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只覺得耳鳴、天旋地轉、胸口像被萬斤巨石壓住。
下一秒—— ——砰！！
他整個人像麻袋一樣摔到某個堅硬又髒亂的地板上。
「咳、咳……我……還活著……？」
他努力睜開眼。結果映入眼簾的不是大當家、不是山洞，也不是古代森林，而是——
熟悉的白色天花板上有一大片水漬。 電風扇用膠帶纏著才沒掉下來。 地板上堆著泡麵、外送袋和一堆來不及整理的文件。 窗戶外傳來巷口夜店的迷因音樂。
他的破公寓。 他住了三年的、兩坪大的、還有蟑螂室友的窩。 他真的回來了。
「真的假的……我真的……」 話沒說完，他突然感覺到——
胸口被什麼冰冰的、軟軟的東西壓住。 他低頭一看。 一張臉。
唯一動的，是那雙眼。不是妖異的全黑，也不是沒有眼白。
那是一雙 完完整整、卻美得不屬於凡世的眼睛。
眼白潔淨、乾淨得像未染塵埃，
瞳孔深黑清亮，像山間初融的泉潭——
寒、澈、靜。
她就那樣抬著眼，靜靜望著他。
沒有聲音，沒有呼吸，
近得像她的視線正貼在他心尖上。
那樣的距離、那樣的眼神——
美得像在凝視戀人，
又冷得像在打量獵物。
兩種氣息同時壓下來，
沈硯雞皮疙瘩瞬間炸滿全身。
顧宛心趴在他胸口，除了那雙冷靜得不像活人的眼睛之外——
最醒目的，是她身上那件 白得像霜、卻破得像被歲月啃噬過的衣裙。
布料輕薄到幾乎透明，邊緣像被風吹了百年般毛糙、碎裂，
有些地方甚至只剩絲線勉強牽著，
但即便衣衫殘破，那身形卻……異常清晰。
他這才感覺到——
壓在自己胸膛上的重量不輕。
柔軟、飽滿、形狀明確得像是直接貼在他身上。
「……」
「……喂。」沈硯喉結一滾，聲音差點破音，
「妳、妳可不可以先起來……」
顧宛心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造成多大的衝擊，
仍然維持著幽靜無害的表情，
白衣鬆散，玉兔的曲線，如棉花般柔潤——
毫不害臊地壓在他胸口。
沈硯整張臉「噗」地瞬間漲紅。
「等、等一下——！不要靠這麼近！！」
他整個人像被高溫燙到一樣猛地彈起，幾乎是用爬的往後退了兩步，背撞到牆上。
顧宛心被他嚇得眨了眨眼，似乎完全不懂他在害羞什麼，只歪著頭：
「……小女子沒有壓痛你吧？」
那語氣真誠又天真，彷彿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剛才憑著半透明衣裙和完整的胸型差點讓他心臟暴斃。
沈硯：「妳、妳、妳可以先……漂遠一點嗎！？」
沈硯靠著牆，大口喘著氣，腦子裡滿是巨大的問號。
他穿越回來了——
但。
顧宛心為什麼也跟著回來了？？
她不是鬼嗎？鬼怎麼會有「實體」的重量？
而且還那麼——真實，柔軟
他臉一紅，不敢往下想。
「妳、妳為什麼會……在這裡？」沈硯語氣破碎，像剛被天降羅漢砸過。
顧宛心緩緩抬起眼，沒有回答，反而抬起纖細的手指，指向沈硯緊抓著的那件 破舊白衣。
「……這是小女子的喪服。」
語氣淡淡的，像在陳述某件理所當然的事。
她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半透明的身影輕飄了飄：
「小女子的魂……憑依於此衣之上。」
沈硯：「……哈？」
「而沈公子方才逃命時……把它抓在手中。」
沈硯僵住。
顧宛心繼續說「因為衣被拿走了，小女子……便也被拉了過來。」
沈硯：「…………」聽到這裡，沈硯又只能使出他的招牌動作……單手扶額
陰錯陽差啟動了穿越
陰錯陽差拐了一個女鬼回家
顧宛心好奇地環顧這個二坪大的破公寓，視線從剝落的牆皮、快掉下來的電風扇、泡麵山……一路移到窗外飄進來的夜店迷因節奏。
她神色平靜得異常。
「沈公子，這裡……」
她微微皺眉，語氣淡到聽不出情緒：
「……是哪一界的陰司所在嗎？」
沈硯：「…………」
接著，他盡量用簡單、不至於嚇壞古代女鬼的詞彙——
向顧宛心解釋這裡是哪裡：
「這裡不是陰司，也不是什麼仙界。」
