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晰宸緩緩睜開雙眼,意識到自己正躺在床上的同時就猜到昨晚自己睡著後發生什麼事了。雖然有點開心,但是他又拉不下臉跟宋映澤道謝。他翻過身想再睡一下,看到宋映澤正臉對著他。
「嗨。」
「嗨三小。」
「就打個招呼,」宋映澤說,然後鑽到棉被裡面,「嗨。」對著譚晰宸的襠部也打了招呼。
「什麼東西。」譚晰宸第一次經歷這麼無言的早晨。
「我看這邊也醒來了所以也一起打個招噗咳!」宋映澤說到一半便被譚晰宸的膝蓋攻擊打斷,發出奇怪的咳嗽聲。
「起來了啦,講什麼幹話。」譚晰宸不顧在棉被裡抱著肚子縮成一團的宋映澤,逕自爬下床更衣盥洗,身後傳來宋映澤「喔⋯喔喔⋯」的沙啞呻吟。
譚晰宸盥洗完走到廚房後之後,宋映澤才幽幽的出現在他身後,把臉埋在他的後腦勺裡面。
「我昨天把你從浴室弄回房間,還穿了睡衣欸⋯⋯」他哀怨的咕噥,「結果你差15公分就毀了我們未來的性福⋯⋯」
「很重,ㄗ⋯⋯」譚晰宸反射的想要趕人,但是想想好像是自己的不對,「⋯⋯ㄠ餐要吃什麼?」拉不下臉道歉的他於是生硬的轉移了話題。
「你還會吃早餐喔?你會煮飯?」
「因為我不會像某人一樣睡到下午才起來吃晚餐。」譚晰宸回嘴,「所以要吃什麼?我家有火腿、培根、蛋、麵包還有⋯⋯」
「吃你。」
「走開晉文公,我又不是介之推。」
【註:介之推曾割肉給重耳(未來晉文公)食用,後來晉文公想請介之推出山做官不得便放火燒山逼他出來,最後介之推被燒死,成為寒食節的由來】
「那培根蛋三明治。」
「想要打散的蛋還是荷包蛋?」
「打散的?」
「你沒吃過的話就打散的。」譚晰宸一邊說一邊打開冰箱拿出食材,「你會打蛋吧?會的話幫我打三顆到碗裡面然後攪到蛋黃蛋白混在一起。」他將裝著蛋碗遞給宋映澤時,看見他的臉上掛著尷尬的微笑。
「⋯⋯你會打蛋吧?」
「⋯⋯會,」宋映澤接過碗,「吧?」
「你不會打蛋?」
「⋯⋯我打過。」
「喔那就好。」
「十年前吧。」宋映澤對著譚晰宸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蛋還我。」譚晰宸無情的搶過宋映澤手上的碗,「你蛋都不會打怎麼一個人住的?」
「我會泡泡麵。」宋映澤自信的說,附上一抹得意的微笑。
「講得好像有人不會泡一樣。」譚晰宸回嗆,然後熟練的把蛋打進碗公再遞給宋映澤,「攪拌你總會了吧?」
「用什麼?」
「⋯⋯筷子。」
「喔喔喔。」宋映澤發出了發現新世界一樣的感嘆聲。這個人到底怎麼一個人活的啊?譚晰宸的內心充滿了疑惑,決定用他攪拌的時間來煎培根和烤吐司。
「欸欸欸。」片刻之後,宋映澤看著譚晰宸煎培根,一邊攪拌手上的蛋液一邊湊過來找他搭話。
「怎樣?」
「你煎這個要怎麼看他熟了沒啊?」
「⋯⋯用眼睛看?」譚晰宸不知道該做何回應,熟了就會看出來了,還能怎麼看?
「對啊但是你要怎麼知道他熟了?」
「他現在就熟了。」譚晰宸只想結束這個對話,他把培根放進一旁的盤子,「攪拌好了嗎?」
「這樣應該好了吧?」宋映澤把碗遞給譚晰宸。譚晰宸接過碗,看向碗裡的蛋液後又抬頭看著宋映澤。
「⋯⋯我是不是該找時間教你煮飯了?」
「欸,好啊,但為什麼?」
「因為你攪了十分鐘的蛋還攪不均勻。」譚晰宸把蛋液倒進平底鍋,培根的油和蛋一起滋滋作響。
「不用加油喔?」
「培根的油就夠多了,你想膩死嗎?」
「原來如此。」宋映澤好像剛領悟了什麼大道理似的點了點頭。怎麼辦,他真的是個生活白癡,譚晰宸心想。
「現在需要我做什麼嗎?」宋映澤看著平底鍋裡的蛋問,希望能幫上一點忙。
「把培根放到吐司上,」譚晰宸回話,「然後什麼都不要做,吃完早餐幫我洗碗。」
不久後,譚晰宸端著兩個三明治在飯桌前坐下,開始享用兩人的早餐。吃完後,宋映澤聽話的洗了碗,留下譚晰宸躺在沙發上滑手機。
「欸,宋映澤,」譚晰宸想起了什麼似的抬起頭轉向宋映澤,「你不是說有switch可以玩嗎?」
「喔,有啊,等我一下。」宋映澤把最後一個盤子放進烘碗機,洗了洗手,走進房間把背包拖出來。
「拿遊戲機就好,幹嘛整個包包拿出來?」
「這個嘛⋯⋯」宋映澤掏出遊戲機放在一旁,持續的翻找,「因為我想要玩點特別的。」
「⋯⋯什麼別的?」
「這種別的。」宋映澤壞笑著拉出一個白色塑膠袋——和前一晚的那個一樣印著可疑的logo——秀給譚晰宸看。
一天之內自己到底能有多少個無言的時刻呢?譚晰宸用死魚眼看著宋映澤手上的袋子心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