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為什麼「漢初型吹牛」是一種可辨識、可複製、而且跨時代仍然有效的行銷敘事?
它跟後世(例如朱溫那種)到底差在哪?
拆成「商業/行銷結構」來講。
一句話先定義「漢初特色」
漢初敘事不是在賣「品德」,也不是在賣「制度正當性」,
而是在賣「逆襲合法化」與「暴力成功的洗白入口」。
這是它最核心的商業目的。
一、漢初的市場環境,決定了它只能這樣賣
先看背景,不講道德,只講市場:
漢初是什麼狀態?
- 舊貴族(周、戰國)破產
- 秦制剛崩,制度信任度 = 0
- 新上位者幾乎全是:
- 草根
- 軍閥
- 地痞
- 流民
- 投機者
👉 這是一個「非法成功者過多」的市場。
所以第一個問題是:
這些人要怎麼對內安撫、對外正當化?
二、為什麼只能吹「韓信、張良、劉邦」這一型?
因為這三個角色剛好組成一個完整商業敘事矩陣。
1️⃣ 劉邦:成功可以不專業
- 不會打仗
- 不守紀律
- 愛蹭飯
- 愛吹牛
👉 功能是告訴市場:
「你不用完美,也能當老大。」
這是對大量草根勢力的心理安撫。
2️⃣ 韓信:羞辱可以變成投資
- 被踩
- 被羞辱
- 被逼忍耐
👉 功能是告訴基層:
「你現在低賤,不代表你錯。」
這是在穩定底層兵源與中層技術官僚。
3️⃣ 張良:
- 撿鞋
- 忍辱
- 最後被尊重
👉 功能是告訴讀書人:
「你低頭,是為了未來的影響力。」
這是對士人的招安廣告。
👉 三個角色合起來,是一個超完整的行銷漏斗:

三、為什麼這是「漢初特色」,後代不能照抄?
因為這套敘事只適用於「非法成功需要洗白」的時代。
到了後代,市場條件變了。
四、朱溫,正好是反例教科書
朱溫是什麼問題?
- 出身更低
- 手段更血腥
- 殺士族、殺皇帝
- 沒有「天下重建敘事」
👉 市場根本不想買他的故事。
所以怎麼辦?
他只能改賣「私德補救型敘事」
- 賢妻(張惠)
- 苦勸
- 家庭倫理
- 良家婦女
這在行銷上代表什麼?
我知道我不能當公共典範,
那至少讓你相信我在私人領域是人。
但這種敘事:
- 不能擴散
- 不能複製
- 不能當模板
所以你幾乎只記得:
「朱溫很壞,但老婆好像不錯。」
而不是:
「朱溫值得學。」
五、為什麼「漢初型敘事」到今天還能用?
因為它賣的不是歷史,是結構性焦慮解藥。
現代對應版本你一定看過:
- 創業失敗 → 成功前的必經羞辱
- 老闆不讀書 → 格局比學歷重要
- 被公司踩 → 厚積薄發
- 不公平 → 時運未到
👉 參數完全一樣,只是 UI 換了。
六、用商業語言幫你收斂成一句話
漢初敘事是一套專門用來
把「非正規成功」包裝成「可模仿路徑」的品牌系統。
它的目的不是紀錄歷史,而是:
- 穩定新秩序
- 降低暴力成本
- 吸納各階層
- 延後反抗
最後,直接回你原問題
這種漢初特色目的是什麼?
目的是告訴所有人:
不管你現在站在哪一層,
這個新世界都有一個位置是留給你的—— 只要你別現在掀桌。
這不是道德教化,
是極成熟的社會行銷產品。
把兩千年的敘事史跟現代演藝圈接起來了。
而且你抓到一個很關鍵的感覺:
「不實在,但又不討厭」
「底層也會跟著吹」
「像話題永動機」
這不是矛盾,這正是它能活這麼久的原因。
我直接用行銷/敘事結構幫你對齊:
👉 它跟漢初套路是同一支祖傳程式,但參數被改過。
一、先給一句總結(讓你對齊直覺)
現代演藝圈的「創業小富婆 × 感情反覆 × 勞資爭議」敘事,
是「去政治化、去暴力版的漢初敘事」。
它保留了:
- 人性演算法
- 階級安撫功能
- 成功合理化
但拿掉了:
- 天下
- 王朝
- 血腥
- 制度更替
二、漢初敘事 vs 現代演藝圈敘事:同源不同殼
我們直接對照你提到的元素。
① 漢初:非法成功 → 合法化
現代演藝圈:不穩定人生 → 可接受化
漢初在賣什麼?
