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正好,落地窗上映著斑駁的影子,院子裡傳來幾聲輕快的鳥鳴,Bonnie提著一籃剛摘的野花回來,兔耳一晃一晃,像是還在隨著風搖動,她才剛跨進門檻,就看見門口蹲著一團白毛。
那是一隻小兔精,雪白的毛軟乎乎的,黑亮的眼睛裡帶著怯生生的光。
看上去不過三歲人類小女孩的年紀,穿著有點破舊的白色斗篷,像是從哪裡跌跌撞撞走來。Bonnie愣了一下,立刻將花籃放下,蹲下身輕聲問「小傢伙,妳怎麼在這裡?」
小兔精眨了眨眼,似乎聽懂了,卻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撲過來抱住了她的腿,親暱的蹭著她。
那一瞬間,Bonnie整顆心都被戳得軟成了一灘水。
她怔怔地抱起那團白毛,小兔精乖乖縮在她懷裡,軟軟的耳朵蹭著她的下巴。
「麻、麻麻...?」
Bonnie輕笑「我不是麻麻,我叫Bonnie,妳也可以叫我Nini呦~」
小兔精眨巴著眼睛,像是努力記著這個稱呼。
於是Bonnie想了想,伸手摸摸她的頭「妳叫什麼名字呢?」
聞言,小白兔的耳朵垂了下來,一雙黑亮圓圓的大眼泛起濕潤,有些怯懦的開了口「沒、沒有名字...」
Bonnie看到孩子快哭的樣子,只覺得心都快被揉碎了,她緊了緊懷抱「那...我幫妳取名好嗎?」
她思考著,這孩子看著任何人都會喜歡,既然這樣--「妳的名字就叫Any,好嗎?」
小兔精聽到高興地點著頭,縮進她懷裡蹭啊蹭的,似是非常滿意。
就在這時,院子裡的風停了一瞬。
白色的狐尾從走廊的陰影裡緩緩甩出來,帶著一股說不清的冷意。
Emi從裡面走出來,琥珀色的眸子沉下來,看著Bonnie懷裡那團小白兔,聲音不緊不慢,卻透著不著痕跡的嫌惡「Teerak,妳抱著什麼東西?」
Bonnie被她突然現身嚇了一跳,下意識將小兔精護得更緊一些「P'mi,是個小兔精,好像是個孤兒。」
白狐的步子極輕,卻像壓著什麼氣息,她走到近前,單手就把那小兔子從Bonnie懷裡提了起來。
指尖一扣,就像提著一隻不安分的小獸。
「小東西,離我的人遠一點。」琥珀色的眸子冷冷的,帶出一股壓迫感。
Any在空中「呀」地叫了一聲,耳朵垂了下來,整個小身子都縮成一團。
「P'mi!」Bonnie急了,伸手在下面接著Any,深怕白狐下一秒就把孩子給丟了「妳幹嘛嚇她,她還是個孩子!」
「孩子?又如何?」白狐挑眉,目光卻沒離開Bonnie「來路不明的小妖精,又不是我們的孩子。」
Bonnie一愣,這才聽出那語氣裡暗暗的酸意。
她忍不住笑出聲,輕聲哄道「P'mi這麼大人了,怎麼還跟小孩吃醋?」
「我沒吃醋。」Emi冷哼一聲,把小兔子放回她懷裡,手卻順勢扣住Bonnie的腰,把她往懷裡攬了攬,語氣低低的「我只是提醒,妳是我的,誰也別想搶走。」
Bonnie臉一熱,耳尖紅紅的。
懷裡的Any卻不知道這些,仰著腦袋軟軟地叫了一聲「Nini~」然後又轉頭,看著Emi,似乎很努力地學著喊「P..P'mi...?」
白狐整個人愣住了。
Bonnie忍不住笑得直抖肩,輕輕揉了揉小兔精的髮「Any不該叫P'mi,叫mimi好了。」
Emi眸色微動,看著愛人此刻充滿母愛的樣子,心像是被什麼輕輕戳了一下。
她沒有反駁,只是低下頭,指尖捏了捏Bonnie豎著的耳朵,語氣悶悶的「...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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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起,白狐黑兔的育兒日記就這麼開始了。
第一天,Any黏在Bonnie身上,哪怕睡覺都要抓著她的衣角。
Emi看著那畫面,心口堵得慌。
她半夜翻身,一把將Bonnie整個人圈入懷中,狐尾更是硬把那隻小白兔隔在兩人外圍。
第二天,Any學著Bonnie的動作,跟著一起摘花,Bonnie邊哄著,邊編了個小花環戴在孩子頭上,笑得溫柔。
Emi在一旁看著,冷哼一聲,隨手折了枝蘭花插在Bonnie耳邊「妳戴比較好看。」
第三天,Any叫「nini」已叫得很是熟練,還會一遍遍試著喊「mimi」。
每次喊,Bonnie都笑著回應,可Emi只是抿著唇不答,卻總在夜裡低聲在Bonnie耳邊說「叫得再親密,妳也只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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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過去,小兔精像是院子裡新添的一縷陽光,天真、軟糯,笑聲清脆可愛。Bonnie耐心又細心,記錄下她的第一個字、第一次自己吃飯、第一次跌倒爬起來。
而白狐呢,育兒日記裡留下的筆跡總是簡短:
「今天,小東西搶走了Bonnie的吻。」
「今天,小東西把Bonnie逗笑了三次,我只逗笑了兩次。」
「今天,不過是跌了一跤,小東西就哭著撲到Bonnie懷裡,真礙眼。」
但在最後,總會添上一句「不過,她的出現,讓Bonnie笑得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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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夜裡,月色靜好,Bonnie將睡熟的Any安置好,才輕手輕腳走回床榻。
Emi已經躺著等她,狐尾圈開一半,像是特意留了一個位置。
「捨得回來了?」白狐悶聲說著,手一伸,把她整個人摟入懷裡。
