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時雨》序曲、虛假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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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傾瀉在S07HKG這座飽經滄桑的教堂遺跡上。昔日莊嚴的建築已成殘垣,只剩下半截東牆和破碎的彩繪玻璃,默默訴說著往日的輝煌。儘管如此,僅存的結構依舊挺立,像個倔強的守望者,在末世中堅守著最後的尊嚴。


唯有夜空中的明月一如往昔,皎潔明亮,將清冷的光輝毫無保留地灑向人間。一縷銀白的光芒穿過教堂崩塌的天頂,照射在一座早已無人彈奏的古老鋼琴上。琴鍵黑白分明,竟完好無損,在周圍的斷瓦殘垣中顯得格外突兀。


就在這一片灰白的月光中,驟然出現了一抹刺眼的紅色。那是一頭經漂染而成的紅色短髮,如同凝固的鮮血般,在月光下散發著妖異的光芒。擁有這頭紅髮的青年彷彿憑空出現在教堂殘骸中,無人知曉他從何而來。青年身穿一襲黑色長袍,衣擺隨著他的步伐輕輕晃動,在月色的映照下,衣襟間偶爾閃爍出詭異的暗綠光芒,彷彿一塊異形的寶石在呼吸。他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座沐浴在月光中的鋼琴,腳步輕盈得沒有發出絲毫聲響,宛如鬼魅般飄忽不定。


來到鋼琴前,青年輕輕挽起長袍的衣擺坐上琴凳,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一種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優雅氣質。他眨了眨眼,銳利的目光掃過那八十八個黑白分明的琴鍵,像一位將軍在檢閱自己的士兵,又像是一位畫家在端詳自己的調色盤,充滿了審視的意味。


經過短暫的猶豫後,青年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緩緩抬起雙手,將修長的手指放在了琴鍵之上。


隨著他的手指按下琴鍵,琴槌敲擊琴弦,第一個音符隨之響起,打破了教堂廢墟的寧靜。主旋律的三個音調在和弦伴奏下,循環往復,迴盪在空曠的教堂之中,譜出貝多芬的第十四號鋼琴奏鳴曲《月光》。旋律起初舒緩而平靜,就如天上明月般輕柔地灑落在教堂的每個角落,撫慰著這片久經滄桑的土地。


紅髮的青年沉浸在音樂的世界裡,他的手指隨著旋律飛舞,身體隨著節奏輕輕擺動,臉上浮現出一絲享受的神情,將外界的一切煩囂都拋諸腦後,進入了忘我的境界。


忽然,一個小小的身影打破了教堂廢墟的寧靜。那是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孩,髒兮兮的小臉上寫滿了惶恐不安,但清澈的雙眼卻透露出對和諧的渴望。他被琴聲吸引,怯生生地走到教堂外,猶豫了片刻,才輕手輕腳步進教堂的廢墟,生怕驚擾了這美妙的音樂。


小孩在鋼琴旁找到一塊稍微平滑的石頭,輕輕坐下,抬頭仰望著正在演奏的這位陌生青年,眼中充滿了好奇和敬畏。紅髮青年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小孩的到來,依然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世界中,優美的琴音則依然按照原來的調子流淌著。


漸漸地,小孩臉上的惶恐不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柔和而安詳的神情。這個生活在末日後的孩子,終日面對著生命威脅和飢餓的恐懼,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安寧。此刻,在悠揚的琴聲的安撫下,他終於可以放下所有防備,純粹地享受音樂帶給他的寧靜和慰藉。


美妙的琴聲穿透了教堂殘破的牆壁,飄蕩在廢墟的上空,吸引越來越多人前來。陸陸續續地,一個又一個的聽眾出現在教堂之外,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都帶著一身的疲憊和麻木,卻在聽到琴聲的瞬間,眼中閃爍出一絲希望的光芒。


他們默契地保持安靜,只是靜靜地走到教堂的空地上坐下,或是席地而坐,或是倚靠著殘垣斷壁,將目光投向那位正在演奏的紅髮青年,任由琴聲洗滌著他們疲憊的心靈。


當最後一個音符輕輕落下,整個廢棄教堂已悄然擠滿了聽眾。每個人都沉浸在這場名為「月光」的盛宴中,心靈被深深地震撼著,臉上流露出難以言喻的感動。在這一刻,他們彷彿忘記了生活的苦難和未來的迷茫,久違的笑容重新浮現在他們飽經風霜的臉龐上,心中也重新燃起了溫暖和希望的光芒。


「哥哥,」演奏結束後,那坐在鋼琴最近的孩子打破了沉默,他仰起頭,用清澈的雙眼望向紅髮青年,稚嫩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好奇:「你看來很陌生呢,你不是我們這裡的人吧?你叫什麼名字?」


紅髮青年看著孩子天真無邪的眼神,心中微微一怔,他沒想到在這個荒涼的末世,竟然還有人會關心他的名字。孩子的問題如同石子般投入他平靜的心湖,泛起陣陣漣漪。他垂下眼眸,修長的手指下意識地輕輕撫摸著琴鍵,思緒如脫韁野馬般,在過往的記憶中飛速馳騁,尋找著一個合適的答案。


「你可以,」終於,他像是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堅定,輕聲說道:「稱呼我為銳司(Wraith)。」


「銳司哥哥,」 孩子聽到這個名字後,開心地笑了起來:「你的衣服跟神父好像呢,難道你是神明派來打救我們的使者嗎?」


這個天真無邪的問題就如一記重錘,直擊銳司的心靈。他的表情瞬間凝固,眼神變得複雜難辨。右手下意識地按住了衣襟,彷彿要遮掩什麼,然而就在他的指尖觸及那鋒利而冰冷的邊沿時,一抹詭異的綠光卻從他的指縫間漏出。


孩子的問題,讓銳司猛然想起過去在白城的所有經歷。


每一幕回憶,都是他身處於此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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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toryteller R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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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toryteller R 的創作沙龍,連載作品包括克蘇魯原創小說《Saligia》及TRPG主題輕小說《Die and Life 骰子人生》,另有【R 的自出版奇幻之旅】,分享在自出版與行銷推廣上的個人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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