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決戰八卦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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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年輕人體力好十月的台北,本應是秋風漸涼、桂香飄散的季節,如今卻籠罩在戰火與恐懼之中。
歐貴喬站在白曜會安排的軍用運輸機艙門前,俯瞰著下方的島嶼。那片他自小熟悉的土地,此刻正燃燒著戰火與硝煙。
海峽上空,戰機編隊呼嘯而過,劃出一道道刺眼的白痕;遠方海平線之上,軍艦列陣如林,炮聲隆隆不絕,彷彿整座大地都在顫抖。
機艙內的液晶螢幕輪番播放著各國新聞畫面,畫面中的外交官們滿臉嚴肅,對著鏡頭逐句唸出制式譴責——
「我們對武力升級深感遺憾……」
「強烈譴責任何改變現狀的單方面行為……」
「敦促雙方立即停止衝突……」
新聞主播聲音沉穩,背景標題卻聳動刺眼。各國首都傳來的聲明像是拋出海面的浮標,看似堅定,卻無人願意靠近風暴。
言語滔滔如浪,卻不及一顆砲彈的重量。
沒有一個國家出兵,沒有一架戰機來援。
艙門外的天空依舊轟鳴,炮火閃爍如亂世烽光。
而這場戰爭,終究只屬於這片孤島——與島上願意為之血戰到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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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真的打起來了。」陳七漢緊握拳頭,臉色鐵青,額頭冷汗直冒。
艙內紅燈驟亮,警報聲刺耳響起,駕駛艙傳來急促通報:「敵方雷達鎖定,殲擊機逼近,飛彈鎖定中!」
「目標新竹基地已無法進入!敵方飛彈預計三十秒命中!」副駕駛聲音已帶慌亂。
洪姑葵透過機窗望向下方,只見台灣西部地景在夜色下時明時滅,遠處台北方向火光沖天,沿海工業區濃煙升騰,台三線公路上車潮如螞蟻亂竄。
「全員準備跳傘!」小龐果斷大喝,立刻打開備用艙門,風壓轟然灌入,壓得人幾乎站不穩。
詹姆士穩穩站定,低頭檢查背包,語氣一如既往冷靜:「這種入境方式……比我想像的還粗暴。」
但其餘人,臉色皆變。
歐貴喬額頭全是冷汗,死盯著那扇敞開的艙門,雙腿發軟:「幹……我從來沒跳過傘。」
陳七漢乾笑:「幹,我也沒有啊,我以為我們會直接降落啊……」說完還拉了拉身上的裝備,一副完全不確定怎麼用的模樣。
白曜會的技術人員更慘,有人開始急喘,有人臉色發青,還有一人差點在原地吐出來,嘴裡只喊:「我真的不行……我恐高……」
「下去就對了!不跳就等著爆炸!」小龐低吼一聲,根本不給選擇餘地,一腳就把陳七漢踹下去。
「幹~~~~~~~」
洪姑葵咬牙,也跟著陳七漢躍出艙門,身形如影落入黑暗,拋下一句:「想活命的跟上!」
一具具人影接連撲出,有的是怒吼著跳、有的是閉著眼跳、有的是被推下去的。
降落傘在半空展開,如夜幕中盛開的白花。數秒後,運輸機在遠方天際化為一道火光,被飛彈命中,爆炸聲震盪整片山區,照亮地平線。
數分鐘後,眾人落地於新竹郊區山林間——是台三線與寶山交界的一片廢棄農田與幽暗山地,野草深及腰際,蟲鳴四起。
歐貴喬落地後滾了一圈,手忙腳亂解開傘帶,氣喘如牛。他回頭望了望,一個個人影從林間爬起,有人站不穩,有人臉色發白。
「還活著嗎?」他朝不遠處的陳七漢喊。
「幹,撞到咖稱……」陳七漢一邊揉著腰一邊爬起來,「但至少沒變成煙火。」
只有小龐與詹姆士落地如燕,姿態穩健,身上連一根草葉都沒沾。
此刻,他們身處敵後,距離預定目標仍有數十公里,夜色沉沉,遠處仍傳來斷續砲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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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山林已是清晨時分,天色昏黃如銹。歐貴喬一行人翻越數道田埂與廢棄鐵道,終於抵達新竹市區邊緣。
