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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花雪月之亂世豪傑 (十五)

風疾劍冷步紅塵,花繁夢裡尋真意,雪山藏盡兒女情,月淨無瑕見我心
十五、九玄天大教主
一名萬宗會的部眾快身閃入長安的福興客棧,將一封書信面呈常欽之後,即行離去。常欽閱畢書信後,喊道:「來人!去通知魯護使,旗主下召即刻返回武萬雲莊。」「是!」
此刻,魯道有的房裡,充滿鶯鶯燕燕之語。只見百瑤用朱唇將一顆葡萄咬下,再直接送進魯道有嘴裡。樂得魯道有呵呵大笑,樂不可支。兩人衣不蔽體的在床上軟語溫存已好些時日了。一旁還有百瑤帶來的姊妹同丁咬山及其他幹部同樂。
「我說百瑤呀,我來長安拿下義經堂這段時日,就數跟妳出遊這會兒最快活啦。」魯道有咯咯笑道。此時,門外敲門聲乍然響起,惱得魯道有大怒,起身將門甩開,怒道:「誰去把那個不識相的傢伙給宰了!」奉命來通知的屬下被魯道有嚇得魂不附體,忽然身後閃出一道人影,吼道:「大哥!」原來是常欽。
魯道有一臉無趣的說道:「啊,是二弟,嗤!怎麼了?」常欽將信往魯道友懷裡塞去,怒道:「旗主下令要我們即刻回去!」「咦?他奶奶的,爺我正在興頭上,竟要回雲莊了,嘖!」常欽望向魯道有身後的百瑤。兩人四目相對,百瑤露出媚笑,刻意頃身將衣帛抖落,露出酥胸。常欽見狀,兩眼頓露殺氣,暗思道:「要是平日,早將此妖女了結,省得大家麻煩。」百瑤也看出常欽心思,暗思道:「依我看來,略有耳聞的黑潭四怪當中三人不過是唬人角色,唯有此人異常冷靜,城府極深,難以捉摸。」
「好了,我知道了,明日一早,快馬趕回雲莊便是!」魯道有顯得意興闌珊。說著便又轉身投向百瑤懷抱。常欽將門關上之際,還聽得百瑤嗲聲應道:「哎呀,要離開長安啦?人家好捨不得你呀。」「唉呀,上頭要我們回去,沒辦法,不然我哪捨得百瑤妳呀?」常欽聞言,滿腔怒火,額爆青筋。不過,他依舊抑住怒火,冷靜說道:「傳令下去,明日一早,所有人輕裝簡旅快馬回雲莊。」部屬拱手說道:「常護使,那麼少主的行李呢?」「除了貴重物品,其它衣物備品全扔了!」「是!」
寒水煙輕步來到軟禁朱馨等人的房門前,敲了門。蔣幼箏前來應門,見到來人是寒水煙,不禁嚇了一跳,心思道:「是馨姊的情敵,她來做什麼?」在長安偶遇楊芊芊等人的那晚,她們都見識過寒水煙的武藝,又見寒水煙是如此澄靈清秀,明眸皓齒的模樣,無形中便將她視為朱馨的情敵。
寒水煙親切笑道:「妳好呀,我來找一位叫艾玟的小女孩。」艾玟第一次聽到有人指名要找她,詫異的應道:「咦?找我呀?」朱馨則是一臉疑惑。艾玟跑到門口,看著寒水煙,問道:「我是艾玟,姊姊找我麼?」寒水煙低下身,雙手撐膝,笑道:「姊姊帶妳出去玩好不好?」說著便掏出糖葫蘆擺在艾玟面前。艾玟的手指不停來回搓揉著,揪著雙眉回頭望了望朱馨。見到朱馨含首示意,艾玟這才開心的拿了糖葫蘆,笑道:「謝謝姊姊!」「走吧,我帶妳去山莊四處逛逛。」艾玟開心的拉著寒水煙的手蹦蹦跳跳的離開了廂房。
蔣幼箏指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目瞪口呆的望著朱馨。朱馨看著手上的書冊,說道:「怎麼?妳突然想當艾玟了嗎?妳不是老嫌她愛流口水?」「不是呀,我是說,這怎麼回事?怎麼突然…」「把門關上,很冷耶。」朱馨不想理會這件事,只管看她的書。蔣幼箏只得將門闔上。
「好了,以上有沒有什麼問題?」慕芸瓏臉上盡是笑意的問著眼前的幹部。秦雲問道:「大小姐不參加點召大典嗎?」「就請人扮成我的樣子去那裡擺擺樣子就好啦!」看到慕芸瓏說得輕鬆,部屬莫不都聽得冷汗直流。
