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屆奧斯卡典禮上,即使 #MeToo、Time’s Up 議題當道,女權意識隨之高漲,主持人吉米.基墨(Jimmy Kimmel)還是於開頭提起因凱文.史貝西(Kevin Spacey)換角而補拍的《金錢世界》(All The Money in The World),點出蜜雪兒.威廉絲(Michelle Williams)和馬克.華柏格(Mark Wahlberg)男女同工不同酬的問題。「馬克.華柏格補拍獲得 150 萬美元,而蜜雪兒.威廉絲僅領到時薪 80 美元的工資」基墨說道,雖然仍以馬克華伯格捐出所得,開玩笑反觀蜜雪兒威廉斯的時薪如何處理。但這樣男女不同酬的現象,縱使奧斯卡每年議題的風起雲湧,絲毫沒有在實務上解決問題。
「這一年發生很多事,我也知道大家有很多想說。因此,希望等等大家上台時,我們將不限制時間,請暢所欲言說你想說的」今年再度回來「雪恥」的主持人吉米.基墨即在開場點明今屆奧斯卡的重要主旨,從星光紅毯上人人口中不離 #MeToo,奧斯卡已不在單純只是各家單憑電影角逐的聖地。它或許也從來都不是。時局的影響、政治的反抗,乃至公關的操盤、性平的發聲,都漸漸影響電影之於奧斯卡的玩笑看到友人提及:「每當有人提到『政治正確』,我就….(翻白眼.gif)」,「政治正確」可能是奧斯卡在獎項給予八九不離十的藉口,但這或許僅限於當你不認為這部電影實至名歸。不知從何開始「政治正確」已成為一種「貶義」名詞,當《月光下的藍色男孩》擊敗呼聲極高的《樂來越愛你》(La La Land);當《新居風暴》(The Salesman)搭川普便車只好令《顛父人生》(Toni Erdmann)再次尖叫,甚至至今年《水底情深》(The Shape of Water)從《意外》(Three Billboards Outside Ebbing, Missouri)手中《逃出絕命鎮》(Get Out)地突圍,這一份對「政治正確」的厭惡,也伴隨本身對影片的謾罵與不值。
但在此或許應要洗白「政治正確」(Political Correctness)的污名。不能否認的是,它有時遠遠大過於單純電影的好壞,然而,從另一方面看,這可能才是奧斯卡最終的主旨。與其說政治正確,當每年電影選了一系列這樣題材做發揮,何嘗早不是一種「政治正確」的選擇,又何以到獎項授與才更彰顯這樣的價值?於是乎,今年奧斯卡可以出現揭發政府越戰陰謀的《郵報:密戰》(The Post)、回望二戰決策帶出反戰人性光輝的《最黑暗的時刻》(Darkest Hour)和《敦克爾克大行動》(Dunkirk)、同志濃情愛戀的《以你的名字呼喚我》(Call Me by Your Name)、違反世道且叛逆的《老娘叫譚雅》(I, Tonya)、凸顯女性價值的輕鬆小品《淑女鳥》(Lady Bird)、映射冷戰時期的人獸物語《水底情深》到尋求性侵正義的《意外》。這樣的題材從被拍出來、入圍,一路到得獎,早不都是一種「政治正確」的選擇與發揚?又何以僅成為奧斯卡最終獲獎的「原罪」?
奧斯卡的「變」:擁抱多元議題的縱橫光譜
正因「政治正確」,奧斯卡才提供這個暢所欲言的全球平台,讓世界聽見他們、看見他們。因而,近幾年從 #OscarSoWhite 開始,《自由之心》(12 Years a Slave)拿下最佳影片,每年幾乎一、二部關於黑白種族題材,如《逐夢大道》(Selma)、《月光下的藍色男孩》(Moonlight)到《泥沼》(Mudbound)、《黑白正義》(Marshall)。甚至到演員獎的種族平衡,第 89 屆不僅讓《月光下的藍色男孩》和《關鍵少數》(Hidden Figures) 創下同年最多非裔演員拿下演員獎的紀錄,今年不惶多讓在演員獎項中(男主角、女配角)皆有意(平衡)入圍非裔演員,最佳紀錄短片亦出現聚焦種族伴侶的《Edith + Eddie》。正因如此,今年我們才能聽得酸爽,關於蒂芬妮.哈戴許(Tiffany Haddish)和瑪亞.魯道夫(Maya Rudolp)兩位女性大肆調侃美國白人的橋段。
所以最佳導演誰擠下誰?奧斯卡入圍上,殺出程咬金反倒是《霓裳魅影》(Phantom Thread)的保羅.湯瑪斯.安德森(Paul Thomas Anderson),比起《意外》, 安德森至少還曾獲得波士頓影評人協會的背書,而影片散發的古典唯美,也成為影藝學院會喜愛的關鍵。至此,導演的獎季路線從《逃出絕命鎮》、《淑女鳥》,一路到穩如泰山的《水底情深》吉勒摩戴托羅。影片則從早期《逃出絕命鎮》、金球獎的《意外》到導演公會肯定的《水底情深》。最終,奧斯卡前夕三片一路交纏,原本沉寂的《逃出絕命鎮》獲得媒體們的預測影片,《意外》握有劇本與最佳影片的連繫,《水底情深》則在背後暗湧,也出現正反兩面的雜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