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可是大日子。
此刻的心情,大概,只剩一個人跨年可以比擬。截至今日,算上已經虛度掉的──大約二十九又十二分之十一年──時光──再過幾分鐘,最後一個月份剩下的三十分之一也將毫無意義地流逝。
一過午夜十二點,魔法便會正式生效:小草將成為魔法師,從”Soft Grass”晉升為”Sorcerer Grass”;只是手邊沒有法杖,亦沒有法師袍,更沒有魔法書──唯有成堆小說,關乎人家創業失敗、戀愛失敗、學業因戰禍中斷的情節;以及,手邊還沒編輯過或尚未校閱的雜亂稿件──擺在堆泛黃衛生紙團堆到滿出來的小垃圾桶旁邊。
結果,只能妄想成功事蹟、宏偉事業,幻想自己正緩步走上榮譽台階──由透明玻璃打造起的──目光簇擁下,渾身灑滿鎂光燈光,接受美人遞過來的獎盃──染滿虛榮的空獎盃──連帶勝利者應得的獻吻。
一場夢。
早些日子買的鋼筆,沒能發揮用處的一根昂貴廢鐵:果然還是扔了吧?
小草讓所有人失望了──噢不,從沒人對我抱以任何期待──沒有資格說自己辜負誰,亦不曾辜負任何人。
從不是什麼貨色,沒人瞧得起一眼的小草,終生不可能長成高大挺拔的參天巨木;只能像路邊野草,卑微活著:不為任何目的,沒有雄偉抱負、隨波逐流,順著風吹拂,低頭伏地。
唯有一件事,不斷發生:失去、捨棄──為了追求某物必然丟掉:那些早些時日追求,如今早已失去價值的東西。
正和所有人一樣:總是捨棄以後,才意識自己早已「丟得什麼都不剩。」
唯有滿地殘片斷瓦──或是,滿地玻璃碎片:曾經承載著美夢,看似承載虛幻美夢的容器──如今,僅是滿地碎玻璃……
ガラスのクズ
在徐風和緩的承平時代,小草順著微風吹拂,順應倒下……
五、四、三、二、一……
(下一小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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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Une Danse Avec le Vent”(II)_ 5. “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