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溟⋯⋯你曾經說過,不管我想要什麼,你都願意幫我實現?」釉璃窩在洛溟懷裡,小小聲地說。
「對,只要我能做到的。」洛溟輕吻著她的頭髮。
「那麼,我要永遠跟你在一起。」釉璃抬眼看向洛溟,眼神裡帶著不容質疑的決心。
「妳⋯⋯。」洛溟一愣,「人和妖是不能在一起的,更何況我生活在海裡。」
「那只要我也變成海妖,就能和你永遠在一起嗎?」釉璃睜著圓眼,那真摯的語氣讓洛溟亂了心神,成為海妖?他從沒這樣想過。
「不可能,海妖不是說變就變,更何況海裡的一切妳會無法適應,妳有可能再也無法上岸,一輩子都得活在沒有陽光的深海中。」即使他深愛著釉璃,他也絕不會剝奪讓她自由的機會。
「我知道,但你有辦法的對吧?你知道讓人類變成海妖的方法。」釉璃眼神帶著一絲堅定。
「為什麼⋯⋯?妳要做到這種地步,妳知道我不會讓妳犯險的,更何況成為海妖,與妳當初被困在黑暗有何不同,釉璃,我愛妳,即使我們分隔兩地,我也不會忘記我們之間的一切,我會再找其他方法,我會⋯⋯拼了命的去見妳。」洛溟將頭埋在釉璃肩頭低語道,身體微微顫抖,像是用盡全身力氣來傾訴這份思念。
「妳該為自己好好活著,妳值得這世上最美好的事物。」洛溟吻上釉璃的脖子,在她身上留下他的印記。
「你不知道嗎?你就是我最珍惜、最想依戀的人啊!你是我唯一活下去的理由,離開你,我形同活在黑暗中,我不怕大海的陰暗,因為有你在的地方才有陽光。」釉璃眼角噙著淚告白,是啊⋯⋯她不怕再回到黑暗中,只怕洛溟不在身邊而已。
「請你⋯⋯完成我的願望吧!」釉璃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短刀,短刀上鏽著精細刻文,刀鋒還閃爍著瀅熒藍光。
「妳從哪裡弄來這把刀?」洛溟眼裡充滿驚慌,遲遲不敢接上釉璃遞過來的刀。
「我也一直都在找尋能與你永遠在一起的出路,我研究了很多關於海妖的故事和傳說,這把刀⋯⋯也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傳說,只要喝下帶有海妖王族血統的血,就能得到妖力,成為半人半妖之軀,這樣我就能與你共同生活在深海中。」
洛溟無語搖搖頭,他不願釉璃為他這麼做,但當他迎上釉璃目光時,卻能感受到她那決心,彷彿什麼事都不能改變她的決定。
「洛溟,我不會後悔的,愛上你並願意這麼做都是發自我內心,是你給了我這輩子最想要的溫暖,即使成為半妖之身,我也會了能與你並肩立足,去適應改變自己的一切。」
「傻瓜⋯⋯。」洛溟輕聲低喃,嗓音因情感的翻湧而有些沙啞。他俯身,深深地吻上釉璃的唇,這個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纏綿,仿佛要將所有的愛與不捨,透過唇舌的交纏,烙印在她靈魂深處。
洛溟牽起釉璃的手,帶她游上岸,兩人赤足在沙灘上面面相覷。洛溟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幾乎要衝破胸膛。他望著釉璃眼底不容置疑的堅定,以及她手中那把散發著詭異藍光的短刀,所有的掙扎在這一刻都化作了無邊的疼惜。
他知道,無論如何,他都無法讓她離開自己。既然她已決意為他走入黑暗,他便會傾盡所有,成為她黑暗中唯一的那束光。
他緩緩顫抖地伸出手,接過了釉璃手中的短刀。冰冷的刀鋒映照著他此刻複雜的神情,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痛苦與無奈,卻最終歸於無盡的溫柔。
他輕輕將釉璃推開一小段距離。釉璃看著他抬起手腕,刀鋒輕輕劃過他的脈搏。鮮紅的血液瞬間滲出,卻在空氣中凝結成幾滴泛著微光的藍色液體,如同深海中最純粹的寶石。
洛溟目光灼灼地盯著釉璃,聲音低沉而鄭重:「這是我的血,我的命。一旦喝下,妳便不再是真正的人類,妳會感知到海洋的脈動,卻也可能永遠失去陽光的溫暖。轉變過程中,妳會經歷常人難以承受的痛苦,而我⋯⋯無法為妳分擔一絲一毫。」他的指尖輕輕點上那幾滴藍色的血珠,它們懸浮在空中,散發著奇異的光芒。
「但我會永遠陪著妳。」
釉璃看著他,淚水模糊了視線,但她的目光卻前所未有的清澈與堅決。
「我不怕。」她伸出手,毫不猶豫地將那些閃爍著藍光的血珠捧起,緩緩送至唇邊。
當那冰冷的液體觸碰到她的舌尖,一股鑽心的劇痛瞬間襲遍她的全身。她感到體內的血液彷彿在沸騰,每一寸骨骼都在重塑,皮膚表面隱隱浮現出奇異的紋路。
她痛苦地弓起身子,發出壓抑的嗚咽,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著。洛溟心如刀絞,將她緊緊擁入懷中,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髮絲,在她耳邊不斷低語著安撫的話語,將自身的妖力悄然傳遞給她。雖然無法完全隔絕疼痛,但至少能夠給她一點安慰。他知道,這是她通往他世界的必經之路。
疼痛不知持續了多久,當一切歸於平靜時,釉璃像被抽乾所有力氣,攤軟地倒在洛溟懷裡,沉沉睡去。她精緻的臉龐帶著一絲疲憊,卻也透出一種說不出的光澤,將她襯托的更為美麗動人。洛溟輕輕將她抱起,緩步走向那片星光點點的大海。
他們緩緩沒入海中。洛溟現出真身,腰部以下幻化成魚尾,強而有力的擺動著。海水輕柔地包裹兩人身軀,而奇蹟發生了——釉璃的呼吸平穩自然,她不再需要陸地的空氣,他感到懷裡的釉璃身體也產生了細微的變化,她的雙腿不再是人類的形狀,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泛著珍珠光澤的魚尾,與他的深藍色魚尾相互輝映。
洛溟低下頭,吻上釉璃的額頭。他知道,從此以後,她便是他生命中唯一的的伴侶。但同時他也明白,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海妖王之子的身份,以及深海中未知的危險,都將考驗著他們得之不易的愛情。
但至少現在,他們終於可以永遠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