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下的百合 17

九月底某一個假日的早晨，我接到了一通琇芸打來的電話。其實一般假日我通常都是一次睡到中午，然後起床吃個飯再視情況而定，當然也有倒頭再回去睡的可能。

『那妳認為我會是誰？』我不情願的說：『被妳這大小姐的電話吵醒了。』

「對不起嘛…」她的聲音楚楚可憐

『算了。』我繼續說：『有事嗎？』

「我想約你陪我一起去萬華買衣服。」

『約會嗎？』我半開玩笑的說

「你可以不去呀。」我以為可以就此逃掉，沒想到她又說：「拒絕的話就跟你乾姐講，嘿嘿。」

好樣的，竟然來這招，所有的睡意都溜了。跟琇芸約好的時間是11點，當掛上電話後也10點半了，我並沒有很多的時間來整理我自己。只能騎上我的機車，飆車趕到她家門前。

『要出發了嗎？』我喘著氣對門口的琇芸說

「先吃午餐吧。」琇芸又把我我拉進屋子裡

映入眼簾的，是琇芸已經準備好的餐點。當我正要問琇芸家裡是不是沒人時，伯父跟伯母已經從另一邊走了出來。

「他就是妳說的清風啊。」伯母看了我一眼，對著琇芸說

「嗯，我等等跟他去萬華喔。」

「也好，你們自己小心點。」

琇芸的爸媽並沒有多看我們一眼，已經開著車出門。但雖然只有短短的幾秒鐘，我卻感覺簡直像是無地自容，這就是所謂的見父母嗎？那接下來是不是要提親？

我不敢再多想…

琇芸的手藝我是知道的，這一陣子拜了她每天早上不同的早餐，餵飽了我的肚子，也替我省下了不少花費。這算是所謂的互惠效應吧，我載她上下班，而她準備早餐給我。

『我來幫妳洗碗盤吧！』吃完之後，我收著桌上的碗盤說

「不用了，洗碗本來就是女孩子應該做的事。」

即使她這麼說，我還是認為應該盡到一點責任，就這樣和琇芸拿互相拉扯，碗盤也在此刻摔到地上支離破碎。

「我來就可以了。」琇芸將手伸去撿破盤子

『撿破盤子本來就是男孩子的工作。』我說

琇芸第一次被我的話呆愣在那，當我撿完所有的碎片時，看到了在一旁拿著OK蹦的琇芸。此時琇芸的表情是既擔心，又惹人疼愛，兩雙眼睛對視著僵持了好幾秒鐘，一直到琇芸的臉頰逐漸泛紅。

「我先去洗碗。」她幾乎是用逃離現場的方式

『我們要騎車去，還是坐火車去？』我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這麼問

「都可以。」

『坐火車去吧，今天妳的頭髮不適合吹風。』我繼續說：『頭髮的香味不一樣，像是剛去美容院回來一樣。』

琇芸的髮型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還是那種讓人想要疼惜的可愛模樣，但她確實是去了美容院，而且還花了900元在她的頭髮上。所以我沒有跟她說沒有變化的事，不然那900元不只會白花以外，還有可能會有500是落在我的臉頰上。我買了兩張萬華的車票，一張遞給琇芸。當她要掏錢給我時，卻被我阻止了。我的理由是，那跟騎機車是同樣一個道理。

她一路看著窗外的風景，我則隨著她的眼神，看到了很多自己以前的回憶，回憶有時是美的，有時是苦的。我也想過剛剛跟琇芸對視時的感覺，但我說不出那是否為戀愛，因為我認為並不是。

『接下來要到哪裡去玩？』我拿起手機打她的電話，在下火車後從她身後對她說

「先陪我去買衣服吧！」她笑了笑

『買情侶裝嗎？』我開玩笑說

「買了，你敢穿嗎？」

『我敢！妳呢？』

琇芸沒有說話，只有對我微笑。

萬華車站旁有許多服飾店，但怎麼逛只有賣童裝。我開始懷疑她到底是要買自己的衣服，還是要來買小孩子的。我知道她有一個正在念國小的妹妹，有一天還陪她去等她下課過。

後來我終於忍不住問起，她才不好意思的說沒來過，不知道這裡只賣童裝。我只好包了一台計程車，往龍山寺開去。但到了龍山寺之後，琇芸也沒有買半件衣服，倒是一直問我，穿哪件衣服比較好看。而我總是笑著說：『妳穿什麼衣服都很好看。』所以那一趟治裝之旅，最後則是白走了一堆路，以及最後在麥當勞裡的兩杯咖啡收場。

跟琇芸約會的這件事，最後也傳到了嘉惠姐的耳中。她除了大聲宣傳以外，還故意讓信志聽的很清楚，我開始懷疑，是不是認了一個大聲公的乾姐？這可對我的未來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