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排街屋現為LOKL咖啡廳,複合了商業、辦公與旅宿(已歇業),位於吉隆坡Jalan(即街,馬來語) Tun H.S. Lee上(殖民時期曾為High Street。既然如此稱呼,那以前這裡便可算是當時的市中心之處了;中正路中山路之類的)。就手法而言,清爽、俐落;植栽與建材相輔相成,空間組織與構造細節簡單明確。
就經營而言,1樓有間顯然經營得算順利的書店,不過其他可出租的單元似乎沒有任何行號進駐;2樓則全為改建與經營此處的設計公司所用。如前所述,一旁的青年旅館雖已歇業(大概是疫情影響,根據這趟的觀察),但同個經營團隊在遠一點的市郊有另一處精緻旅宿經營著。餐飲並非設計而屬經營,則讓人懷念回味,是整個「設計」中最為熱鬧的場所。感謝同行老師與咖啡廳員工簡單聊過後提供的情報。
若這裡是畢業設計基地,這樣的再利用提案(題目:舊街屋再利用;空間需求:商辦租賃、餐飲服務,以及青年旅宿;此案主議題:Old + New)可否算是畢業設計?是否具畢業設計,在設計密度、強度與議題跟細節上,應有的規模?也是同行老師提出的問題。
上述說明發佈在Instrgram @heritage3456 中,作為實驗室 Laboratorium Pakakeri 高年級課程中的「東南亞建築史學」暑期田野實作紀錄的一則。這趟為期僅8天的緊湊田野(8月22至27在吉隆坡、28到30日則在麻六甲)確認了熱帶設計的新發展、新與舊設計之間的連結手段,也是難得可與興趣相近的創作/研究/創作研究同行一起討論各種設計可能的機會。
先不論可否作為畢業設計題目,這樣的條件設定(即,1排或1棟街屋+2層以上+某城中的歷史街區+複合且滿足當前需求/流行的機能/需求組合)不論是否為指定文化資產不論是否設有騎樓不論一旁是否有座廟,早已是各校在大二或大三的常見題目;系上就有大二的模範街清香飯店,中原大三也曾有衡陽路街廓改造設計。
那作為畢業設計題目也絕對沒問題。系上幾位學長姊也確實在某些五月天提出了一些這類的再利用案,在後浦東門西門境內、在沙尾,也在恆春。
只是操作此類設計常有數個誤會,或者常失焦的討論重點:
- 如前所述,咖啡廳長得如何並非這設計(如果是畢業設計的話)真正需要討論的重點;
- 咖啡廳在此設計案所處的位置(一樓?頂樓?前?後?),以及為此所需提供的設施(至少餐點廚房、飲品吧檯、結帳櫃檯等服務方需求,與用餐、便溺等基本的消費方需求)則是相當重要的設計討論重點。這當然也包括了其他機能與咖啡廳的相對關係與位置。
- 有這咖啡廳為證據,為案例,並不能佐證或保證任一個舊街屋再利用為畢業設計就絕對可行;
- 同樣的,不可行也不是因為咖啡廳是否網美式地吸引人是否貴客雲集;
- 甚至不在題目或議題的設定;而在,
- 基地坐落上是否適當,機能/空間需求的組合上與安排上是否適當,在材料構造與結構及造型是否適當,也在所服務的對象為誰(會不會出現在此,此為基地條件、會不會接受這服務,此為機能條件)的,這些討論上。
- 此案的議題Old + New也無需辯論是否適當(以舊街屋再利用設計這題目而言;議題設定多少也是設計者的自由,詳下),也無需套用任何理論,但需討論的重點在:選擇了哪些材料、語彙或造型,甚至結構系統為Old為New,以及以何方式「加進」彼此?這才是建築設計的「理論」本身,才是「議題」本身;因此,
- 用什麼理論以那本書為切入點為出發點也與「議題」,甚至「設計」本身無涉;或說,大多的嘗試都做不到建立起理論與實踐之間的連結。雖然,也不必拒絕或阻止這樣的嘗試,承上。
- 續上,議題的設定的確會有適當與否的討論必須。此案(設計題目),在議題上選擇Old+New適當,手法如何而已,選擇拆除重建也可以,一樣手法而已。議題與題目的差異或許可以如此分別。
- 最後,不提窗門,咖啡廳的桌椅、吧檯、燈具,乃至織品都可以是設計者值得探究的理論實踐。
題目、議題、空間/機能需求、空間組織、設計手法,以及在這些項目下無數的微小決定的確影響了畢業設計的成果,
然而,上面這些誤會,也不是畢業設計可不可行的關鍵變因
即使「大多的嘗試都做不到建立起理論與實踐之間的連結」是事實。
一校畢業設計的整體結果或其個性其實僅受控於2項變因:指導,與評審。技巧、尺寸、動員,或硬體基礎(比如說機械手臂、3D設備,乃至全尺寸的實驗室等)等能力各校當然有一定程度的差別,高低上的差別,但這些能力值背後的腦袋差異其實不大,深度、廣度,與細節的處理能力,對應題目、議題,與機能的交聯集選擇,觀察下來,差異並不大。
那藉著支持或否定等作為的引導,亦即定時的設計討論(即上課,即指導,大抵每2個禮拜1次)與定時的進度審查(即評圖,多間隔4到6個禮拜),便足以改變,甚也可能停滯了(設計者,即大五學生)對設計題目的思考與嘗試。
在這2項變因控制下,多數準畢業生的街屋更新提案在評圖時並未明確地被否定,但似乎也未得足夠的建議。這樣的模稜才是學生們卻步或(選了後卻在過程中無時無刻皆感到沮喪也因此無法在評圖時獲得肯定並感到)痛苦的主因。亦即,這根本跟(所謂的)議題(以及在上課期間對此議題的討論)無關。多數畢業生卻被誤導至對「議題」產生極度的執著。
這樣的執著/誤導拖延了對設計題目、議題、空間/機能需求、空間組織,與設計手法的選擇,以及在這5個項目下無數的微小決定,直到四月到來。
學界與業界不同,其目的其責任不同;畢業設計與業界專案不同,其真實與其範圍不同。業界隨意的一句話卻造成學界顯然必須任勞任怨扛起訓練不足的責任。妄想著在國內將此二真實視為同一宇宙,不論是學界還是業界中人都一樣對彼此對彼此的責任有極大的誤會。仍真真實實地發生了。這樣的誤會加上上面所提及關於畢業設計關於舊街屋再利用此一畢業設計題目的誤會導致了對畢業設計這制度中的變因無法認知其存在的困境,也誤導了畢業生們對議題此一虛幻的價值無盡且無馱地追求。
畢業生們「大多的嘗試都做不到建立起理論與實踐之間的連結」是事實;在這制度中的事實也包括了畢業設計的指導,與評審,看來也一樣做不到。
至於大評圖,指導(稱之為推薦人)更是唯一的變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