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期末要到了,整個學院漸漸躁動,上課內容輕鬆了一些,甚至有以部為單位的交流活動——成果展。
文學部的人在教室門口,想拉人進來看看,教室裡一本本精緻的小書整齊擺放在桌上,那是他們寫的詩、故事、歌詞……也是他們一整年的努力。
走廊上大多數人都在偷偷看著門口的白髮少年,少年臉上露出笑容,那一刻,彷彿世界都亮了:「同學,要不要進來看看啊?」有位女同學躊躇不決,但見到伊諾爾態度溫和友好,終於鼓起勇氣上前。
伊諾爾眼睛一亮,正想著終於有人要來了,就見少女紅著耳根走來:「那個……伊諾爾同學,我、我覺得你性格很好,人也很優秀,家世相近……我想問,你有沒有機會,來我家作客見見我父母親。」
伊諾爾也不是第一次被請去「作客了」當然知道少女的意思,他露出一個微笑,語氣委婉真誠:「很抱歉,我可能沒有辦法,感謝你的邀請,」剩下的話,伊諾爾講的很小聲,只有少女聽到了。
「妳很勇敢,所以像我這種連邀請都不敢的膽小鬼就先不赴約了。」
少女愣了一下,表情看起來不太好,但也沒有糾纏,留下一句話就走了。
「祝你早日鼓起勇氣。」
這反倒換成伊諾爾有點臉熱了。
這裡的動靜吸引了不少人,伊諾爾繼續掛上笑容,邀請人進班,耳邊傳來幾道私語聲。
「他裝什麼高貴啊,有人邀他『作客』還不同意,真以為自己多厲害?」
「早說過伊諾爾很假,一副天使樣到底要給誰看?」
「噗,還能給誰?給瑞彌斯看唄,一天天黏在瑞彌斯身邊,換我我都煩。」
「瑞彌斯也是慘啊,這麼完美的人給個裝貨纏上了。」
這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也沒多小,伊諾爾身旁文學部的同學都聽到了,他們面露尷尬,看向伊諾爾,最近這種事常常發生。
「伊諾爾,你別太放在心上,他們不了解你才這麼說。」
「是啊,我們都知道你不是這樣的。」
伊諾爾對他們露出微笑:「嗯?我沒事的,不用擔心喔,比起這個,有人要進來了。」
眾人的注意力被轉移,伊諾爾也真沒放在心上,他最近都聽習慣了,而且別人怎麼看他又不重要。
旁邊說壞話的同學也沒停下,越罵越難聽,瑞彌斯好不容易忙完格鬥部的事來找人時,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
「他一直黏著瑞彌斯不會是對他有意思吧?」
「被你一說還真有可能,頂著那張臉湊上去……話說他長得也有點像女生啊,這麼說就真是個小婊子了。」
「嗤,這個綽號真適合他,果然就是個婊……」
在轉角講話的聲音突然消失了,但伊諾爾也沒特別注意。
過了一會兒,瑞彌斯身上是乾淨的制服,一點也沒有格鬥部汗流浹背的狼狽樣,他身形高挑,伊諾爾像是察覺到什麼回頭看去,眼裡頓時像撒了星星般明亮:「阿彌!」
瑞彌斯臉上也浮現笑意,快步走去:「嗯,我忙完了。」
文學部的看到瑞彌斯來,各個都見怪不怪,讓伊諾爾跟他走。
「伊諾爾的工作時間本來就結束了,你跟瑞彌斯去玩吧。」
「我們這兒沒問題,快去啊,別讓我們校草久等了。」
「誰不知道你想跟瑞彌斯走呢,去吧去吧。」
瑞彌斯對文學部的人都熟:「不急,我進去參觀參觀。」
瑞彌斯說完就進了文學部教室,仔細的翻閱著每一本小書。一本白色的書在他掌心攤開,右下角銀色的漂亮字跡寫著伊諾爾。
伊諾爾就在他旁邊,知道瑞彌斯手上的是關於書信和詩文的小書,他看著瑞彌斯認真閱讀,不由的有些臉熱,過了一小會兒,終於受不住了。
「阿彌,你……」
話到一半,伊諾爾大驚,慌張蓋住書本然後闔上,臉上泛著不自然的紅暈:「你別看了,我們出去晃晃吧。」
瑞彌斯翻到了一封信,並沒有裝訂起來,看樣子是不小心夾進去的,但他才看了幾個字,就被伊諾爾擋住了。
他也沒強求,諾爾不想他看就不看吧,只是反應有點耐人尋味,瑞彌斯跟著他走了,腦中想著那幾個字。
仲夏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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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每個學生都忙著收拾行李準備回家,白鴿和烏鴉也不例外,席塔的馬車已經到了,烏鴉拎著東西和白鴿一起上車。
確定門關上後伊諾爾才小聲開口:「阿彌,這個別跟父親講。」
他將袖子捲起來,露出白皙粉嫩的手臂,上面纏著一條繃帶。
那是別人劃的。
上次說壞話被瑞彌斯抓到的那幾人,這次趁著格鬥部上課時間去找伊諾爾麻煩,還好有人看見來告訴他,不然就……
瑞彌斯對他笑笑:「好,不說。還疼不疼?」
……
馬車經過教堂附近,瑞彌斯卻突然要下車。
伊諾爾:「你不跟我回去嗎?」
「我回家裡拿樣東西,你先回去,我最慢晚上到。」
伊諾爾看起來有點失落:「那好吧,你要早點回來啊。」
「嗯。」
伊諾爾看著瑞彌斯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嘴角的笑才慢慢沒了,輕輕嘟囔。
「全都亂了,怎麼辦啊……」
瑞彌斯回了西城區的家裡,有個人站在門口——是格薇特。
瑞彌斯略過她,回屋裡換了一身黑衣,披了斗篷後出來,也給了格薇特一件:「走吧,得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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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間馬車翻倒,地上躺著被打暈的人,一個黑袍身影朝魯維走來,他看著那人手上泛著寒芒的刀,拼命的求饒,只聽那人輕嗤一聲,身上傳來劇痛,再然後,就沒了知覺。
瑞彌斯將刀收起:「什麼都沒做還嚇成這樣,廢物。」
格薇特看著手腳被卸下身上還被劃了幾刀的人:「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們吧。真該讓你那位小少爺看看你做的事。」
瑞彌斯沒理她的調侃:「偽裝好了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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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杰洛克坐在窗前。
夜幕靜謐,暗色的無形漩渦,不知不覺將人捲入其中,席塔深陷,月光像個局外人,靜靜看著,依舊沉默不語。
那是讓人窒息的浪潮,它蟄伏夠了,即將掀起滔天巨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