街上氣氛詭異,店面鐵門緊閉、窗簾低垂,彷彿整座城市在屏息。
偶有幾輛車翻倒在路邊,車窗碎裂,血跡斑斑。電線桿上掛著幾具屍體,隨風搖晃,血水沿著水泥柱蜿蜒而下,地面凝著一灘一灘黑紅。
街角,一群人揮舞「保台滅共」的布條,高聲叫喊,像在掃蕩什麼。他們逐戶敲門、攔人查證,有人當場被打倒在地,沒人敢阻止。
陳七漢壓低聲音,滿臉不敢置信:「靠北,共軍不是還沒上岸嗎?怎麼到處都死人?」
洪姑葵冷聲回道:「不是共軍,是人心先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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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沿著小巷前進,試圖避開那些暴民。但走沒多遠,就聽到前方傳來女子的哭喊聲。
「救命啊!放開我!」
洪姑葵眉頭一皺,立刻往聲音方向衝去。在一條狹窄的巷子裡,三名年輕男子正在對一名年輕女子施暴。
「妳這個共匪的女兒!」其中一人一邊撕扯女子的衣服,一邊咒罵,「老子要替天行道!」
「住手!」洪姑葵暴喝一聲,手中符籙瞬間點燃。
三名暴徒聽聞,持著刀就衝過來。
「風火雷電劈!」
雷光轟然落下,三名暴徒瞬間被電得渾身焦黑,倒地不起。
女子蜷縮在牆角,衣衫襤褸,眼中滿是恐懼和絕望。
「妳沒事吧?」洪姑葵上前扶起她。
女子哭泣著說道:「他們因為我媽是陸配...就...就...我當初還買了激進堂的保台救難包支持他們...結果現在欺負我的反而是台灣人......」
洪姑葵聽得目瞪口呆,心中湧起一陣無奈。世界上怎麼會有人這麼傻?
「快走吧,這裡不安全。」歐貴喬走上前,將自己的外套披在女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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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了幾條街,又有一群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站住!」領頭的是個滿臉橫肉的胖子,「你們是哪裡人?有沒有身分證?」
「關你屁事?」洪姑葵怒目而視。
胖子盯著洪姑葵的胸脯,眼神淫邪,嘴角流著油膩笑意,「口音不對哦,我來好好搜身,證明你是不是匪諜!」
話音未落,數個男子就圍了上來。
「幹你娘!」陳七漢再也忍不住,一記「鐵山靠」直接撞飛領頭的胖子。
歐貴喬也不客氣,「少林龍爪手」連環出擊,招招狠辣,幾個暴徒轉眼就被打得滿地找牙,哀嚎連連。
洪姑葵手中符籙飛舞,一道「玄冰凝身符」貼出,瞬間凍住兩人,像冰雕般站在原地,眼神還驚恐地張著。
小龐與詹姆士則只冷冷掃了一眼,徒手出擊,快狠準,一拳一個,像收拾廚餘一樣乾脆俐落。
不到三分鐘,這群號稱「保台滅共」的愛國人士便死傷過半,剩下的見勢不妙,鳥獸散般逃竄。
「這群人就是愛國賊!」陳七漢對著逃跑的背影怒吼,「打著愛國旗子幹壞事!真正的敵人來了,跑得比誰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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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終於趕到新店的素蘭派總部。這是一棟不起眼的五層樓建築,外表看起來像是普通的辦公大樓,但內部卻另有乾坤。
推開大門,他們看到皇孤常正坐在作戰桌前,與幾名白曜會幹員開會。空氣中瀰漫著緊張與焦躁。