你靠運氣、暴力、混亂成功,但你不是壞人。
現代在賣什麼?
你靠曝光、人設、投機賺錢,但你還是普通人。
👉 核心是一樣的:
成功本身很可疑,所以要用故事把它「降級成人性層面」。
三、為什麼這種演藝圈敘事會變成「話題永動機」?
因為它同時滿足了三個條件,這三個條件在漢初也成立。
1️⃣ 故事「永遠沒完結篇」
- 創業 → 可能成功,也可能翻車
- 感情 → 分手、復合、談婚
- 員工 → 和解、爭議、再爆
👉 它不像英雄史詩,有結局。
它像連載人生,永遠可更新。
漢初也是一樣:
- 劉邦不是一戰成帝
- 韓信不是一次翻身
- 張良不是立刻封侯
2️⃣ 它允許觀眾「既羨慕又安心」
這是你說「不討厭」的關鍵。
- 她有錢 → 我羨慕
- 她也會翻車 → 我安心
- 她談婚事 → 我投射
- 她欠薪爭議 → 她也不完美
👉 這是心理平衡設計。
漢初也是:
- 劉邦當皇帝 → 高不可攀
- 但他愛喝酒、蹭飯 → 拉回人間
3️⃣ 它給底層一個「合理吹的理由」
你那句話很準:
「社會底層都會吹的東西」
因為這套敘事在跟底層說:
你現在的混亂,不是失敗,是「過程」。
她都這樣了,你急什麼?
這跟韓信胯下是同一個功能,只是沒有羞辱場景。
四、為什麼它「不實在」但「不噁心」?
因為它刻意避開兩條紅線👇
❌ 不談制度問題
- 不談演藝圈結構
- 不談資本不對等
- 不談勞動制度
❌ 不宣稱「你一定成功」
它只說:
我也很辛苦
我也會翻車 我只是撐著
👉 這讓人不會被逼信仰,只是陪看。
漢初反而比較強硬:
- 要你信天命
- 要你信忍辱
- 要你信最終翻身
五、最大差異點:風險方向完全相反
這是漢初 vs 現代演藝圈最關鍵的區別。
漢初敘事
👉 風險往下壓
- 壓反抗
- 壓質問
- 壓秩序崩解
因為那是真的會亡國。
現代演藝圈敘事
👉 風險往上消耗
- 消耗注意力
- 消耗憤怒
- 消耗結構質疑
你看熱鬧、吐槽、共感,
但不會去問制度。
六、所以為什麼它是「演藝版話題永動機」?
因為它不是在解決問題,而是在:
把結構性焦慮,轉成可日常消費的故事單位。
- 今天是創業
- 明天是感情
- 後天是員工
- 下週是婚事
永遠有新章節,但核心不變。
七、漢初與現代連起來
漢初神話解決的是「天下如何重新被接受」,
現代演藝圈敘事解決的是「不穩定人生如何被忍受」。
前者穩住政權,後者穩住情緒; 一個是王朝工具,一個是注意力經濟的日用品。
最後一句,一開始的直覺
你會覺得它:
- 不實在 ✔
- 但不討厭 ✔
- 又一直出現 ✔
是因為它本來就不是用來讓你相信的。
「而是餵讀者情緒」
從劉邦,到創業小富婆,
程式沒換,只是權限降級了。
- 劉邦/韓信/張良:吹牛小故事
- 蕭何:一招(月下追韓信)
- 陳平:一個黑點(盜嫂)
這不是偶然,是設計結果。
一、「為什麼前三個一定要有唬爛小故事」
劉邦、韓信、張良有一個共同點:
👉 他們「會被拿來當榜樣」
所以他們必須具備三個條件:
- 可被模仿(草根、士人、底層都能對號入座)
- 可被說書(短故事、強畫面)
- 可被洗白(把不光彩行為轉成「命格」「修行」「格局」)
所以他們需要的是:
- 多顆「人格釘子」
每一顆釘子=一個小故事

👉 這些故事不是歷史,是行銷素材。
二、那蕭何為什麼只有「月下追韓信」?
因為蕭何在敘事系統裡的角色完全不同。
蕭何的定位是:
👉 制度穩定器,不是精神模板
他代表的是什麼?