雖然這已不是慕芸瓏第一次玩這花樣,但這次的召集似乎不同於以往,要是被慕喚群發現她私下跑去找風正揚並未到場點召,可能會讓澗旗有所置喙。
秦雲拱手説道:「屬下對於旗主的指派並無異議,但可否請旗主重新考慮,待點召大典過後,再去揚州。」慕芸瓏攢眉應道:「這次有那麼重要麼?」言中透出有些許不甘,屬下卻又不敢多言。
這時候,羅英說話了。「小姐呀,妳也不過晚幾天出門,又沒說不讓妳去,但這次點召要是妳不在,讓焰旗被澗旗欺負了,那可怎麼辦?」
慕芸瓏覺得羅英說得也不是沒道理,只不過這次點召,實在讓她感到十分厭煩。不過,慕芸瓏並非無理吵鬧之人,於是揪著一張臉思索了一會兒,嚷道:「好啦,好啦,點召之後我再出門。」部屬聞言不禁大喜。「不過,我先說好,是『馬上』出門!」陸魁拱手應道:「這沒問題,謹尊旗主吩咐。」慕芸瓏喜孜孜的說道:「好吧,那就這樣,一切拜託你們了。退下吧!」「是!」
秦雲這時忽道:「對了,旗主,屬下尚有一事稟報。」「說!」「會主旗下親衛隊的諸葛萍、董紀芙、駱文山等人,這次似乎不在點召之列。」「那又如何?」「據屬下之前的情報,他們轉往揚州清勦九玄天的巢穴。」「你是說,他們現在人在揚州?」秦雲拱手說道:「請旗主小心!」「我知道了。」說著揮手示意眾人退下。
待部屬全都退下後,慕芸瓏説道:「羅英,這次出門,我想帶天罡劈水扇。」羅英應道:「妳要帶扇子出門呀?要帶哪一副?紅扇麼?」慕芸瓏問道:「白扇有帶回來麼?」「上次走得匆促,沒帶回來。」被提到當晚的事,慕芸瓏不禁挑了一下眉,吐了一口氣,說道:「那麼妳幫我準備紫扇。紅扇太顯眼了,這次不要帶。另外,去跟師匠再訂三副新的。」「是!」
慕芸瓏坐到梳妝台前整理髮飾,羅英幫忙梳妝時,忽然鬼鬼祟祟的在慕芸瓏耳邊,輕聲說道:「小姐呀。」「嗯!」「這次在扇子上寫字如何?」慕芸瓏親切的問道:「妳想寫什麼?」羅英露出古靈精怪的神情,說道:「就寫『春風入我心,痴痴女兒意…』」羅英邊說邊擺手學起唱戲樣。
不過,話才說一半,慕芸瓏手上的髮釵忽然閃過羅英臉頰半吋距離;往其身後牆面飛去。羅英嚇得唉呀的發出一聲慘叫。
慕芸瓏輕撫朱唇看著自己的手,說道:「耶,這可奇了,髮釵怎麼自己飛走了?大概有人胡言亂語吧。」羅英哭喪著臉說道:「說兩句都不行呀?」「哼,妳老愛找風將軍麻煩。」羅英拉著嗓說道:「唉呀,我可是好心呀,有人吃了迷香還不曉得呀!」「妳還講,可惡!」主婢二人就在房裡玩了起來,一時之間好不開心。
「啊!」慕芸瓏忽然大叫一聲。羅英以為慕芸瓏在遊玩中受了傷,趕緊關心地問道:「怎麼了?小姐。」「我忘了尋醉翁前輩的交代的事。」「尋醉翁?誰呀?」慕芸瓏見到捉弄羅英的機會來了,便揶揄的說道:「哈,妳上次喝得爛醉不醒人事,當然不知道啦。」羅英聞言一時覺得不好意思。「就那個跟我們在船上吃酒的老先生嘛。」羅英這才憶起這回事的說道:「喔,那個除了吃酒還送咱們怪杯子的老酒鬼呀?」「妳那次喝得比人家多,還敢說人家是老酒鬼?」羅英趕緊轉移焦點的問道:「他交代了些什麼呀?」「跟我爹打招呼囉。」「啊?他認識會主麼?」
慕芸瓏思索著說道:「嗯,我爹身邊的人我大都識得,像是小時候看我長大的盅叔、司徒叔,就這個叫尋醉翁的沒印像。可是又覺得這名字不是第一次聽到…。」
慕芸瓏擺手說道:「算啦,既然忘了跟他說,派人去說一聲也一樣。」說著便拿來紙筆修書一封,寫道─
有個叫尋醉翁的酒鬼老前輩說要跟你問好,改日來訪。
文中沒有絲毫寫給父母長輩時應有的書信禮儀,其中對自己爹爹的不滿與厭煩,在此完全顯露無遺。待將書信裝入信封後,交代羅英差人將信送去給她父親慕喚群。
「這是哪裡?」楊芊芊在午後斜陽中的床上緩緩醒來,發見原本該是死屍的自己,這會兒似乎不像是已死之人,亦是這就是死後的世界?
