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彰化八卦山大佛廣場,戰雲壓頂,空氣緊繃得像即將斷裂的弓弦。
整座山頭早已被改造成臨時軍事防線。數千名台灣陸軍官兵整齊列陣,迷彩軍服在陽光下泛著冷冽光澤。裝甲車、自走砲一字排開,砲口齊齊朝向南方,彷彿隨時會吞雷吐火。空中直升機不斷盤旋,螺旋槳轟鳴震耳,佛像周圍的石板路也隱隱顫抖。
軍陣前方,各大武林門派高手齊聚一堂。這些平日水火不容的江湖人物,此刻卻並肩而立,神色肅殺,如臨大敵。皇孤常一襲墨黑長衫立於陣前,雙目如鷹,聲如洪鐘:「各位,今日不論門派、不論過往恩怨,敵人就在眼前。我等身為台灣子弟,唯有團結,方能守住這片土地!」
一旁的陳七漢也難得嚴肅,雙手抱拳高聲道:「我們素蘭派以往只會開記者會,發聲明,從不真正出手,實在丟臉。但今天,我們不是來做公關的,我們是來打仗的!」
人群後方突然傳來一陣低語騷動:
「欸欸,你看前面那個瘦老頭,衣服破破的,頭髮像草窩,那不是柯霹嗎?」
「柯霹?你說那個素蘭派以前的長老?專門用小刀挖內臟的那個瘋子?我以為他早死了!」
「沒有,聽說以前得罪了柯總召,被關在青明教地牢十幾年。最近柯總召不是被爆出是赤目宗間諜嗎?聽說青明教內部整肅,這才把柯霹放出來。」
「靠……放這種狠人出來,看來這場是真的要拚命了。」
就在眾人議論時,那瘦老頭一步一步走上前來,邊走邊搔頭,神情懶散,像剛睡醒似的。
他咧嘴笑著說:「哎呀,我是覺得這樣啦……我們素蘭派以前喔,嘴巴很厲害,手腳很慢,講義氣講信仰,結果都變成笑話啦。這我也有責任。」
話音剛落,他袖口一震,三枚小刀「唰唰唰」破空而出,插進場邊木樁。刀口平整、深可見骨,整齊成線,連木屑都沒飛出半片。
全場安靜一秒,眾人齊聲倒抽一口氣。
柯霹搔搔頭,嘴角一勾:「今天開始,我們講少一點,用刀子說話。」
場面剛靜,寒谷羽便又雙膝跪地,背脊筆直:「我們藍帕會出了許喬心這樣的叛徒,是我監督不力。但我們必將洗清恥辱,重建信任。莫忘世上苦人多,讓台灣人民看見,我們不是為自己而戰。」
沈跛羊站在人群後方,一頭捲髮亂如亂麻,神情黯然:「以前我們只會呼口號,操弄民粹。但是我保證,青明教欠台灣的,我們用命還。」
同是青明教的黃絕,就站在沈跛羊身旁,一身紅衣如火,雙刀在腰,眼神殺氣騰騰:「現在還在那邊講門派?喝錯一口水你就是血魔,還管你祖籍在哪?能戰的,就上!」
正藍宮主委冬瓜標將巨鑼重重往地上一放,聲如雷吼:「正藍宮一向守護正道!今天誰敢後退半步,我第一個把他敲昏!」
終颱殘寺的薇絕師太則雙手合十,神情寧靜卻堅定如山:「阿彌陀佛。魔障入世,眾生難安。我願以身祭法,願此身護地。」
領糧堂的郭梅江轉了轉手上的鑽石彈丸,眉眼彎彎地笑了:「這些血僕不是號稱刀槍不入?來啊,本姑娘專打厚臉皮的東西!」
說著她「啪」地一聲打開彈匣,亮出閃到發寒的鑽石,讓身旁幾個武林老頭都不由自主地吞了口水。
皇孤常緩緩點頭,目光沉穩如山:「這才是我熟悉的台灣人。」
風起雲湧,佛像無聲矗立,八卦山下,一場屬於台灣的死戰,即將展開。
—
正當眾人齊心協力之際,山下忽然傳來沉悶密集的腳步聲,彷彿萬獸奔馳。
黑壓壓的人潮從山路、步道與林間小徑同時湧現,宛如洪水決堤。走在最前的是一群身穿黑色西裝、面容慘白、雙眼血紅的血僕。他們動作整齊如軍,卻又帶著詭異的飢渴氣息,像一群等不及撕咬活人的惡犬。
而在他們後方,是整齊劃一的中共海軍陸戰隊士兵,步伐穩重、持槍警戒,清一色步兵裝備,無聲地逼近。他們戴著紅五星臂章,臉上毫無表情,眼神冷漠如機器,顯然受過特殊洗腦與命令訓練。
有民間武林人士倒吸一口氣:「幹,真的打上來了……這次不是演習!」
人群驚呼未止,一道詭異陰影自人群後方浮出。
那人身穿血紅長袍,腳不沾地,彷彿飄行而來,氣息所及之處,空氣似乎都冷了三分。他的雙眼如血海般深邃,面容蒼白卻棱角分明,嘴角勾著一抹殘忍的微笑——
正是赤目宗宗主,血魔之源:席禁平。
「哈哈哈哈——!」席禁平仰天長笑,聲音滾雷般從山下滾至山巔,「台灣的螻蟻們,你們竟然還敢聚在一起反抗?」
他目光掃過山上的武林各派與軍隊聯軍,語氣冷如冰:「平時內鬥不休,現在才想團結?一盤散沙,就算抱佛腳,也只是等著被我碾成齏粉!」
皇孤常當場破口怒吼,聲震山谷:「席禁平!你這個妖魔,今天就是你命喪八卦山的時候!」
席禁平冷哼一聲:「就只會出一張嘴,命喪?我看是你們吧。」
他手一揮,衣袂翻動,彷彿捲起腥風血雨。
身後數千名血僕與中共陸戰隊頓時齊步衝鋒,地動山搖,殺聲震天!
