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糖醬
2018-05-05|閱讀時間 ‧ 約 13 分鐘

【長篇小說】那座島上的「sweet heart」 第四章

　　今晚，莉莉亞．史密斯中尉將執行入伍以來第一次去夜市逛街的任務。
　　──把妹？為什麼要在這裡？
　　「我要妳帶的東西，帶了沒？」她身旁的學長，約翰．舒爾茨說。
　　「......」
　　「莉莉亞、莉莉亞。」
　　「......！」莉莉亞突然回過神來，看向約翰。「就在這兒。」
　　「怎麼啦？心不在焉的。」
　　莉莉亞冷笑了幾聲。
　　──該不會那個「妹」，就是我吧？
　　約翰接著說：「放輕鬆。今天穿便服，就是不要讓別人知道我們的真實身分。妳自己先去逛逛吃點晚餐，記得，不要走到老地方去了。」
　　「老地方？」莉莉亞皺起眉頭。
//點我從頭開始看
　　「啊，瞧我這記性。」約翰手摸後頸。「妳是從大陸調過來島上的沒錯吧？莉莉亞。」
　　「小時候好像跟爸媽來過尤莉島一次，但市中心商店街是第一次來。」
　　「反正記得在商店街裡逛就對了，別跑去其他地方，詳細原因我找時間再跟你說明。」
　　「是。」
　　然後莉莉亞打開車門，下了車。
　　──把妹，其實就是在夜市約會？哎喲，那就直接說就好啦，幹嘛那麼拐彎抹角。
　　就在莉莉亞關上車門後，滿臉通紅，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時，約翰搖下駕駛座的車窗
　　「對了。雖然穿著便服，但還是禁衛軍，還是要有自覺一點，不要太招搖。」
　　「……」
　　「莉莉亞、莉莉亞？」
　　「......！」莉莉亞突然回過神來，看向約翰。「是的學長，沒問題。」
　　「妳應該還好吧？怎麼臉紅紅的？」
　　「真、真的沒事。」
　　──嗚嗚嗚，那麼關心我耶！看來是真的。
　　「雖然才剛移民過來不久，但調來這裡工作，就要盡全力做，知不知道？」約翰說。
　　莉莉亞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之後，直視約翰的眉心回答：「是，學長。」
　　「等一下在裡頭的一家麵包店前面等我，我停個車馬上就來。」
　　「好的。」
　　「別掛掉了知道嗎？」
　　「好......蛤？」
　　「祝好運。」
　　約翰開走車子，留下目送他離開、面目呆滯的莉莉亞。
※
　　一輛車子駛過馬路，濺起水花，令旁邊一對正要過馬路的雙胞胎往後退了好幾步。
　　兩名都是女孩子。
　　其中一名頭髮較短，看似男性，她摟住身旁與自己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孩，說了句還好嗎之後，緊緊抱住了她──這一幕收入了席琳娜的眼底。
　　席琳娜對此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至少看上去是如此，畢竟帶著微笑面具）。
　　她只是撇過頭去，跟著身旁的黑色短髮少年大中，一起進入商店街。
　　現在晚上七點，與伊芙的決鬥，只剩不到11個小時。
　　雖然如此，大中卻和席琳娜在夜市逛街，看上去似乎絲毫沒有表現出緊張的模樣。
　　大中抬頭看著街道兩旁滿滿閃爍的燈，以及各式各樣的攤位。
　　他和席琳娜走在商店街上，跟著和白天相比，差了好幾倍數量的人群走。
　　人群就像水流一樣，從入口流入後，開始分支，流向各個店家。
　　大中和席琳娜位於主流上，緩緩前進著。
　　「夜市耶……」大中四處張望，然後感嘆：「晚上還可以買東西吃，是誰想到這麼聰明的方法的？」
　　「聽說是一百年前有一個突然出現於島上的種族，流傳下來的習慣。」席琳娜回。
　　那個時候，島上並沒有所謂的夜市。
　　城鎮裡只要超過晚上六點，就會陷入空城狀態。
　　所有人都會想辦法在五點前離開市中心，跑到郊外去，不是到自己的住家，就是在外頭租房。
　　因為，那時候市中心會陷入一片混亂。乙太魔物會出現，然後乙太少女會來討伐。
　　「乙太魔物？」大中問。
　　「那是遠古時期就存在的怪獸，以各式各樣的昆蟲為形態，但都很巨大。」席琳娜咬了一口手上拿著的棉花糖，說：「不過，也有的是不規則形，像是果凍狀的，那種要特別小心，雖然我們不會遇到就是。」
　　乙太魔物，分成有形態和沒有形態的。