「妳醒啦?」姥姥渾厚的嗓音回應了楊芊芊的疑慮,原來自己被他人所救。
「原本以為妳會再多睡幾天,小晶可是很期待妳快醒來吶。」「小晶?」楊芊芊撐手起身,才發現臉上的遮布已失,趕緊以手覆面,說道:「是前輩救了我嗎?敢問前輩大名?」姥姥揮揮手啐道:「什麼前輩不前輩的,別跟我來武林那套規矩。我這兒可是不問武林俗事,要玩武林那套,就給我滾蛋!敢給我亂來的傢伙,看我怎治人?」
「呃…前輩…」「喔,對了,說了半天妳還不知道我是誰,我是百步留…」話還沒說完,楊芊芊即大驚呼:「什麼!」
姥姥以極快的速度出手往楊芊芊臉上拍過去,楊芊芊痛得雙手摀著臉,聽得對方吼道:「我是百步留屍裘愛的師父青峰子!現在年輕人都不聽人把話說完嗎?也罷,妳叫我姥姥便是,小晶就都這麼叫我。」「我說妳呀,臉上的傷是練功不慎傷及經脈所造成的,並非絕症,但藥草不好找,待我找著再為妳治傷調氣之後,再幫妳舒經活血,應該就可以恢復原有的相貌。」說完正要轉身走人時,楊芊芊出聲制止,道:「前輩…不,姥姥,為何妳肯為我治傷,妳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不是嗎?」
姥姥哼一氣,說道:「看來妳是明白人,我就直說吧,妳是誰對我來說不重要,不過,妳要幫我做一件事,如果不從,百步留屍裘愛的名號妳要是聽過,就應該知道我捏死妳是易如反掌。」說罷即刻轉身走人。楊芊芊聞言愣在原地,怎麼都不知道現在的自己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揚州義經分舵眾人以沉重的心行收拾著細軟家私。如之前所言,風正揚讓每個人決定自己的去留。因此,有人正準備舉家追隨風正揚前往白嵩山下的南院,自立鏢局。有人則打算尋塊山林田地自耕自活,不再過問武林。風正揚也給這些人一些資助,為他們盡點棉薄之力。
福貴看了一下整體的狀況,預計全部整頓完也要十來天,便將這事跟風正揚說了。「要不,這段時間請弟兄們幫忙…」風正揚出手制止,說道:「不,現在對他們來說,正是心裡煎熬之時,我們不便介入,以免不必要的摩擦在日後產生嫌隙。這樣以後對大家來說都不好。」「這麼吧,既然之前咱們曾駐防過揚州,對咱們來說,也不是生地,這段時間大伙就去遊歷一下,但該有的規矩還是要有。福貴,我要每晚點人歸營。」眾人應是後,便各自搭伙四下遊玩去。
寒水煙帶著艾玟在山莊中四處遊歷,還帶她到山莊外瀏覽山嶺雪峰的美景。一路上兩人吃吃喝喝,有說有笑。艾玟也慢慢喜歡上這個溫婉善意,對她很好的大姊姊。雖說艾玟也算在武林上遊歷過,但她生性天真,與人和善,向來都是在朱馨等人的呵護下渡過,要說真有武林歷練,還真是個疑問。
艾玟聽聞寒水煙來自西域,便問道:「姊姊也去過西域嗎?」寒水煙回道:「玄武院在那兒,我在那裡也待了些時日,妳剛說妳來自陽關?」艾玟沉沉的點頭,不發一語。
「妳父母是哪裡人?還在麼?」「我從五歲起就是被九玄天養大的,所以我對那裡也記不太得了。」「所以,妳也不記得妳父母是誰?」寒水煙見到又是一個跟自己同樣孤苦無依的女孩,不禁心生憐憫。
艾玟說道:「只隱約記得…有一次邊關戰火,我跟家人走散了,那年突厥人攻勢很兇猛,很多人都在那一次喪生了。我的鄰居、朋友、還有我記得名字的人,都不見了。」艾玟說到這兒,兩眼發直,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也許是因為記憶久遠,也許是那次的戰禍讓這小妮子受了太大的驚嚇,害怕得連驚恐都不知所以。
一向能征慣戰的寒水煙很能體會艾玟的心情,尋了個石椅,把艾玟抱到腿上,說道:「吶,聽過王維的『渭城曲』這首詩嗎?」艾玟搖頭。由於艾玟年幼便與外界隔絕,少與九玄天之外的人來往,自是不識在文人雅士圈子聞名的右拾遺王維。寒水煙見多識廣,多少都有聽聞。見艾玟沒有聽過,便自吟起來,唸道:「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艾玟聽過之後,直覺說道:「好傷感呀!」