—
戰鬥,瞬間爆發。
台灣陸軍率先開火,火炮咆哮,炮彈如雨點般砸向山腳敵陣。爆炸聲震耳欲聾,火光與泥石衝天而起,整座八卦山都在顫動。
然而,血僕們的身體彷彿不屬於凡人。他們在火光中穿行,皮肉雖被炮火撕裂,卻毫無痛苦之色,眼神依舊空洞猙獰,只是身形一滯,又繼續前衝。
「開火!全力開火!」台軍指揮官聲嘶力竭地怒吼。
機槍掃射、步槍怒吼、手榴彈連環炸響,空氣中瀰漫著血與火藥的味道,硝煙混著熱浪席捲全場。
武林高手們也早已殺紅了眼。
只見皇孤常雙袖振開,氣沉丹田,一聲怒吼——
「咆哮彈!」
那是他獨門音功,每一次震音吐出,便如雷霆炸響。血僕被音波擊中,耳膜破裂、七竅流血,成排倒地如割麥。
陳七漢則已服下最後一瓶強化藥劑,渾身筋肉膨脹,背脊隆起如鳥骨,雙眼變紅、嘴角長出尖喙,竟像半人半雞的怪獸。
「咕咕咕!」
他怒吼一聲,如失控坦克般橫衝直撞,一路砸碎十數名血僕的胸膛,所過之處血骨橫飛,地面都被撞出裂紋。
寒谷羽跪地施展「風腿十八踢」,每一腳都帶起風壓,狂掃而出,如落葉颶風般將血僕踢飛。雖無法站立,他卻以膝為根,如不動神佛鎮守山頂。
沈跛羊則在另一側,如蛇游走,「三轉迴風腿」忽左忽右、忽快忽慢,步伐歪斜古怪,腿法卻狠辣陰毒。他笑得詭異,邊踢邊罵:「這幫死人臉的傢伙,就讓你們見識老子如何轉三圈還能殺人!」
黃絕一身紅衣殺入敵陣,雙刀如焰,寒光閃閃。
「絕命刀法!」
她身影快得只見殘影,每一個閃身都帶走一條人命,刀光斬下,血線噴灑如畫,雙刀舞成紅蓮地獄。
冬瓜標則高舉巨鑼,大喝一聲:
「四海——敲天!」
他每一擊敲下,便是整片戰場震顫。血僕腦漿迸裂、倒地抽搐,音波如浪一波波撼動山林,震碎敵人五臟六腑。
薇絕師太身披袈裟,步步生光,雙掌合十,佛咒響徹山巔:
「寂滅佛壓——」
她掌中佛印金光大作,一掌拍出,宛如佛門神手臨世,壓下數名血僕跪地不起、齒碎骨裂,如遭天譴。
郭梅江笑吟吟地站在高台,翻手打開鑽石彈匣,玉手一拋:
「碎鑽陣雨!」
鑽石彈丸如流星雨墜落,在空中爆裂成無數鋒利碎片,每一發都精準命中敵人要害,射穿眼窩、咽喉、心窩,血僕如稻草人倒下。
—
而此時——
一陣紅影掠過戰場,快得幾乎無法目視。
那是席禁平。
他如血鴉掠影,於台軍與武林聯軍之間穿梭如入無人之境。凡是碰上他者,瞬間被氣勁震飛,肢體扭曲、臟器爆裂,毫無還手之力。
「螻蟻之力,也敢與天爭?」他伸手一掌,便將三名台軍士兵拍飛數十公尺,血如雨下。
又一瞬間,他出現在一名藍帕會弟子身後,手指微勾,竟直接從對方背脊「摘」出心臟,動作優雅而殘酷,彷彿彈奏一首屠殺之曲。
「太慢了。」
他大口吃下心臟,咧嘴一笑,消失在血霧之中。
—
「我是覺得這樣啦——」
人群後方,柯霹搔了搔頭,緩步上前,眼神冷如寒鋒。
他左手一翻,數枚銀亮小刀便已浮現在指尖。
「凡事還是要務實。」他輕聲說完,瞬間消失不見。
下一秒,他已出現在三名敵人背後,沒有多餘動作,只是一晃,三道血線自脖頸劃開,敵人無聲倒地。
「我是覺得……務實地一刀一刀砍,這種妖魔也會怕痛啦。」他笑著,指間又滑出三柄刀,朝席禁平追影而去。
—
戰鬥進行得異常慘烈,雙方都在用命堆出戰果。
台灣陸軍雖有火力支援,但面對成千上萬的血僕與海軍陸戰隊組成的人海戰術,也逐漸不支。士兵一個個倒下,鮮血染紅八卦山坡。連裝甲車都被血僕徒手掀翻,駕駛員在鋼鐵中慘叫著被活生生撕碎。
武林高手雖各懷絕技,卻終究寡不敵眾,逐一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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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霹身法鬼魅,一連飛出七枚小刀,精準剖開敵人胸腔,手起刀落,不帶一絲多餘動作。
「我是覺得這樣啦……殺一個,還有一百個。但也不能不殺。」
他一邊搔頭,一邊快步穿梭於戰場,不斷將敵人內臟「乾脆利落」地取出。他曾一度與沈跛羊並肩作戰,眼中毫無恐懼。
但終究寡眾懸殊,當他最後一把小刀深陷敵人體內時,再也抽不出來。他苦笑:「唉,小問題解決了就沒大問題,可是現在連小問題都解決不了。」
四面血僕一擁而上,將他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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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梅江的彈丸早已射盡,她掏出匕首、咬牙奮戰。臉上沾滿血污,眼神卻未曾退縮。
