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顆黃色渾元落入掌心的一瞬,歐貴喬眼前萬象皆空,思緒被拖入一個無邊的光之空間。
他見到了洪姑葵的過去,看見她為了父母偷取紫色渾元,也看見她一邊哭泣一邊燒死成為血魔的父母,那種撕裂心魂的痛苦,讓他胸口發悶,久久無法呼吸。
然而,那並非全部。他同時也感受到渾元自身所蘊含的意識,如同某種來自天地之外的「意志」透過黃色渾元灌入他的精神深層。那意志並無語言,卻清晰無比地傳遞了一個訊息——世間共有六顆渾元,分別對應六種通神之力。而前五者聚合之時,第六顆才會現世。
那顆最後的渾元,名為「漏盡通」,其所在之地,正是台灣彰化八卦山。
他看見那座大佛背後,地脈交錯、靈氣盤旋,自古以來便是天地靈機匯聚之所。人們雖不知其理,卻本能地在此燒香禮佛、跪拜祈願,皆因潛意識察覺那裡的非凡氣場。
彰化八卦山,正是第六顆渾元的沉眠之所。
—
歐貴喬將黃色渾元歸還給慧琅住持,隨後在少林寺暫住了幾日,與陳七漢一同商討後續行動。
兩人為了探究武學的真正奧秘,決定留在寺中深入修習。慧琅住持親自引領,帶他們前往寺院深處,參觀那座隱藏多年的地下密區。
那裡有著燈火通明、設施先進的研究空間,滿是各種奇形怪狀的儀器與研究台。每走過一間實驗室,便能見到有人在計算符籙能量,有人操作螢幕模擬氣勁流動,也有人正在分析招式動作,轉換成動態數據圖表。
走到最深處的一扇厚重鐵門前,慧琅停下腳步,輕敲門扉。
「裡面這位博士,有點特別,你們可以見識一下。」
門內立刻傳來爽朗的聲音:「進來!」
三人走進去,迎面看到一個年約四十歲的男子正手舞足蹈地對著研究人員講話。他一頭亂髮,穿著黑色圓領T恤與實驗室白袍,袖口還沾著些油漬和符灰,看起來像是剛拆完引擎又畫完符的怪人。
他一轉頭看見來人,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哎唷!新朋友啊!是不是你說的紫色渾元持有者?」
他三步併作兩步走上前,熱情得像在迎接多年老友。
慧琅簡單介紹:「這位是馬一郎博士,白曜會的主要贊助人之一,專門研究武術與科技的結合。」
慧琅接著對馬一郎說:「他就是我跟你提過那位,曾經持有紫色渾元、後來真氣在體內暴走,打通任督二脈的歐貴喬。」
「哇太棒了!」馬博士伸手就想握住歐貴喬的手,「你好你好!我是馬一郎,也可以叫我Elon Ma,但大家都叫我馬博士!」
他語速極快,興奮得像個發現外星人的小孩:「我對渾元超級感興趣!我一直懷疑它們根本是某種高密度量子能量體!說不定還牽涉到多維空間跟場域塌縮,你知道嗎?」
「呃……不太懂。」歐貴喬尷尬地笑了笑。
「沒關係!」馬博士一拍手,「反正你們來得正好!我正要進行一個超酷的實驗。小龐、詹姆士,過來給大家看一看!」
兩名壯漢走了過來,一個高大壯碩、背肌誇張得像背著鐵板;另一個矮壯結實,鼻樑厚、眼神銳利,像是一條盯上獵物的狼狗。
「這兩位是我們的特勤隊員,目前是我人體強化技術的主要測試對象。」馬博士興奮地介紹。
他從桌上拿起兩個小瓶子,裡頭液體閃著奇異光澤。
「這是我根據古代傳說開發的強化藥劑,小龐用的是B.A.T.-A01猿爆式,詹姆士是B.A.T.-B07狩咬式。」
「來來來,展示一下給我們的朋友看!」