Bonnie忍不住笑「怎麼,連睡覺P'mi都要吃Any的醋嗎?」
Emi沒說話,只是低下頭,額頭抵著她,聲音壓得極低「我......怕妳會被那小東西搶走。」
「傻P'mi。」Bonnie輕輕摸她的臉「Any是孩子,我們是伴侶,P'mi的位置誰都替代不了。」
白狐終於緩緩閉上眼,尾巴一圈又一圈地收緊,把她整個人緊緊圈在懷裡。
「那就好。」
窗外月色皎潔,靈珠隱隱發光,像是心臟的跳動,記錄下這一段奇妙的育兒時光。
Bonnie的日記裡,她寫下這樣一段:
「我們的家,多了一個小成員。她讓我看到Emi幼稚的一面,也讓我更確信,這隻白狐雖然愛吃醋,但她的愛,永遠是最牢固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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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過去,Any逐漸學會在院子裡自己跑跳,偶爾也會跌倒,邊哭喊著「Nini——」一邊往Bonnie懷裡鑽。
每當這時,白狐總是冷眼看著,尾巴甩得厲害,好像只差沒把小兔子捲走。
「哭什麼哭,小屁孩要學會獨立。」Emi語氣淡淡。
Bonnie柔聲安撫,伸手將小臉上的眼淚擦乾,再把小兔子抱到Emi面前「Any,跌倒了沒關係,下次再努力就好,mimi也會為妳加油的喔。」
小兔精抽噎著,卻還是努力點頭「好...下次努力...給mimi看。」
Emi喉頭微微一緊,最終還是慢慢放下身段,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嗯,不哭就好。」
Bonnie看著那畫面,心口一軟,偷偷笑了。
【P’mi其實比我還容易被小Any給收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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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兒日記裡留下新的篇章。
【第九十七日】
Any今天自己學會系鞋帶,雖然歪歪扭扭,但很認真。
P'mi嘴上嫌棄「醜死了」卻悄悄把那雙鞋收好,第二天穿上她最喜歡的梅花紋布鞋,說「跟Any一起穿,才像一家人。」
【第一百二十一日】
夜裡Any做惡夢,哭著撲到我們的床上。
P'mi皺著眉,卻還是把她抱進被窩,尾巴輕輕蓋在她身上,輕輕安撫著。
她睡著後,P'mi還嘴硬的小聲低估「......只這一次,下不為例。」
可她的尾巴卻一直沒移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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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地,白狐不再把Any視作「東西」。
她開始會在孩子跌倒時伸手扶一把,會在Bonnie忙著做飯時主動看著孩子,也會在傍晚的院子裡教她追逐、跳高。
「腳再用力點,耳朵別一直晃。」
「是這樣嗎,Mimi?」Any小心翼翼地學著。
白狐蹲下來,手輕輕扶住她的背「嗯,這樣才穩。」
Bonnie站在廊下,看著那一大一小的身影,笑得眼睛彎起來。
那畫面美好得像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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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Bonnie心血來潮地提起筆,畫下那兩人的身影,寫下這樣一段話:
「從前我以為,我們兩人就是一個小家。可沒想到,Any的出現,讓我覺得這個家更完整。」「P'mi呢,還是一樣愛吃醋,卻也因為Any,學會了另一種溫柔。她嘴上不說,心卻比誰都細。」
她放下筆,轉頭,就見白狐正抱著已睡熟的Any,尾巴輕輕擺動。
「Teerak。」Emi低聲喚她。
「嗯?」
「Any睡著了。」白狐眼裡的光柔得不像話「妳要不要,也過來睡了?」
Bonnie愣了一下,隨即失笑。
她輕手輕腳上前,枕在她的另一側,三人的呼吸交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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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靜靜流轉,季節一再更替。
有時,白狐還是會在日記裡寫下:「今天,Any又把Bonnie搶走了。」
但下一句總會是:「反正她們最後都會笑著撲到我懷裡。」
而在Bonnie的日記裡,她用最溫柔的字跡記下:「白狐、黑兔和小白兔,三隻妖精的家,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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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窗外的月光像往常一樣照進屋子。
床榻上,一大一小兩隻兔子窩在白狐懷裡,耳朵一動一動,睡得安穩。
Emi看著懷裡熟睡的愛人們,緩緩低下頭,在Bonnie的額頭輕輕落下一吻。
「晚安...我的小兔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