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12-17|閱讀時間 ‧ 約 4 分鐘

譚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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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眼前出現了讓你渴望想得到的東西,你怎麼做?

     

    從小我就隱約察覺到,在一大群孩子裏頭,大人總特別喜歡選擇在我面前蹲下來,摸一摸我的頭,

     

    「真的好可愛啊!」

    「借阿姨抱一抱好不好?」

    「這麼漂亮,長大一定不得了。」

     

    讚美通常伴隨著幾顆塊巧克力、餅乾,那時候我也沒怎麼多想,一口牙齒被水果糖黏得死緊。

     

    直到我升上國中,才無意中明白課本上沒有教的道理: 單純所謂禮貌的請,謝謝,對不起,其實是遠遠不足以應付這個社會的。

     

    國中二年級那年,新來了個理化男老師。年紀還很輕,戴著粗框眼鏡的樣子有點挫,不過笑起來時擠出兩個小酒窩,倒是挺可愛。我們都喜歡他,他上課會講笑話,也不會叫我們整天寫題目,偶爾全班起鬨鬧著說要喝飲料,他拗不過,也就真的答應了。上其他課,我總是拿史迪奇立鏡擋住視線修瀏海和發呆,不過每到禮拜二、五下午第二節課,我會收乾淨桌面,只留下理化課本,等著他進門。

     

    但是我的成績一樣爛透了。

     

    他不是個愛刁難學生課業的老師,對我經常遲交的作業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眼看段考迫在眉睫,我們班的成績起起伏伏,理化老師總算是出招了。

     

    「這次小考,超過九十分的,老師請吃冰跟打球,其他及格的人也一起去操場透氣,沒及格的留在教室罰抄所有公式五十遍。」

     

    想當然我沒及格,下課,老師把我叫去辦公室。

     

    「譚歆,先不說及格了,全班只有妳一個考不到二十分。」

     

    我一聲不吭的站在辦公桌旁,揹著手,老師歎氣,摘下眼鏡揉揉眉頭,很煩惱的樣子。

     

    「我不喜歡處罰學生,但如果說處罰也沒辦法提高成績,可能必須聯絡妳的家長,跟他們聊一聊,整體學習環境是不是有什麼狀況。」

     

    不曉得是不是因為想起我爸的巴掌手勁之大,又或者,是他的臉少了那副厚重的眼鏡,瞬間看起來就像個男孩子了,一股在異性面前丟臉的羞恥直衝眼眶,情急之下,我已經抓住他的手,眼淚啪嗒啪嗒滴落在他仰起的,錯愕的臉上。

     

    不要打給我媽,我爸生氣會打人,我媽已經不理我了,你打給她,她也不在乎。」

     

    輕輕搖晃他的雙手,我害怕驚動其他桌老師,小聲地哀求。

     

    現在想起來,還真是絕了。我還能看得見那時理化老師臉上的表情,更清楚的記著他眼裡浮現的情緒,那是情慾。十月初的狹隘辦公室內,只有電風扇的一絲微風驅散鬱塞,那時我挨近他,垂落的髮絲擦過他的額頭,正好降下一陣覆盆莓果香氣暴雨,他的視線快速掠過因彎腰裸露出的鎖骨,背著光線,被照射成半透明的制服藏不住正在發育的曲線,在緊抿著的嘴唇逗留許久,最後看著自己倒映在我盈滿的眼框中,緩緩滑落。

     

    結果自然不必多說了吧?那天,我跟著大家去操場玩,手裏握著凍手的冰棒。

     

    在校內我們被教導,努力就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目標;出社會以後才知道,要是真夠有本事,那些事物只需要交由去別人奮力掙得,再爭先恐後地,搶著獻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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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好,我叫肉同學,我的企劃將包含短篇圖文與長篇小說。對我而言,寫作就如同吃飯,睡覺,早已經密不可分。我好奇在這個凡事追求新奇、高速和刺激的新媒體世代下,一群想用文字緩緩熬煮情感的人們,究竟該何去何從。「我想要怎麼說我的故事?」也許已經是許多作家們的內心久久不曾冒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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