小龐點點頭,直接打開瓶蓋一口灌下。眨眼間,他的肌肉猛然膨脹,骨架發出咔咔聲響,整個人像變成野獸般的半猿狀態。
「哇靠……這也太猛了吧。」陳七漢驚呼。
詹姆士也不甘示弱,喝下藥劑後五官略微變形,鼻孔不斷抽動,整個人像一頭警覺的獵犬,氣場兇猛。
馬博士笑得得意:「這藥劑的效果能持續五分鐘,期間力量、速度、反應都會提升好幾倍。這就是科技的力量!」
他轉頭看著歐貴喬和陳七漢,興奮地說:「你們要不要也來一份?我可以幫你們量身打造,客製化喔!」
歐貴喬一邊看著小龐那已經快認不出原樣的猿臉,一邊摸了摸自己的臉龐,想起了洪姑葵,默默搖頭。
「我還是算了……我還想談戀愛。」
但陳七漢眼睛都亮了,雙手一拍:「欸欸欸,那你能幫我做一個鳳凰型的嗎?我從小就超迷鳳凰,不死鳥那種感覺超帥的。」
「鳳…凰?」馬博士愣了一下,趕緊拿出手機查了幾個圖,「哦哦,Phoenix!這個不錯耶,有挑戰性!行,我幫你做一個,要一點時間,你等等我消息。」
眼見那些駭人實驗與身體強化技術,歐貴喬心中再度燃起學習武功的慾望。
他望著馬一郎博士,神情認真:「博士……如果我想學習真正的武功,你們能幫我嗎?」
馬一郎聽了這話,雙眼瞬間放光,像是剛嗑完一整罐興奮劑:「幫?這是什麼話,當然可以啊!你都任督二脈全通了,根本是天選之人!」
他轉身就拍了拍身後的一扇鋼門:「我們這裡有目前世界上最先進的武學訓練系統,整合腦神經同步、肌肉動作捕捉、能量場回饋與 AI 模擬教學,老少皆宜!」
於是,歐貴喬開始了為期三個月的封閉式訓練,地點就在白曜會少林基地深處的「無極訓練艙」。
這訓練艙四面皆為高感應能場牆,可根據腦波調整阻力與動作速度,內部懸浮感應裝置能模擬敵人攻擊角度與力道。他身上綁著肌肉反應電極,神經系統連接中央控制台,每一式每一招的出手角度、力道、氣機流動皆即時回饋到虛擬武術介面上。
初入艙中,AI 使用立體投影演示《易筋經》基本動作,每一個呼吸吐納、肢體伸展皆有準確資料輔助分析。傳統練功需時三年,他在十日內便掌握入門竅門。
「你這骨架不錯,氣息走得穩,比我預期的快一倍。」AI 導師淡淡評價。
接著是《洗髓經》,不但強健筋骨,更可清理氣脈沉垢,使真氣運行時無滯澀之感。馬一郎還特別給他戴上「腦波記憶同步儀」,將少林歷代高手的經驗片段直接以視覺與動作映像輸入大腦,讓他得以「體感記憶」,彷彿曾親歷數百場實戰。
至於少林七十二絕技——那是將武學推至極限的殘酷鍛鍊。
他先修「金剛指」,每日在超高頻震動板上用指尖點擊,感應器統計其骨骼耐壓與指尖熱量消耗,三日之後可穿鋼皮。
再修「火焰刀」、「無影腿」、「鐵布衫」、「伏虎拳」……每一門皆以資料輔助,破除虛招,回歸實效。
尤其他打通任督二脈,自身氣息流動之順暢,遠非常人可比。三個月之內,他雖尚非天下無敵,然已具一流高手之實力,兼具內外兼修之道。
相比之下,陳七漢就沒那麼順風順水。
「你這人,經脈不錯,就是太笨。」訓練系統的 AI 這樣評價。
三個月下來,他學了不少招,但最上手的,竟是其中一門最粗暴的招式——「鐵山靠」。
「這招怎麼練都不累,還特別痛快!」陳七漢每次衝出去像失控卡車,「簡單、直接、有效。這種東西才是男人的武學。」
他滿意地說完,還拍了拍胸膛:「帥不帥不重要,撞得贏比較實在。」
—
三月之期將滿,馬一郎立於訓練台邊,看著螢幕上歐貴喬的最新戰鬥資料,嘴角泛起難得的滿意笑容。
「很好。」他拍了拍手,轉頭道:「你的基礎已經穩了,是時候來點實戰測試。」