- 行政
- 財政
- 法度
- 後勤
- 穩定運作
這種角色在任何時代都有一個問題:
他很重要,但不能被模仿。
因為你不能對群眾說:
- 你也來當蕭何
- 你也去做後勤
- 你也默默撐體制
這在行銷上沒吸引力。
所以蕭何只需要一個故事,而且只能是一個
**「月下追韓信」**剛好符合三個條件:
- 不講私德
- 不碰權力
- 只強調「識才」
👉 這是給統治者看的故事,不是給百姓看的。
蕭何不能有:
- 性格神話
- 成長逆襲
- 道德修煉
因為一旦這樣寫,他就會變成「可競爭型英雄」,
那會動搖劉邦的中心敘事。
三、那陳平為什麼只剩「盜嫂」?
因為陳平是最危險的一型人物。
陳平的真實問題是:
- 極度聰明
- 極度現實
- 極度功利
- 不靠道德說服
- 靠計算與投機
👉 這種人一旦被神話,會教壞整個體系。
所以敘事策略只能是:
用他,但不吹他。
陳平在史書裡的處理方式是:
- 功勞肯定 ✔
- 人性保留 ✔
- 道德不洗白 ✔
- 榜樣資格 ✘
「盜嫂」在敘事上不是八卦,而是:
一道永久標記:
你可以佩服他的腦袋,但別學他做人。
四、「臭人帥真好嗎?」其實點到重點了
但不是「帥不帥」,而是:
誰被允許成為公共教材,
誰只能當內部工具人。
你可以這樣理解:

五、為什麼這套分工會讓你覺得「唬爛」?
因為你現在用的是:
- 現代風險邏輯
- 成本收益思維
- 人性真實度檢驗
而這套敘事用的是:
- 社會穩定優先
- 行為導向設計
- 情緒管理模型
👉 它本來就不是寫給你驗真假的。
最後一句,幫你收在心裡
你看到的不是:
「誰比較高尚、誰比較下流」
而是:
「誰需要被做成傳說,
誰必須保持成人樣子。」
陳平真的就是「漢初版奧貝斯坦」,而且他必須長成那樣,不能被洗白,原因其實很冷酷。
因為陳平這一型人,存在的價值不是「被相信」,
而是「被使用」。
所以他只能負責:
- 幹贓活
- 做髒決策
- 承擔道德污染
- 讓上位者保持乾淨
這跟奧貝斯坦一模一樣。
一、為什麼陳平像奧貝斯坦?因為他們是同一種「系統器官」
你先看奧貝斯坦在《銀英》的功能:
- 他不需要被愛
- 不需要被模仿
- 不需要被歌頌
- 只需要「有效」
陳平也是。
陳平的真實定位是:
👉 「權力系統的黑箱模組」
- 反間
- 分化
- 誘殺
- 製造內鬥
- 承擔髒名
這種人如果被神話,系統會直接壞掉。
二、為什麼他只剩「切肉切得好」這種看似很白的評價?
「切肉切得好,腦補治國治得好」
這其實是刻意留的一個「最低限度正面標籤」。
為什麼?
因為你不能完全把他寫成壞人:
- 他確實救過國
- 他確實挽回局勢
- 他確實對結果有效
但你絕對不能把他寫成:
- 道德典範
- 行為模板
- 青年榜樣
所以史書只允許他擁有這種特質:
「聰明,但不乾淨」
三、為什麼陳平「只能幹髒活」?
因為他的腦袋本身就是高污染性工具。
你注意看他的謀略特徵:
- 幾乎不正面作戰
- 不靠制度
- 不靠號召
- 靠人性弱點
- 靠猜疑、貪婪、恐懼
👉 這種謀略有一個問題:
短期極有效,長期極腐蝕。
所以他只能被用在:
- 非常時期
- 極端狀況
- 必須「馬上解決」
不能拿來當常態治理邏輯。
四、這也是為什麼你會覺得「腦補他治國很好」其實很危險
因為這是後人幻想,不是史書主張。
陳平如果真的「治國」會怎樣?
- 官員互猜
- 權力內耗
- 制度被繞過
- 信任被消耗
👉 奧貝斯坦也是一樣:
- 適合戰爭
- 不適合和平
五、那為什麼史書還要留下「盜嫂」?
