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雪原盡頭,立著一道峭壁,如鬼神刻劃,名曰黑崖。
自古少人踏足,因為那裡不只寒冷,更藏著秘密與死亡。
當夜蝶與穆澤抵達時,雪已下了整整一天,世界彷彿被白色吞噬。兩人立於懸崖邊,望著眼前那座深嵌於岩壁之中的黑色設施,無聲對視。
穆澤低聲道:「這裡從未出現在任何衛星圖上。」
「因為它不屬於世界的任何版圖。」夜蝶回應,藍眼冷然:「但它屬於我過去的記憶。」
他們悄然潛入設施,防守異常薄弱。比起陷阱,這更像是邀請——一場早已安排好的會面。
走過長長走廊,牆上鋪滿一幅幅資料牆,夜蝶一一掃過,忽然停下腳步,指著某一角。
「這是……我母親?」她望著那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中女子與她有九分相似,神情溫婉。
穆澤目光微凝:「她也是實驗體?」
「不,她是研究員。」夜蝶輕聲說,手指落在照片角落的簽名。
Dr. Lian Mo
回憶如潮水湧來——
一個模糊的溫暖身影,常輕撫她銀髮,低語:「璃兒,妳要記住,妳不是機器,妳是我唯一的女兒。」
夜蝶胸口微顫。
她開始記起來了。
他們進入主控制室,一道立體影像亮起,穆景的身影清晰浮現。
「穆澤、夜蝶,歡迎你們。我一直知道你們會來,因為這局棋,是為你們準備的。」
穆澤冷冷道:「你從未死。」
「我只是死去了那個你叫哥哥的身分。」
夜蝶語氣沉冷:「你為什麼要利用我?」
穆景走到影像前方,面容褪去伪善,語氣冷冽:「因為妳是我們所有人最成功的創造。『籠』是我建立的,而妳,是我親手策劃的『蝶影計畫』唯一倖存者。『弭影因子』能讓人脫離人性,成為絕對的執行者。但妳失敗了——妳擁有了感情。」
穆澤怒道:「所以你要殺她?」
「不是殺。」穆景笑了:「是收回。」
一道機械聲音響起,設施開始鎖閉,而兩側牆面打開——敵對殺手湧現,眼中泛著紅光,明顯被植入操控程式。
夜蝶與穆澤並肩作戰,在狹窄走道中來回穿梭。
「這些人……沒有靈魂了。」夜蝶低語,眉眼冷峻:「他想讓我變成他們。」
「你不是他們。」穆澤沉聲:「我們走自己的路。」
逃入下層機庫時,影烯與焰靈攔住了他們。
「這裡,沒你們的位置了。」焰靈低聲,拔刀而出。
夜蝶迎上前:「我不再為『籠』服務,也不為你服務。我為我自己出刀。」
刀鋒交錯,銀髮對焰紅,如極夜與日初的衝突。
影烯與穆澤也再次交手,這回他們都明白彼此的身份與目標,不再留手。拳風中夾雜怒意與求存本能。
焰靈終於被夜蝶一記肘擊擊退,跌坐牆邊,卻忽然低聲笑了。
「我以為你已經死了……璃兒。」
夜蝶一怔:「你知道我名字?」
「我曾經是你母親的實驗助手。你出生那天,我在現場……我也見證她為了救你,如何被穆景殺死。」
夜蝶臉色瞬白。
焰靈補充:「她用自己身體抵擋了『弭影注射』的劑量,只為保住你的人性。」
夜蝶喃喃:「原來……是她讓我變得不同。」
焰靈咳出一口血,掙扎道:「這場仇,我已經報不了。但你……去終結那個魔鬼吧。」
穆景在最高層等他們,站在落地窗前,望著遠方的極光閃爍。
「璃兒,我真的把你當成女兒。」
夜蝶緩步靠近,槍口指向他:「那你就不該殺她。」
穆景歎息:「你們這些擁有情感的人,永遠無法理解真正的自由是什麼。」
「自由,不是讓你操控別人活著!」穆澤緩步上前:「是選擇不成為你!」
穆景冷笑,啟動身後機械手臂,裝甲彈出——最後的對決爆發。
夜蝶與穆澤以驚人的默契輪番進攻,夜蝶身法如蝶,穆澤槍法如影,最終在一次精準反擊中,子彈穿過穆景護甲,擊中核心神經。
穆景踉蹌後退,跌坐窗邊,鮮血滴落。
「你們贏了……但妳注定孤獨。」他最後望向夜蝶,帶著一絲瘋狂的遺憾,墜入崖下。
設施開始倒塌,兩人奔逃至直升機停機坪,隨著飛機升空,黑崖終於在爆炸中崩解,與過去一同葬送。
數日後,夜蝶站在雪原上,身穿白衣,銀髮飄舞,望著遠方晨光。
穆澤走到她身旁,遞來一張紙。
「這是什麼?」
「我從穆景的書房找到的遺書副本。」他說,「裡頭提到你的真名,還有你母親的遺願。」
夜蝶低頭閱讀——那是一封母親寫下未寄出的信:
璃兒,如果妳看到這封信,請記得,妳擁有選擇愛與被愛的能力。妳不是殺手,妳是我的女兒。不要讓命運替妳定義,妳可以成為光。
夜蝶眼眶泛紅。
她緩緩轉身,靠在穆澤懷裡。
「我已經不再是『籠』的一部分。」
「而妳,是我世界裡最清晰的存在。」他輕聲說。
他們在雪地中擁抱,過去的陰影終被陽光吞沒。
但某處暗影中,一枚燒焦的晶片微微閃爍,通訊中斷前傳來低語:「計畫……還未終止……下一個階段……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