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6/28 白沙灣-鼻頭角燈塔-麟山鼻海划。
天氣過於晴朗而且炎熱,年初就排定的海划行程,但到臨行總也是有人覺得忐忑,「海是危險的」在島上幾乎是深根柢固的觀念。
早上在綑紮救生裝備的時候,跟那位航遍七海、繞地球不知道幾圈的退休老船長聊著,卸去了職業身分,竟也是被各種莫名其妙的法規困在岸上,今天是心癢難耐,難得天朗氣清,要跟我們小朋友下海。
「到底海屬於誰的?」 依舊是大哉問。
八點、獨木舟上貨船,押車運到白沙灣,搬過階梯拖過沙灘,已經一身大汗。以前玩水肺潛水,穿裝爬潮境那條長長的階梯都嫌重,現在搬獨木舟下水更重,在臺灣想要靠近水是如此不方便。
白沙灣海水浴場剛好夾在北海岸的兩個著名地標─麟山鼻跟富貴角內,兩者之間直線距離大約是3公里,是相對安全的海域也是少數合法的獨木舟遊憩場域。我們先往東北方順划,直接越過富基漁港來到富貴角燈塔下,海面無波,僅有微風蕩漾。行前已經發文給各相關管理單位照會,按照要求繳交計劃、航程路線、戒護艇、救生艇、保險文件通通齊備,也是在海面上看見往我們疾駛狂飆而來的海巡大船,他們跟我們都愣在海面上對望,各自有各自的為難。
我們只是想要划船去看看極北點的富貴角燈塔而已呀!
在荷蘭人的古地圖上,從大員(今台南)往北航行,繞過了淡水河口,有一個突出的海岬,被稱為Eerst Hoeck(第一岬角),也就是白沙灣海水浴場的西邊的天然障壁─麟山鼻;接著是Tweede Hoeck(第二岬角),這就是臺灣極北點的富貴角。兩處皆沒有非常詳實的名稱紀錄,不同年代不同紀錄者,用灰色或是綠色岬角註釋著,順序倒是沒變。這兩個天然航標在北臺灣近岸航行中非常顯著也重要。當初日本為了建造臺日之間的海底電纜跟航路設備,在台灣興建的第一座燈塔就是富貴角燈塔,但因為地形跟氣候的關係,此地秋冬多有濃霧不散,這也是唯一一座設有霧笛的燈塔。
與此同時,必須提到在公布及討論行程的時候我總是不停地稱這一帶是鼻頭山,
還直接叫那座燈塔鼻頭角燈塔,而屢被糾正。
到底為什麼唯獨我一個人的說法跟別人不一樣倒也是個值得深思的有趣話題。
周鍾瑄在《諸羅縣志》中提到此處為「小雞籠鼻頭山」,日治時期前當地居民(德茂里)稱此地為「鼻尾鼻」或「鼻尾頭」,形狀像鼻子伸進海裡,由於我向來是個學不求精的人,就這樣一直叫這地方是鼻頭山,麟山鼻反倒是日治之後才改的名字。
至於富貴角這個我耳裡是有點俗氣的名字,倒是大有來頭。

馬修·卡爾布雷思·培里(Matthew Calbraith Perry)─對、就是那個讓日本開國、黑船來航的培里將軍本人,在1854年前來探勘基隆煤礦的海圖上,把這個岬角標註為Foki.Pt,那座燈塔建成的1897年倒也是按這聲音稱作「富基角燈塔」。
1927年富基角改稱富貴角,當然燈塔也變作富貴角燈塔,但是富基漁港也還是叫富基漁港喔─民以食為天,但此處並不是只有海鮮可以討論的。
從富貴角燈塔繞回往西,被海水不停地往外海帶,許多人覺得怎麼划都在原地不動,甚至與目的地漸行漸遠,根據風向跟水流及時修正航向也是一門學問,不然就是水手說的魔鬼海,看著海岸卻永遠到不了。
上個月划近麟山鼻,岬角峭壁上滿是白色的臺灣百合,今天倒是沒看到了,攀上風稜石倒是視野絕佳,步道下方確實有個石滬,只能下次再寫申請書來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