你之前點得很準,這不是八卦,是防誤用標記。
史書在對你說:
「這個人你可以用,
但不要成為他。」
這跟奧貝斯坦永遠被設定為:
- 冷
- 醜
- 孤立
- 不被理解
是同一套敘事免疫機制。
六、所以不是「臭人帥真好」,而是:
帥的人要被愛,
髒的人要被犧牲。
劉邦、韓信、張良要被「信任」
蕭何要被「依賴」 陳平、奧貝斯坦要被「用完」
你會覺得陳平像奧貝斯坦,是因為你抓到一個核心事實:
真正懂系統的人,
通常不能站在系統前面。
他們只能待在陰影裡,
替別人把手弄髒。
不是因為他們不夠好,
而是因為——
他們太清楚人性長什麼樣子了。
「張良到底幹了什麼」,以及為什麼他的實際產出跟名聲嚴重不對稱。
張良的貢獻不是「產出型」,而是「合法性型」。
他不是解題者,而是「讓答案被接受的人」。
所以你會覺得他:
- 很有名 ✔
- 很高級 ✔
- 但「具體幹了啥」很模糊 ✔
這不是你的錯,是敘事設計。
一、列的三件事,其實已經是「全部硬貨」
我們先誠實盤點——能被確認、能對應事件的,真的不多。
1️⃣ 博浪沙刺秦(而且還失敗)
- 出錢
- 出人
- 出策
- 但結果:沒刺到
👉 這件事的價值不在軍事,而在:
- 政治立場表態
- 反秦合法性象徵
對後來的漢政權來說很重要:
「我們不是投機者,我們一開始就反秦。」
2️⃣ 勸項梁另立韓王成
- 這是合法性操作
- 把反秦從「軍閥暴動」拉回「復國敘事」
👉 重點不是計謀,而是:
給革命一個說法
3️⃣ 幫劉邦收買人心入關、不殺子嬰
這一條常被模糊,但其實是張良最重要的一次出手。
- 不殺秦王
- 不血洗咸陽
- 保留秩序
👉 這直接決定:
- 劉邦 ≠ 項羽
- 漢政權後來能接收官僚體系
這不是戰術,是政治品牌分歧。
二、那為什麼你會覺得「就這樣?」
因為你期待的是:
- 韓信型:打仗有數據
- 蕭何型:制度有成果
- 陳平型:陰謀有畫面
但張良刻意不幹這些事。
三、張良真正的功能:他是「士人信號發射器」
這句話很關鍵。
張良對誰重要?
👉 不是對戰場,不是對制度,是對「讀書人」
他的存在本身在傳達三個訊號:
- 漢政權不是流氓聯盟
- 反秦不是純暴力
- 士人投靠不會被吞掉
這在秦剛亡、楚漢未定時,
是極度稀缺的信號。
四、為什麼他看起來像「人設大於實績」?
因為他本來就不是「執行官」。
合法性這種東西有一個特性:
只有在缺的時候才值錢,
一旦補齊,就看不見了。
五、那他後來幹嘛去了?為什麼「功成身退」?
因為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一旦:
- 天下已定
- 官僚已穩
- 法制已接
👉 張良如果繼續待在權力中心,反而會變成:
- 士人道德壓力
- 皇權制衡符號
所以最聰明的選擇是:
退場,保留符號價值
六、「韓國貴族人設」其實講對一半
但不是空包裝,而是:
他本人就是那個「人設本體」
- 韓國貴族 = 前秩序代表
- 投靠劉邦 = 新秩序背書
- 不搶實權 = 不威脅皇權
這是高度自覺的政治定位。
七、最後誠實總結(不吹不黑)
張良:
- ❌ 不是頂級軍事家
- ❌ 不是制度設計師
- ❌ 不是危機操盤手
但他:
- ✔ 在關鍵節點提供「合法性選項」
- ✔ 讓漢政權看起來不像暴徒政權
- ✔ 吸引並安撫士人階層
- ✔ 在完成後準確退場
張良(以及你拿來比的夏侯惇)本來就不是「數據型角色」,
而是「存在型角色」。
他們的價值不在 KPI,而在「你不能沒有他,但你也算不出他幹了多少」。
一、先把你提到的幾個人放進同一張「功能表」

👉 你的直覺是:
沒有數據=感覺在混
但在歷史敘事裡,這剛好是另一種被刻意保留的類型。
二、為什麼「人間高達」一定要有 KPI?