最後,她被血僕重擊倒地,胸口塌陷,氣若游絲,抬頭看著烏雲密布的天空,用最後一口氣虔誠地說:
「上帝啊……再給我……五倍鑽石吧……」
話未落音,頭顱已被踐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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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孤常渾身血污,氣若游絲,喉嚨早已撕裂,聲音幾乎嘶啞。
他拖著半癱的身體,咬牙再度凝氣——
「咆哮彈!!」
他怒吼而出,最後一聲如雷霆萬鈞,震翻一大片血僕。
那聲怒吼將自己的喉頭徹底撕開,鮮血如泉湧。他倒下前最後一吼:
「太離譜了——!!」
一名血僕飛撲而來,將他整個撕成碎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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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七漢身體已從強化藥劑中恢復,傷痕累累地倒在地上,被數十血僕團團圍住。
他掙扎著舉起手機,氣喘吁吁:「不行……不行……誰來幫我……開直播……」
血僕撲上,將他撕成一團模糊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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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谷羽雙膝早已磨破、血肉模糊,卻仍跪著揮腿,一記「風腿十八踢」掃倒三名血僕。
他撐起身子,氣喘如牛,將一名血僕踢翻、踩住。
他俯視著對方,嘴角溢血,淡淡地說:
「可憐哪……」
話音未落,遠方一聲槍響,一枚子彈射穿他眉心,他緩緩仰躺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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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跛羊身中數刀,背靠廢棄神壇,滿臉是血。他看著滿地屍骸,喃喃自語:
「為了防中共滲透……我戒 A 片好幾年……」
「我……後悔了……我他媽現在……好想看A片……」
一名血僕突然現身,正面刺穿他的心臟,他眼神失焦,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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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瓜標怒吼著將一名敵人砸倒,身上的巨鑼已斷,他扯下鐵環,徒手與敵廝殺。
他一手掐住敵人喉嚨,大喊:
「來啊!我縱橫台中數十年,誰敢惹我,看我把你們都做成消波塊——!!」
話還未說完,機槍子彈掃來,將他打成蜂窩,鮮血噴灑而盡。
—
黃絕滿身鮮血,雙刀早已斷裂,依舊擋在一群門派弟子前。
忽然間,席禁平身形閃現如鬼魅,閃電般一手掐住她喉嚨。
黃絕掙扎著,雙腿亂踢,臉色漸紫,仰頭翻了白眼,口中僅吐出:「你……這混……」
「碎嘴。」席禁平冷聲,手掌用力。
「喀」一聲,她脖頸斷裂,頭一歪,瞳孔失去光芒。
—
滿山遍野,屍骸成堆,血流成河。
台灣陸軍與武林聯軍損傷慘重,但血僕與中共士兵仍餘下近半,踏過戰友屍體,繼續前行。
席禁平站在大佛腳下,滿臉鮮血,神情冷然。
「這就是反抗的下場。」
他抬眼望向佛像後方,一處石台裂縫正微微泛光——
那是通往地下寶藏的入口。
「柯總召,可別讓我失望了。」他低語。
而此時,大佛地底深處,另一場戰鬥正悄然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