其中一名年輕女子尤其引人注目——她一身黑色緊身戰術服,剪裁貼身得幾近挑釁,胸前的曲線驚心動魄,腰身纖細、腿形筆直,整個人像是從電影裡走出來的致命尤物。
歐貴喬不自覺地多看了兩眼,結果被洪姑葵發現了。
「痛!」
洪姑葵狠狠捏了一下他的屁股,歐貴喬疼得倒抽一口涼氣。
「咳咳。」皇孤常適時清喉,「這位是桃乃木相乃,白曜會東亞區戰術情報科的特派幹員,專門負責生化戰情報與血魔學研究。」
陳七漢瞪大了雙眼,小聲地說,「香奶…一定很香」。
那名性感的白曜會女特務站起身,豐滿的胸部隨著動作微微顫動:「我們已確認,赤目宗與共軍部隊從高雄秘密登陸,並在主要水源中投放血魔因子,擾亂臺灣社會。」
她伸手按下桌面螢幕,畫面上顯示一具具暴走的民眾在街頭亂咬,眼中血紅如獸。
「喝了自來水的市民正大量變異,失控成為血魔。反而是那些平時只喝瓶裝飲料、能量飲料或手搖飲的肥宅……目前暫時倖免。」
歐貴喬強迫自己把視線移開,語氣轉為凝重:「黃色渾元告訴我,這世上總共有六顆渾元。」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眾人。
「紅、綠、藍、黃、紫,這五顆只是開端。最後還有一顆……白色渾元。」
話音一落,會議室內一陣騷動。皇孤常眉頭一皺,眼神一震:「六顆?我們以為只有五顆……這第六顆從沒出現過!」
歐貴喬點頭:「因為白色渾元只有在前五顆齊聚一處時,才會現身。而那個地點……是彰化八卦山。」
此言一出,空氣像是瞬間凝結了一般,原本安靜的戰情會議室中,出現短暫的靜默。
「八卦山……」皇孤常低聲重複,眼中透出一絲難以置信。
這時,桃乃木補充道:「這點與馬一郎博士的研究結果完全吻合。」
她打開一份檔案投影,畫面上是一張地底能量波動的掃描圖。白色脈絡像神經般錯綜交纏,最終匯聚於八卦山核心。
「馬博士生前曾對五顆渾元進行長期能量譜分析,他發現這些珠子雖然外觀不同,但在釋放能量時都會產生類似的『頻率紋路』。而他探索了全世界,在八卦山地底,探測到完全一致的共振波型。」
她指著螢幕上的一個標記:「那裡,是靈脈交匯之地,古人之所以在此禮佛建寺,不是迷信,而是因為他們真的『感覺到』那裡有靈氣。從能量波動來看,八卦山就是白色渾元最可能出現的位置。」
說罷,她走到桌前,從懷中取出一張厚實的折疊地圖,「唰」地一聲攤開,隨即俯身按住地圖邊緣,一指滑過八卦山與其周邊的地形標記。
這一俯身,緊身制服順勢繃緊,胸前的弧線像是被兩指夾住的水球,毫無保留地擠壓出極其誇張的深溝。
現場氣氛瞬間一陣靜滯——
皇孤常眉頭緊蹙,本想轉頭咳嗽,結果差點噴出茶來。
陳七漢則像石化般凝視著那片「地勢高低」,喃喃:「……靠北啊,這地圖起伏有夠明顯。」
歐貴喬努力集中注意力,假裝自己在研究敵軍動線,視線卻還是不小心飄了一眼。又一眼。
小龐和詹姆士一句話也沒說,卻同時調整了一下頭上的戰術眼鏡,像是在掩飾什麼本能反應。
唯獨洪姑葵站在歐貴喬身後,悄悄貼近,在他耳邊輕聲低語:「風、火、雷、電……」
「啵——」空氣中閃過一絲細微的電光。
「我不看了我不看了!」歐貴喬當場搖手閉眼。
桃乃木渾然未覺,依舊專注地俯身說道:「我建議兵分兩路——歐貴喬、洪姑葵、小龐、詹姆士,從北側古地道潛入八卦山下方;皇掌門與陳七漢則分頭聯絡台灣各大門派,集結正面主力,從山下東南方牽制敵軍正面部隊。」
她語氣一頓,又補充道:「我們白曜會早已對赤目宗的行動進行追蹤與監聽,根據最新情報,他們的高層也正朝八卦山集結。這意味著他們也發現了那裡的重要性。我們不能讓他們搶先一步。」
她一站起身,制服線條順勢貼合身形,曲線隨之微微起伏,彷彿被精準描繪的弧度浮動了一下,現場數名男性頓時齊聲靜默,空氣都凝住了片刻。
皇孤常再度重重清咳一聲,拉回場上節奏:「大家今晚先休整,明日天未亮便出發。敵我戰力懸殊,此戰……已無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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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營區一片寂靜。窗外只有微弱蟲鳴與遠方偶爾傳來的砲聲殘響,像是提醒眾人:真正的風暴即將來臨。