「這是……人間。我的家。」
顧宛心眨了眨眼，似懂非懂。
沈硯嘆口氣，又補充：
「我不是仙，也不是什麼修道人。
我原本只是……一個做保險業務的普通人。」
說到這，他自己都覺得荒謬無比。
顧宛心歪著頭，聲音輕得像落在枕邊：
「可是在女鬼林裡……沈公子能施展仙法。」
「仙法？」
沈硯愣住。顧宛心輕輕點頭，一雙眼在昏黃燈泡下像冷潭映光：
「那道……從公子心口亮出的白光。」
「能逼退妖鬼，能震散惡魂。」
她語氣依舊平穩，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敬意：
「凡人……不可能做到。」
沈硯：「…………」他突然不知道該接什麼話。
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那光是什麼。
只知道——
每次碎片亂跳，他就差點死；
每次白光炸出來，他都嚇得靈魂差點飛走。
他吸了一口極不穩定的氣，好不容易才把腦袋從混亂邊緣拉回來。為了轉移話題他問道：「先撇開光不說，我先問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他指著顧宛心那雙明明是「鬼」卻清晰得過分的玉足、衣角、還有剛剛差點讓他送命的軟壓感。
「妳……為什麼能碰到我？甚至、甚至還……那麼有重量？」
他臉微微一紅，但仍努力把語氣拉正經。
顧宛心低頭看了看自己，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袖子。
指尖竟真的「捏住」了。衣料像薄霜，被她輕輕攏著。
「……小女子的魂，原本無法凝實。」她語氣柔柔。
「但……夜深陰盛。此界的陰氣……比小女子生前的山林濃上數倍。」
她抬起眼，看著沈硯。
「所以，到了夜裡……便能稍稍凝成形。」
她頓了頓，又補上一句：
「如此濃郁的陰氣，公子……你確定這裡真的不是陰司嗎？」
「公子……小女子何時可以投胎？」
「公子……小女子可以見見我從未見過的娘親嗎？」
沈硯：「………………」
他表情從震驚→僵硬→麻木→崩潰只用了一秒。
「……等等、等一下！妳、妳先停……停一下！！」
顧宛心靜靜地看著他，像一隻十分乖巧、但方向完全錯誤的小貓。
沈硯深吸一口氣，快窒息般地說：「妳這是一口氣把我當成——鬼差、陰官、孟婆外加城隍爺都包了是不是？！」
顧宛心眨眨眼：「……不是嗎？」
沈硯崩潰道：「當然不是！！我只是個保險業務員！！！」
顧宛心低著頭喃喃自語道：「……原來？此界的陰司官職叫做保險業務員……」
沈硯覺得自己腦袋都快燒起來了，只能抬手揉了揉眉心。「……算了，算了，妳先坐。坐那邊。那是……椅子。」
他指着一張被衣服堆蓋住三分之一的摺疊椅。
顧宛心乖巧地飄到摺疊椅前。
她低頭看了看那椅子，又看一眼沈硯，似乎在確認——
「小女子……可坐嗎？」
沈硯乾咳：「坐、坐吧……」
顧宛心便抬起衣角，動作輕得像月光落塵。
只見她緩緩垂下身子——
像雲落在山巔般落了下去。那個瞬間，
她半透明的身形在陰氣聚集下微微凝實，
白衣曳地，線條若隱若現。
胸前被破布勾勒出的圓弧
在她坐下的一瞬間——微微晃了一下。
沈硯視野餘光不小心瞄到。整個人像被雷劈。
「——嘶。」
他瞬間挺直腰板、僵硬得像木片。
顧宛心不察異狀，只是靜靜坐著，像一朵落在凡塵的小雪花。她輕輕把被歲月腐蝕的破衣拉住，露出的肩線在燈光下透出淡淡蒼白光澤，
連那微不可察的鎖骨弧度——都像故意般的撩動心魄。
沈硯喉結狠狠一滾。
——這女鬼不是在坐椅子。
她是在坐他的意志。
顧宛心察覺到什麼似的，抬眼望他。
眼神依舊無害、純淨，卻不知不覺帶著幾分天生媚意：
「沈公子……小女子坐得不好嗎？」
那語氣、那眼神、那姿態。
沈硯心臟整顆「砰」地撞在肋骨上。
「沒、沒事……妳坐得……非常好……非常、非常——好……」
沈硯一邊搖了搖頭，一邊緩緩的將目光從那片雪白移開
「……妳先休息。我、我得把整個狀況捋一下。」
