠庵住了下來,妙玉雖不喜俗人,卻因尤氏找賈母開口引薦,只有勉強收留。
尤三姐她每日獨坐庵中,焚香打坐,卻難掩眉間愁緒。
柳湘蓮的事,像一根刺,扎在她心裡。
她想起五年前那個小生,台上一瞥,眉目如畫,聲音清亮,彷彿世間再無第二人。
那一眼,讓她丟了魂,五年不曾放下。可如今,他要娶別人了。
她咬緊牙關,告訴自己,寧可孤身,也不要賈珍那樣的腌臢貨色。 賈珍偶爾派人送東西來,三姐一概退回,冷笑說:「告訴你家珍大爺,少來噁心人!」
賈蓉想探口風,她也冷若冰霜,悻悻而歸。
尤二姐來看她,勸她別太執著,三姐卻說:
「二姐,你不懂。我這條命,早就許給了他。他不要,我也不賴著,乾乾淨淨走我的路。」
二姐嘆氣,無話可說。
櫳翠庵的日子清苦,三姐卻似找到片刻安寧。
她不似妙玉那般清高,也不真想做尼姑,只是心裡那團火,燒得她無處可去。
夜晚,她獨對孤燈,喃喃自語:「柳湘蓮,你我若無緣,我便真做這庵裡的孤魂野鬼了。」 想知後事?請待來日。 ---

美人寫禪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