歐貴喬翻來覆去,始終睡不著。他悄悄掀開被子,下床走到客廳,只想喝杯水壓壓心頭的煩躁。
客廳昏暗無聲,只有窗邊灑入的月光柔和如水。他剛踏進來,就看到沙發上已經有人。
洪姑葵坐在那裡,身上是一件寬鬆的白色 T-Shirt,下身配著合身的短褲。月光斜灑,她整個人像是被一層銀霧籠罩,美得令人屏息。
歐貴喬微愣,然後輕聲開口:「你也睡不著?」
洪姑葵點了點頭,視線沒離開窗外:「一想到明天就要面對席禁平……腦子一直轉個不停,根本睡不著。」
歐貴喬坐到她身邊,兩人肩膀輕輕碰觸,誰都沒有移開。
台北的夜景在遠方沉默閃爍,和平時不同,那些燈火不再熱鬧,而是顫抖、孤獨。
過了一會兒,洪姑葵忽然開口,語氣輕描淡寫,卻帶著一絲古怪的酸味:「白天的時候,你是不是……看得有點久啊?」
歐貴喬一愣,乾笑兩聲:「啊?誰……看誰啊?」
「那個大奶妹啊。」洪姑葵轉過頭看他,語氣看似平靜,眼神卻直盯他的眼睛,「你以為我沒看到你眼珠子都快黏上去了?」
「冤枉喔學妹……我那是……在研究啦!」歐貴喬舉手投降狀,「她那地圖畫得很精密啊,我在想說,我們要從哪裡進八卦山…」
「喔?」洪姑葵冷哼一聲,「是研究那個"溝"吧?」
歐貴喬連忙擺手求饒:「饒了我,我的屁股還在痛呢。」
洪姑葵終於忍不住,輕笑出聲,抬手肘輕輕往他胸口一頂:「活該,誰叫你這麼壞。」
空氣中多了一分曖昧。她低下頭,聲音柔了幾分:「我不是故意吃醋的……我只是有點害怕。」
「怕什麼?」歐貴喬望著她,低聲地說。
「怕我現在擁有的……又會再一次離開我。」她的語氣輕得像風,卻藏著藏不住的脆弱。
歐貴喬沉默片刻,隨即伸出手,緊緊握住她的指尖,溫暖而有力。
「我不會離開。我一直都在」
她抬起頭,眼中泛著光,臉頰微微泛紅:「那……如果我們能活著回來,你想要做什麼?」
歐貴喬一愣,笑說,「呃...你確定要在大戰前立旗?」
他想了想,語氣帶著笑意與一絲遙想:「重新開始吧。也許做點小生意,賣點芋粿巧、紅龜粿什麼,然後每天睡到自然醒。」
她咬了咬唇,小聲問:「那……那裡有我嗎?」
歐貴喬轉頭,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龐,眼神認真:「如果你願意的話。」
她沒有回答,只是眼神柔軟地凝視著他。兩人的距離一點點拉近,呼吸交纏。最終,唇瓣緩緩觸碰。
月光斜斜灑下,映著兩人相擁的身影,彷彿時間在這一刻靜止。窗外的世界動盪不安,但此刻的他們,只想留在這片短暫的寧靜裡,多停留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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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照進房間。歐貴喬和洪姑葵赤裸相擁,慢慢甦醒。
兩人對視一眼,臉都紅了。
「那個...昨晚...」歐貴喬結結巴巴。
「我們趕快穿衣服吧。」洪姑葵害羞地說道。
兩人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正要出門時,碰到了睡眼惺忪的小龐。
「哈欠...昨天晚上一直都很吵,我睡不太好。」小龐對詹姆士抱怨道。
詹姆士看了看歐貴喬和洪姑葵,淡淡地說:「年輕人體力好嘛。」
陳七漢在一旁哈哈大笑:「就是說啊,年輕人體力好!」
洪姑葵羞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只能低著頭快步走向餐廳。
歐貴喬也尷尬得不知該說什麼,只能跟著走。
最終決戰的日子到了,但在戰火之前,他們至少擁有了這一夜的美好回憶。
不管結果如何,他們都不會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