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半,鈴音一打開家門,就看見凌志站在樓下,手裡拎著兩杯熱豆漿。她訝異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我會現在出門?」「(笑)妳以前每天早上這時間出門運動,習慣應該沒變。我想賭一把,結果贏了。」
她接過豆漿,沒說話,只是喝了一口。溫度正好。
他們慢慢地走向學校附近的老操場。操場空無一人,陽光斜斜地灑在紅色跑道上。她看著那一圈圈的跑道,忽然問:「你記不記得我第一次對你說喜歡,是在哪裡?」他沒有猶豫:「南側長椅。妳那天穿深藍色洋裝,陽光打在妳頭髮上,有點亮。妳低著頭,聲音小得像蚊子。妳說:『我好像……有點……喜歡你……』」
她一愣,失笑:「你怎麼記得這麼清楚?」「因為那是我第一次感覺到,原來『被喜歡』可以讓人呼吸困難。那天我回家後一整晚都在跑步,跑到腿軟。」
她盯著他看了好久,終於開口:「如果沒有顧准這幾年撐著我……你覺得我們還會有今天嗎?」
他沒有馬上回答。
他走到她面前,眼神很認真地說:「不會。我很清楚,這幾年,我不在妳身邊,是他把妳撐住的。所以我不會要求妳忘記他,因為我也無法忘記那些他替我守護妳的時光。」
她忽然眼眶紅了,輕聲說:「你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更成熟了,也更……懂得體諒人了。」
凌志低頭笑了一下:「是啊。以前我太怕輸,現在只怕輸掉妳的信任。所以我願意等,等到妳確定不是因為回憶才愛我,而是因為現在的我。」
那天晚上,他們在公園長椅上坐了很久。她倚著他肩膀,看著遠方。忽然問他:「如果我失憶前我們已經結婚了呢?」
他沒有回答,只從包包拿出一本薄薄的小冊子。她翻開,裡頭是一張未完成的婚禮企劃。裡頭是他畫的草圖、列出的流程、備註欄裡寫著她的喜好與習慣,甚至還貼上了她曾經提過想穿的婚紗樣式。
他小聲說:「那時妳說先忙完手邊的專案再登記,我說好,但我還是偷偷開始準備。妳說妳想當個只負責出現的新娘,其他的我來搞定。」
她眼淚止不住了,一頁一頁翻,翻到最後一頁,是空白的。
她問:「這頁呢?」「那是留給妳寫的誓詞。因為妳說過,結婚那天妳只想對我說一次話。」
她將那一頁合上,靠進他的懷裡,小聲說:「我好像……又重新愛上你一次了。這次不是因為記憶,是因為……現在的你。」
凌志沒有回答,只靜靜抱緊她。
她終於肯靠近了,不是因為被勸服,不是因為愧疚,而是因為真實的情感。但她也知道,她還得去面對那個同樣愛她到心碎的人:顧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