他深吸一口氣，摸上自己的胸口。碎片的位置。他按了按——
沒發熱，沒跳動，沒有光。安靜得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不可能……剛剛還差點把山洞炸了……怎麼現在完全沒反應？」
他皺眉，把衣服掀起來又按了按位置。仍然一片沉寂。
這時他才想起——碎片只是「一塊」。那整個「印章」……才是完整的東西。
他猛地站起來，衝到房間角落。
那裡，是他穿越前摔爛印章的位置。
他撥開一堆雜物、紙袋、地板灰塵……
翻遍整個地板——什麼都沒有。
沒有印章碎片。
沒有殘渣。
甚至連一丁點粉末都沒有。
仿佛那東西……從未存在過。
沈硯在滿屋狼藉中翻找了好幾遍。
「不見了？怎麼可能……那東西不是跟著我一起掉下來的嗎？」
「……靠，別鬧吧。穿越器材不能說丟就丟吧？」
可完全找不到。
正當他頭痛欲裂時——
一道異常的黑影映入眼尾。
他回頭。
床頭那裡，多了一顆——不該出現在現代世界的東西。
一顆圓滾滾、比籃球還大的黑色石頭。
沈硯：「……？」
他記憶閃過最後的畫面。
他在山洞崩塌時，
亂抓亂摸，除了抓到顧宛心的破喪服，
另一手——
確實抓住了一塊巨大石頭。
「……該不會……這個也一起被我帶回來了？」
他伸手摸了摸石頭表面。
乍看是黑的——
可在破公寓的昏黃燈光下，
黑色表層底下居然透著淡淡的綠光。
沈硯吞了口口水。
「不會吧……這該不會是什麼……稀世珍寶吧……？」
他半信半疑，拿起桌上的鋼筆，小心翼翼地刮了刮石頭表層。
——喀。
黑色外殼掉下一小片。
亮綠色的光線瞬間透出。
不是普通玉的綠，
而是像極光一樣深邃、流動的翠色，
光華在裂縫間緩慢流動，
像活著。
沈硯整個人驚得往後倒退了幾步。他瞪著那顆玉石，嘴唇微微顫著：
「這大小……這顏色……這質地……」
雖然他對玉石是個大外行，即使是大外行他也可以認定，這顆玉——可能價值比他這七年加起來所有的薪水還高。
顧宛心被他的反應吸引，飄了過來，低頭看著那顆玉石，眼眸微亮：
她低下頭，看清那塊露出翠光的巨石後——
她難得的怔住。她伸手，不敢觸碰，只是隔著空氣輕輕打量。
眼中浮起了真切的驚嘆。
「小女子生前本是商賈之女，常隨家父閱看貨玉，三年之中，見過玉四百餘，奇石無數……」
她語氣微頓，像在整理情緒般。
「但……如斯大小、如斯光澤的璞玉……」
她抬頭看沈硯，神情難得地嚴肅：
「小女子從未見過。」
沈硯：「……很、很大嗎？」
顧宛心看向那顆彷彿能照亮整間破公寓的玉石，語氣平靜但也隱含著一絲激動：
「非常大，此玉若在臨川城……」
「怕是能將整條『東市』……全部買下。」
沈硯：「……整、整條……街？？」
顧宛心點頭：「街中鋪戶百餘家，無論織行、布莊、藥行、商鋪……皆可收入囊中。」
沈硯嘴角抽動，喉嚨乾得像吞了砂紙。
他努力保持冷靜，但聲音已經破音：
「那……折算成……銀子的話……大概……？」
顧宛心思索了一下。
「若此玉完整開料，其質溫潤，其光通透……」
「少則三萬兩，多則十萬兩。」
沈硯：「……十。萬。兩。」
他整個人像被雷劈到。
十萬兩。
在這個世界——那意味著：
—他可以買一棟房。
—再買一棟。
—不，可以買十棟。
—還不用背房貸。
—然後直接辭職，和老闆說再也不見。
沈硯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
沉默三秒——
他突然掏出手機，開始瘋狂搜尋 古代銀兩換算現代價值。
看到結果後，他整個人僵住。
顧宛心察覺異樣，飄得更近一點：「沈公子？」
沈硯喉頭抖了一下，低聲道：
「……粗估……十萬兩……大概……折合新埔市發行的新幣約…..五億新幣左右……」
五億新幣是什麼概念呢？
沈硯保險員一個月沒有任何保險業績的保底薪資是3萬元新元
也就是說每個月領3萬他可以領一千三百多年
10輩子都花不完……
五億新幣。
不是五萬、不是五十萬、也不是五百萬。
是——五億。
五億是什麼概念？
「……五億……」
他眼神空洞，嘴唇微微顫著。