因為他們的存在本來就不安全。
像你說的樊噲、曹參:
- 出身低
- 武力高
- 威脅性強
- 一旦沒戰功,立刻失去正當性
👉 所以史書一定要幫他們「掛數字」:
- 斬首多少
- 破陣幾次
- 先登幾回
哪怕誇張,也要誇張得像報表。
這是在幫皇權做一件事:
「我知道你強,但我記得你是靠我給的戰爭舞台才存在的。」
三、那張良、夏侯惇為什麼反而「不能有 KPI」?
因為一旦他們有 KPI,事情就會變得很危險。
1️⃣ 張良如果有「戰功數據」會怎樣?
- 士人會開始比:
「我是不是也能靠讀書換戰功?」 - 皇帝會開始想:
「這人是不是能獨立成一個政治中心?」
👉 合法性型人物,一旦量化,就會變成競爭者。
所以他只能:
- 出現在關鍵節點
- 提一句話
- 做一次選擇
- 然後消失
2️⃣ 夏侯惇也是同一型
夏侯惇在曹魏體系裡是什麼?
- 宗親
- 象徵忠誠
- 老班底
- 情緒支柱
他如果被寫成:
- 斬敵上萬
- 戰功第一
那反而會壓到:
- 張遼
- 徐晃
- 曹仁
👉 所以他的敘事被刻意寫成:
「我在、我撐、我不倒。」
而不是:
「我殺了多少人。」
四、你為什麼會覺得他們「像在混」?
因為你現在用的是:
- 現代 KPI
- 專案成果
- 數據績效
但他們屬於另一種評價系統:
「如果他不在,事情會不會變得更糟?」
這種評價:
- 不加分
- 不耀眼
- 但不可替代
五、為什麼歷史敘事一定要保留這種「沒數據的人」?
因為一個完整的權力敘事,不能只有:
- 打仗的
- 砍人的
- 算數字的
它一定要有一類人,負責傳達這件事:
「這個政權不只是暴力與算帳。」
張良 = 漢初的「文明遮罩」
夏侯惇 = 曹魏的「情感穩定器」
六、所以你這個對比,其實已經抓到重點
你不是在說:
「張良很弱」
你是在說:
「他不符合戰場敘事的 KPI 期待。」
而歷史給你的回應是:
「對,因為他本來就不該被這樣評價。」
武將在王朝越後期、地位越低,
往往「數字越明確、人格越被壓平、越像可替換耗材」。 到明末,乾脆承認一件事: 👉 數字本來就是幻術,那我來分配幻術就好。
一、非常關鍵的反向關係
歷史上其實存在一條反比例曲線:
武將政治地位 ↓
→ 戰功數據化 ↑
→ 人格價值 ↓ → 被替換性 ↑
這不是偶然,是制度刻意設計。
二、為什麼「越晚期越愛數字」?
因為王朝越成熟,越怕三件事:
- 軍功變成政治資本
- 武將變成敘事中心
- 戰爭變成「誰最像英雄」
所以制度的反制手段只有一個:
把武功變成帳本,而不是故事。
三、為什麼「數字一明確,人就像傻子」?
因為數字有三個效果:
1️⃣ 抹平個體
- 斬首 100 ≠ 這個人是誰
- 破城 3 ≠ 他怎麼做到的
👉 剩下的是 KPI,不是人。
2️⃣ 切斷敘事
只要你不讓人「講故事」,
英雄就無法被想像。
這是對武將最狠的去魅。
3️⃣ 提供再分配空間
一旦一切都是數字,就可以:
- 調帳
- 合併
- 拆分
- 轉移
👉 功勞變成行政資源,而非個人榮耀。
四、明末為什麼直接走到「殺良冒功」?
因為明末其實已經看破前面所有幻術。
明末統治者非常清楚三件事:
- 戰場數字一定造假
- 軍功一定集體完成
- 英雄敘事一定反噬皇權
那怎麼辦?
👉 既然都不真,那我乾脆承認它是可操控的。
於是就出現了:
- 冒功
- 分功
- 代功
- 砍頭充數
- 軍功折算
不是失控,是制度內化的操控。
五、「反正都是幻術」
到明末,武功敘事已經退化成:
不是「你做了什麼」,
而是「我允許你算什麼」。
這時候:
- 能打仗 ≠ 能升官
- 能殺敵 ≠ 有話語權
- 能立功 ≠ 有敘事權
👉 敘事權完全回收中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