　　有形態的較好處理，是因為其身上花費的魔力都消耗在維持形態上，故沒有多餘力氣攻擊人。
　　沒有形態的，又分成果凍狀如史萊姆般，以及結晶狀跟氣體形。
　　這三種的能力都很強，沒有一定能力或甚至沒有組隊的話，絕對贏不了。這是現任學院校長所下的判斷。
　　「嗯，這樣啊。」大中拿起剛才買的香腸啃了起來。
　　「你真的有在聽嗎？」席琳娜轉頭看他：「下午在上歷史課的時候，感覺你睡得很香耶。我現在在幫你補課知不知道？」
　　大中吃完香腸，把竹籤往附近的垃圾桶一丟。
　　沒有進口。
　　但之後，落在地上的竹籤周遭產生些許電流，竹籤因此騰空飛起，然後往垃圾桶口進去了。
　　「還有啊……」看著這一幕發生的席琳娜，繼續說：「明天要決鬥，怎麼感覺你很輕鬆的樣子。」
　　「席琳娜妳看，那是什麼？」大中突然指著一樣東西，然後把身體往席琳娜身上靠過去。
　　「喔、喔。」席琳娜縮起身子，撇開視線。「那是碳烤玉米，要吃嗎？」
　　大中點點頭。接著，兩人走過去那家賣魷魚的攤位，買了兩根來吃。
　　「別這麼貪吃。」席琳娜說：「現在應該要好好想想明天的決鬥對策才對，不應該來這裡的。」
　　「為什麼？明明是妳帶我來的。」
　　「那、那是因為......」
　　──我想知道刺探你是怎麼沒有經過學校的鍛鍊，就可以反射伊芙的能力的，所以才找你來夜市，偷偷賄賂你一些食物看你什麼時候露出馬腳喔......我怎麼可能真的這麼講啦！
　　席琳娜拉開自己的面具，和中午的時候一樣，只有露出嘴巴，接著將玉米大口咬下。
　　「喔喔！」看著這一幕的大中，說：「我知道了。」
　　「知、知道什麼？」席琳娜停止動作。
　　──難道被發現了？
　　「沒錯。」大中低下聲，一手扶著下巴。「我早就知道妳有這樣的需求了。」
　　席琳娜吞了口口水。
　　「其實妳……」
　　「！」
　　「自己也想要吃！」
　　空氣凝結了數秒。
　　「唉呀，想不到妳也這麼貪吃，也對，中午那個吃便當速度絕對不是一般人所能觸及的，所以這個時候也想再吃點什麼在所難免──那個，席琳娜？」
　　「……」
　　「呃，不要走那麼快啦。」大中喊道。
　　在聽到大中的發言後，席琳娜算吃完手裡拿的玉米，快步向前走，不理會後方追趕的大中。
　　「等我一下，唉呦！」
　　在席琳娜走離大中一段距離時，大中跌倒了。
　　席琳娜將面具將嘴唇蓋上，轉過身子，消失在現場。
　　「你沒事吧？」然後突然出現在大中身旁，蹲下身子。
　　「原來從這種角度看商店街，是這樣的。」大中以低坐姿坐在石磚地上，說話的聲調又變得比剛才來得低，音量也是。
　　「......」
　　席琳娜看著大中，看著他盯著手上的那根被咬一口的玉米，現在掉在地上，沾了灰塵。
　　「......大中。」席琳娜說：「好吃嗎？玉米。」
　　大中低下頭，幾秒後看向遠處。
　　碰！煙火升空，有好多人抬頭仰望，但似乎這兩人例外。
　　「比想像中好吃多了。」隔了數秒，大中才回應席琳娜。
　　席琳娜點點頭，也跟許多路人一樣抬起頭。
　　商店節此時十分吵雜，人聲、叫賣聲、煙火聲此起彼落，不過，似乎就這兩人是沒有聲音的。
　　「因為......怎麼講。」
　　大中起身，低頭看蹲著的席琳娜。
　　席琳娜抬起頭，不顧手上拿著的玉米上頭的醬已經滴在手上，似乎想仔細聽大中接下來所說的話語。
　　──以前在市中心流浪，應該是一些不好的經歷吧……
　　「以前吃過一根灑了超多辣椒粉的，靠！超辣的你知道嗎？我的舌頭到那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是燙的耶，喝多少水都沒用。」大中說。
　　碰！又一發煙火升空。
　　「嗯......蛤？」席琳娜歪頭。
　　「很過分耶！那麼明目張膽拿在手上，本來以為很好吃所以搶過來，結果居然這麼難吃。」
　　「…………………………」
　　「事後還被一大堆人追殺，然後連續一個禮拜都沒好好吃飯，唉，應該在那個時候多啃幾口的......那個，妳怎麼了？為什麼要離我這麼近？」
　　席琳娜站了起來，把臉貼到大中的面前，其面具快要碰到大中的鼻子了。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
　　「看樣子你以前過很爽喔。」席琳娜說。
　　「爽？」大中的眼神閃爍不定。「妳沒聽到我剛才說什麼嗎？」