「怎麼測?」歐貴喬眉頭一挑,雙掌微微一震,氣脈隱隱流轉。
馬博士神秘一笑,像是早就等這一刻:「你聽過少林寺十八銅人陣吧?」
「聽過啊。」歐貴喬點頭,「以前看電視劇都有演,不就是十八個和尚塗金漆輪流跟人打?」
「嘿嘿,那是舊版本。」馬一郎指了指遠處一扇自動門,「來,我帶你看真正的十八銅人。」
他們穿過長廊,來到一處封閉訓練場。場中鋪設合金地板,牆上遍佈監控與能量感測儀,中央赫然立著十八具銀灰色機器人,全身如鍍鉻,雙眼冷光閃爍。
「這是我新研發的戰鬥機體,每一尊都植入全球不同武術流派的實戰數據,包含中、日、韓、俄、泰、巴西,甚至還有非洲部落戰舞與美軍近戰術。」
「你是說——他們會全世界的武功?」陳七漢一臉震驚。
「沒錯,」馬一郎得意洋洋,「真正的武學融合,已經超越文化,這十八尊,就是人類格鬥史的結晶。」
「那你讓我先來玩玩。」陳七漢立刻摩拳擦掌。
「可以。」馬博士提醒一句,「不過你要小心,他們不會隨便放水。」
陳七漢走入陣中,機器人全體啟動,圍成圓陣,姿勢嚴整。陳七漢深吸一口氣,大喝一聲:
「鐵山靠!」
他如猛牛出閘,猛然衝撞其中一尊,但機器人動作極快,往旁一閃,其他數尊同時出拳、掃腿、破防。
「哎唷欸哎!」陳七漢一邊閃躲一邊亂喊,三招沒撐住就被掃得滿地滾。
「停!」馬博士大笑中喊停,機器人齊聲退出戰備狀態。
陳七漢捧著肚子跌坐地上:「幹,你這些破銅爛鐵還很會躲啊?!」
「不是閃躲,是會算力學角度。」馬博士笑說,「你用的是撞擊,他們自動預測你的衝擊角度來閃,這就是 AI 對抗肌肉的時代。」
接著輪到歐貴喬。
他沒多說話,只是深吸一口氣,緩緩踏入陣中,站定氣定神閒,宛如山中老僧入定。
十八機器人再次啟動,氣氛一瞬間緊繃起來。
第一尊機體率先出手,是美式拳擊風格,重拳直壓眉心,招招搶速搶位。
歐貴喬身形一閃,運轉《易筋經》身法,腳下如柳搖風動,手肘微旋便將其力量卸去,反手一招「破碑手」,震得對方重心後傾。
第二尊攻入,是泰拳招式,肘膝齊至,迅捷凌厲。他改用「達摩五形掌」,斜掌破膝,勁氣貫肘,瞬間壓制對方。
第三尊是劍道流派,氣息如霜刃。歐貴喬不怯不閃,一式「千斤墜」,腳跟落地,地面一震,氣場逆轉,拔劍未起,劍意已碎。
接著各種武學齊上——俄羅斯桑搏、韓國跆拳道、印度卡拉里、巴西柔術……機器人無死角圍攻,每招皆殺招,角度詭異難測。
歐貴喬目前對氣場異動極為敏銳,彷彿每一次出手都提前知道對方從哪裡攻來。他以少林七十二絕技為骨架,步步應對,節節破局。
「彌陀掌!」
他雙掌同出,虛實交錯,震退三尊。
終局之戰,有一尊身懷十八般技藝的總機體悍然現身,刀拳劍腿、招招殺機,幾近完美。
歐貴喬也不再保留。
「七十二絕技——龍爪手!」
他身形突進,右手如鉤如爪,破空而出,一把扣住機體頸部接縫處,內勁轟然爆發!
咔啦一聲,那尊總機體頸項斷裂,整尊失靈,燈光盡滅。
十八銅人,盡數伏地。
全場靜默。
「哇啊……幹。」陳七漢喃喃地說:「機器人被打成這樣,你也太強了吧。」
馬一郎眼中全是狂熱與崇拜,猛力鼓掌:「太棒了!你完全通過測試!你現在,已經具備對抗席禁平的資格!」
歐貴喬站在場中,雙掌微張,呼吸平穩,汗水從額角滴下。
但他並未笑,只低頭望著自己的手掌,心中卻無比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