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黑崖的崩毀，已過三週。
A市的冬季仍未退去，夜色中彷彿隱藏著未盡的寒意。
穆澤將一枚晶片放進檢測儀，畫面迅速掃描出數道已損壞的數據碎片。其中一段短短音訊反覆播放：「……蝶影計畫，備份指令確認中……下一階段……Z-核融合區，倒數已啟動……」
夜蝶站在他身後，銀髮落在肩頭，目光沉靜。
「我們摧毀的是核心基地，但不是整個計畫。」
穆澤點頭：「穆景並非唯一主謀，這計畫遠比我們以為的更龐大。」
「Z-核融合區……」夜蝶低聲道，「是『籠』從不公開的實驗場地。只有曾被編入最機密等級的殺手才知道它存在。」
她停頓了下，低聲補充：「我曾是其中之一。」
他們決定出發前往Z區。為避開注意，穆澤放出假消息：「穆澤已前往瑞士進行企業併購」。
兩人潛入北方邊境，搭乘一輛改裝雪地車行進在無人地帶。
夜蝶一邊操控系統地圖，一邊說明：「Z區藏在地底，當年我被訓練時曾在那裡待過一個月，那裡培養著不只我一人……」
說到後面她聲音越來越低。
穆澤握住她冰冷的手，沒有多問。
他知道，每一句回憶都是從她骨血中撕裂出來的。
入夜，他們紮營在山腰間的隱蔽洞口，外頭風雪嘯嘯，兩人共坐在火堆前。
「你會怕嗎？」夜蝶突然問。
穆澤笑了下：「怕你比怕敵人多。」
「你怕我？」
「怕你不說話，不讓我靠近，不讓我留下來。」
夜蝶看了他一眼，然後緩緩倚過去，把頭靠在他肩上。
「你不走，我就不退。」
清晨，他們發現前方的山道被炸毀，是人為。
「有人知道我們來了。」穆澤蹲下查看炸藥殘渣：「這不是普通組織的手法，應該是『蝶影殘部』在阻截。」
夜蝶望向天邊：「那群失控的實驗體……可能還活著。」
正說著，身後傳來破風聲，一支短箭擦過穆澤肩膀，釘入雪地。
「埋伏！」夜蝶拔刀旋身，一道人影如幽靈般竄出，銀髮、銀瞳，與她幾乎一模一樣！
夜蝶怔住：「零號……你還活著。」
來人無聲無息，刀法與她不分軒輊，兩人於雪林中展開驚心動魄的對決，穆澤則與另一名敵對實驗體交火。
「她是你的複製體？」穆澤邊射邊問。
「不是複製，是源體。」夜蝶沉聲說：「我是她的一部分。」
交鋒間，零號突然說出一句話：「璃兒……母親留我下來，是要殺掉你。」
夜蝶身軀一震。
零號趁機一擊刺來，卻在千鈞一髮之際被穆澤射中手腕，刀脫落。夜蝶抓住機會，反手制服她。
「為什麼？」夜蝶逼問。
零號咬牙低語：「因為你有感情……而我是被留下的武器。」
她忽然笑了，淚水卻從眼角滑落：「可是我也會痛……我也想自由……」
夜蝶沒有殺她，而是將她安置在臨時藏身處，留下通訊裝置。
「等我們回來，若你想跟我們走，就啟動這個信號。」
零號沒有回答，只是怔怔地看著夜蝶離開的背影。
兩人抵達Z-核融合區入口，必須穿越一道水下通道。夜蝶熟悉的操作開啟隱藏閘門。
她一邊換上潛水裝備，一邊自嘲道：「從來沒想過，我會帶別人一起回來。」
穆澤側過頭，看著她：「我們不是回來，我們是來終結。」
地底設施早已被廢棄，但最深處的主控艙仍亮著微光。
通訊機自動連接，螢幕上竟跳出熟悉面孔——譚修然。
「譚副總？」穆澤錯愕。
「沒想到吧，穆總。我早就在『籠』佈局多年。你以為穆景是這場計畫的主謀？他不過是我一枚棄子。」
夜蝶眼神如冰：「你策劃這一切……為了什麼？」
「為了創造真正無情的戰士，為了販賣戰爭與秩序。」
譚修然冷笑，按下操控台，一道巨型培養槽緩緩升起——裡頭是一排排沉睡中的人形兵器，每一個都有夜蝶的容貌，但眼神空洞，皮膚透明，神經外露。
「這才是『蝶影計畫』的未來。」
夜蝶撲上前，拔槍射向培養槽，穆澤則迅速駭入系統，開始反向啟動自爆程式。
「你敢毀掉它們？」譚修然怒吼。
「我不是你們的創造物。我是活生生的血肉。」夜蝶低吼，手中槍響接連不停，玻璃炸裂，藍液四散。
譚修然試圖逃脫，卻在逃出控制艙前被穆澤一記子彈穿肩擊倒。
「你敗了。」穆澤冷道。
他們帶著系統備份資料與譚修然的錄音證詞離開設施，外頭天色漸亮，雪停風靜。
夜蝶在雪地中停下腳步，望向東邊朝陽。
「計畫……終於結束了嗎？」
穆澤走到她身旁，與她並肩望著遠方。
「我們的故事，才剛開始。」
此時，躲藏於山坡後方的零號悄悄啟動通訊信號，望向兩人方向，低聲道：
「璃兒……我會等你。」
而遠處另一座城市的某棟高塔中，一名黑衣女子撫著一張老照片，照片中是三名銀髮女孩。
她呢喃低語：「璃兒、零號……還有我——三號，我們的宿命，還沒結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