　　「我看就是你就是過得太爽了所以才會這樣！」
　　「席琳娜，妳幹嘛，幹嘛啦！喂！」
　　「喜歡吃玉米是吧？那就吃個夠吧你！」
　　因為席琳娜一手拿著棉花糖，一手拿著原本自己吃的，這兩根直接塞進大中的嘴裡。
　　「尼齋桌賒摸？格於補藥桌用摸？」
　　大中手上拿著方才落地的玉米，那支魷魚，現在就像雞毛撢子一樣，感覺好像在清除旁邊的灰塵似的被大力地揮舞著。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呢？喔，等等，我想到了。」
　　席琳娜以極為冷靜的語氣說：
　　「剛才忘了跟你說，你sweet heart自從升上二年級之後，每個當過她sweet heart的人，下場不是退學就是退學。」
　　「嗚嗚嗚嗚！」
　　「覺得怎麼樣呢？感覺還不錯對吧？你也想要跪在校長室門口，說：『這間學校我不想讀了，請讓我走吧！』對吧？」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碰！此時一陣巨響從兩人的前方傳來。
　　在場所有人停下腳步，因為那聽起來，完全不像是煙火。
　　不，或許該說，這根本不應該是正常會在一般街道上會有的聲響。
　　緊接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名少女大聲喊叫，往大中他們的位置跑了過來。
※
　　莉莉亞在商店街上奔跑著、大叫著，她的聲音讓所有擋在他前面的路人往兩旁退開。
　　──為什麼？為什麼要追我？
　　就在莉莉亞跑到一個轉角處時，一隻黑色巨大獨角仙從他的後方追來。
　　然後她跌倒了，摔個狗吃屎，看起來很狼狽。
　　不過，要是沒有跌倒的話，可能會更狼狽，不，若是如此可能就不能用狼狽這個詞加以形容。
　　因為在跌倒後，一顆紫色的光球從莉莉亞的頭上飛過，打到轉角處的牆壁。
　　牆壁粉碎，出現一道大裂口。
　　這裂口看過去，是某家攤位的廚房，廚房裡飄散出剛出爐的麵包香與燒焦味混合而成的味道。
　　裡頭的女子大聲喊叫著，男子則是目瞪口呆。
　　──完蛋了！
　　莉莉亞在察覺到牆壁爆炸後，起身，往右方跑。
　　「GROOOOOOOOOOOOOW！」
　　巨大獨角仙的聲音傳到莉莉亞的耳朵裡，因為回音的關係，不曉得具體是從哪個方位而來。
　　雖然如此，莉莉亞沒有停下腳步，而是繼續往前方奔跑。
　　她抬起頭，看向前方快速閃開的人群，然後注意到一件事。
　　自己已經快要跑到商店街的入口了。
　　「學長，學長救我！」
　　莉莉亞大叫著，雖然知道因為距離的關係，可能不會有任何回應，但他依然不想放棄一絲希望，不想放棄任何自己可能得救的希望。
　　此時，地面龜裂。
　　龜裂的聲音使莉莉亞轉頭看向後方，他看見，一條裂縫宛如一條高速移動的蛇一般，從莉莉亞的正後方而來，以似乎比車子還要快的速度逼近莉莉亞。
　　碰！她又跌倒。
　　但這次，伴隨著巨大的爆裂聲，如果說三十秒之前的跌倒是在倒下之後，三秒後才有爆炸聲，那這次就是零點零三秒。
　　而且，剛剛的是牆壁，現在的是地面。方才她成功逃跑，但這次，沒這麼順利。
　　因為莉莉亞被從地面竄出的獨角仙壓制在地，以一隻腳壓制在地。
　　此時──
　　『我要你帶的東西，帶了沒？』
　　『帶了，就在這兒。』
　　與約翰學長對話的畫面，如跑馬燈一般從莉莉亞的腦海中浮現。
　　獨角仙踩得更大力了。
　　莉莉亞咬住嘴唇，試著不要再次大叫。
　　她感覺到了，感覺到自己胸口左方的口袋，距離獨角仙踩著自己的腳很近。
　　──已經發現東西在這裡了？
　　轟！突然間，一顆橘紅色的火球從莉莉亞頭上飛過。
　　然而獨角仙似乎早已察覺此事，牠在火球擊中自己前，拿開踩住莉莉亞的腳，向上一跳，躲過火球，翻了個後空翻之後翅膀張開，緩緩落地，目前位於距離原本的地方約二十公尺處。
　　現場的路人皆退到兩旁，紛紛竊竊私語，不，是大聲討論。
　　「身為乙太少女，必須保護市民的安全。」
　　一名長髮過腰、戴著微笑面具的少女對著莉莉亞，不，是她後方的獨角仙說道：「上面的，可以解釋一下這個情況嗎？」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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