「五億可以買海景房……」
「五億可以把老闆買下來再開除……」
「五億可以讓我每天睡到自然醒……」
「五億可以……五億……」
腦子裡的打算越來越誇張：
——先買房。
——再買車。
——再買台更好的筆電。
——再買十年的健身房會籍（雖然他不會去）。
——辭職。辭職！當天辭！
——叫主管跪下來喊爸爸……啊不不，冷靜點。
沈硯嘴角開始失控地上揚。整個房間陷入一種 幸福到發光的錯覺寂靜。
直到——
「沈公子？」
少女聲。
他沒反應。
「沈、沈公子？」
聲音更近了。
他還是沒動。
顧宛心皺眉，飄到他眼前，彎腰、靠得很近很近：
「沈。公。子。」
語氣溫柔，卻像是在叫魂。
沈硯：「……唔？啊？什——什麼事？」
他像被人生強制解凍。
顧宛心抬手指了指——
床頭。
沈硯順著她的指尖看過去——
……然後差點當場倒地抽搐。
床頭櫃上，一本R18成人雜誌正大辣辣地躺著，
還翻到了最……
最……
最母湯的一頁。
顧宛心歪著頭非常認真地問：
「沈公子，這位……是夫人的畫像嗎？」
沈硯：「噗——！？咳咳咳咳！！不是！！完全不是！！妳、妳不要亂看！！」
他臉紅到快噴火，像想把自己埋進地板裡。
顧宛心不明所以，繼續盯著那插畫中的爆乳女郎，神色淡定道：
「夫人的身材……真好。」
沈硯：「我說了不是！！！」
他抱著頭蹲下，覺得自己正在從「五億巨富」瞬間跌回「社會性死亡」
顧宛心盯著那本雜誌，眉頭微微蹙起：
「……既然此書非夫人畫冊，那……難不成是本醫書？原來男子……生病時會腫成這般模樣。」
沈硯：「等、等一下！？那不是——！」
顧宛心完全無視他的慌張，十分端莊地把書翻回那一頁。
她像在研究《本草綱目》，表情乾淨、認真、尊重學理，偏偏看的卻是三級畫面。
「男子之患，名為……『巨根』？此醫書所用文字真是晦澀難懂。」
她小聲唸著那串她壓根看不懂的日文注釋。
沈硯：「那不是病名！！」
顧宛心卻眼睛一亮——像找到醫案突破口的名醫。
「那麼……畫冊中的女子，便是為男子診治了？」
她指著那個實在過於寫實的姿勢。
「以口、以手……或以身……替病患行『療疾之術』。」
語氣之冷靜、之純潔，彷彿那畫面真的只是醫療流程示意圖。
沈硯：「那不是治療！那是——！」
然而顧宛心已經沉穩地下了診斷。她抬眼望向沈硯。視線落在——他褲襠下正昂首衝天、蠢蠢欲動的怒龍。
沈硯這才發現他的小兄弟啥時自己偷偷起來活動的？他完全沒有發現
只好雙腿一夾將它強壓了下去，尷尬道：
「這……這都是誤會……」
她神情溫柔，卻滿是擔憂：
「沈公子……」
「你……病得真重。」
「怪不得要將此醫書放在床邊……」
沈硯：「…………？？？？？」
顧宛心走近，距離近到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寒意。
「你的身體卻忽然腫脹……面色通紅……氣息紊亂……」
她抬起手，指尖幾乎貼到他小腹的位置，關切地問道：
「此症……可會痛？」
「會悶？會漲？是否難忍？」
沈硯快瘋掉：「我、我很正常！！」
顧宛心眉心微蹙，那眼神分明是——醫者看病人逞強。
顧宛心沉默一瞬，像是在心裡下了極大的決心。她忽然跪坐在他面前——
膝姿端正，腰背筆直，雙手敛在膝上，如古禮般莊嚴。
破碎衣衫隨動作微微滑落，露出白皙的肩、胸前饕餮般搖曳的玉兔……
天真卻色得驚心動魄。
「小女子雖非醫書中的女醫者……」
「但既寄身於公子屋內，理當相助。」
她抬頭，眼神純澈得像一汪月光。
「若公子病勢難忍——」
她纖指輕點胸口，語聲柔似羽：
「……小女子願依醫書所示之術，替公子療疾。」
——不是誘惑。
——不是情慾。
——而是 她真的以為他快死了。
沈硯整個人像被雷劈住。
顧宛心甚至急切道：
「公子切莫再強忍……」
「此症拖久了……會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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