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逐漸恢復了平靜,正當兩人以為生活回歸正軌,那些吸血親戚不會再來打擾時——
信箱內的一個信封打破了寧靜。
『監護人誘拐未成年,你將會付出代價!』一張張解析度不高,模糊卻足以辨認出輪廓的照片在眼前攤開——她在小巷內親吻Bonnie額頭的時候、她們在家門口的擁抱、還有那一夜,在落地窗前她與Bonnie接吻的畫面。
每一張,都在提醒著她:
她只該是Bonnie的「監護人」。
是那個,擁有法律責任、應該保持距離、應該維護底線的大人。
她看著那些照片,心裡那自從兩人確認關係後,就一直極力隱藏的不安此刻不斷被擴大。
握著照片的指節早已用力到發白,Emi盯著看了很久很久,久到發紅的眼睛因為酸澀而開始疼痛。
她忽然想起第一天接她回家時的場景,那個小孩安安靜靜地坐在副駕,手裡死死地握著父母的死亡證明和監護權文件。
她承諾過要成為監護人好好照顧她的。
但她卻親吻她、擁抱她,甚至與她分享每一夜的呼吸。
是不是真的錯了?是不是她不該越過那條界線?是不是不該放縱自己的心......
一旦這些事情爆出,不只Bonnie將被強制帶離她的身邊,那個孩子也會因為輿論而受到傷害......
而最可怕的是——她甚至不知道照片是什麼時候、被誰拍的。
只知道有人在盯著她們了。
Emi緩緩起身,走向浴室門口。
「Bonnie。」她敲了敲門,聲音刻意保持平靜。
「嗯?」裡頭的聲音亮亮的,還伴隨著水珠落地的聲響。
「等一下我們談一談,好嗎?」她努力讓語氣溫和一些「洗完後,出來客廳。」
「好~」小狗仍是一派開心地答應。
Emi則沉著臉站在門外,不安、無助、悲傷這些思緒滑過,在心中不斷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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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nnie穿著寬鬆的T恤走到客廳,手裡拿著毛巾擦拭著還濕著的頭髮,
她看見坐在沙發上神情凝重的Emi,動作頓了一下「發生什麼事了?」
Emi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將照片遞了過去。
Bonnie接過一看,臉色有些難看「這是...誰拍的?」
「不知道。」Emi的聲音有些低啞「但很可能是妳那個姑丈……我們最近太鬆懈了。」
「有這些照片又如何?」Bonnie抬頭「我們只是比較親密,這並無法傷害到我們。」
Emi靜靜看著她,過了好一會才開口,
「可我是你的監護人。」
Bonnie的心突然一緊。
「妳還沒成年。就算我們沒有發生什麼,一旦這些照片傳出去.....相關單位很有可能啟動調查,到時我們可能被迫分開。而且.......鋪天蓋地的與論也足以將我們壓垮。」
她看著Bonnie,猩紅的眼裡盛滿悲傷與無可奈何。
「P'mi後悔了嗎?」Bonnie有些心慌的牽住她的手,聲音低低的,話裡是藏不住的害怕。
「不是後悔......」Emi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嗓子裡的刺痛「是害怕妳被我牽連。我應該是照顧妳的人,而不是讓妳身陷在這種風險裡。」
Bonnie怔怔地望著她「這根本不是妳的責任,不要什麼都往你的肩上扛。」
「可是妳還是個孩子,或許是我做了什麼誤導你,又或是......」
「我不是妳的小孩!」
Bonnie忽然提高了音量「我是妳的戀人。」
「是我先愛上P'mi的!我能分清什麼是愛什麼是依賴!」
她看向Emi,淚水止不住的落下,她不明白、不明白為什麼Emi又要逃開,
「我們不是說好要一起面對的嗎?」帶著哭腔的話語狠狠刺入Emi的心。
「我們冷靜一下,好嗎?」她沉默了許久,最終只輕吐出一句話,便頭也不回地走回自己房間。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Bonnie拼命擦拭不斷滑落的淚,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就像被一點一點割開一樣,疼的她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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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兩人之間的沉默變成一道牆,悄然豎起。
Emi久違的與Bonnie分房睡,那關上的臥室門,將她們的世界徹底隔開。
Emi躺在床上毫無睡意,雙眼緊盯著天花板發愣,身旁沒有總是黏在她懷裡的小孩,她忽然覺得,整間屋子都空了。
一聲通知音傳來,她拿起手機,上面躺著Bonnie傳來的訊息「P'mi,不要推開我好嗎?」
她沒有回,只是靜靜看著那段話,
良久,她終於打出一行字
「或許我們不該這樣。」
按下傳送鍵的那刻,她的心也彷彿被什麼狠狠撕裂,巨大的痛楚讓她無法控制的流淚,她緊緊抱住自己,試圖將這個感覺驅散,卻無能為力。
那晚,窗外蟬聲未歇,夏夜依然平靜,可屋子裡,卻再也沒有了那份安全、親密的氣氛。
她答應過要一起面對,但她也承諾過要保護她,她無法忍受那個孩子因為自己而受到那種傷害。
所以她強迫自己再次推開Bonnie。
即使,她會因此而憎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