寒水煙雙眼出神,似是憶起往事般的說道:「我很喜歡這首詩。因為那種感覺一直讓我想起小時候,我父親的身影。」「我父親是名邊關武官,我六歲那年戰死在沙場上,我娘在我七歲那年改嫁,我自己一人靠著賣水過活,直到遇到我師父雪一塵,才有今天的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對父親印象很深刻,反倒對改嫁的娘親沒什麼印象。」艾玟驚道:「姊姊,妳跟我好像…」「所以啦,我們交個朋友吧!」艾玟開心的嗯了一聲應道。
將艾玟送回房間後,在離去前對艾玟說道:「過兩天我再來帶妳出去玩。」艾玟開心的大叫:「好呀!」待寒水煙離去後,蔣幼箏瞠大雙眼,問道:「哇,才不到半天,你們馬上變姊妹啦?」艾玟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應答。朱馨看不過去,便開口說道:「不然妳也去跟人家當姊妹呀!」
蔣幼箏被朱馨堵上嘴,一時應不了話。古婷筠拉著艾玟問道:「她找妳出去做什麼?」「沒什麼呀,就散步、看風景、吃甜點、喝熱茶、聊聊天囉。」艾玟不假思索,邊數邊折手指的說道。
「哇,就請妳出去吃一頓呀?為什麼是妳呀!」趙璇聞言不禁驚呼感嘆。朱馨見姊妹們全對著艾玟起鬨,很替艾玟抱不平,便道:「奇怪了,平常妳們這些當師姊又照顧人家多少?艾玟讓人家請吃一頓飯又不是她的主意,妳們一群人全對她大呼小叫的是怎麼?難不成艾玟讓人請吃飯還得要妳們批准?」
趙璇急道:「不是呀,馨姊,妳不覺得這其中有詐嗎?」朱馨悻悻然的回道:「當初可是咱們去詐飄雪山莊的,憑什麼說人家。」蔣幼箏說道:「馨姊,璇妹說得沒錯呀,山莊是不是想找艾玟下手,套出什麼關於九玄天的事?」「是麼?那我問妳們。」「妳們每個人的位階都比艾玟高,妳們自己對組織了解多少了?」眾人聞言面面相覷,答不上話。「既然妳們都不知道,艾玟能知道什麼?」說著拿起書冊翻了兩頁,作勢不想搭理。吳瑄倏然哼道:「馨姊,為什麼來到山莊之後,妳處處幫山莊說話?」「吳瑄!這事說過不要再提了!」蔣幼箏立時叱了一聲。
朱馨放下手中的書,冷冷應道:「我沒幫飄雪山莊說話,我是幫艾玟說話,怎麼?妳不會說艾玟是飄雪山莊派來的奸細吧?」這句話很明顯是在挖苦吳瑄。不過卻也激怒了她,忽地裡的立起身來,吼道:「哼!自從見到妳的風將軍,來到山莊之後,妳就不再是我們以前認識的馨姊了!」
蔣幼箏上前揪起吳瑄的衣領,怒道:「再說一次,我就打爛妳的嘴。」「對呀,有妳這條狗,馨姊不管怎樣都沒關係。」「妳…」蔣幼箏聞言舉手正要擊下時,朱馨回道:「那麼,妳告訴我,要怎麼做才是妳所謂的馨姊?」語畢,四周空氣頓時凝結,比山莊現在外面的天氣還要讓人凍結。彷彿現在朱馨問的問題,是大夥兒自從被山莊囚禁之後,一直憋在心裡的疑問。同時,也是朱馨一直想知道這群姊妹們在經過這些事之後,到底對她有什麼不滿。這段期間,她自問沒有對不起這群姊妹淘,但是姊妹們對她沒來由的質疑卻一直沒有斷過,這一切似乎讓人無法理解。
吳瑄止了半晌,說道:「我就是看不慣妳什麼都向著飄雪山莊。為什麼我們對飄雪山莊有微詞時,妳都要幫飄雪山莊說話解圍。」「妳想出去拼命是吧?」朱馨用很不以為然的語氣問道。「放任妳們出去被人修理一頓,妳們就開心了是吧?」「那好…」說著立起身來,擺手說道:「請!」
朱馨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吳瑄一時反應不過來,愣在原地。
朱馨接著説道:「吳瑄,妳想證明什麼?我早說過了,這裡不是九玄天,也沒有暗行夜鬼在暗中監督,妳到底想怎樣?也不想想我們會在這裡的裡由是什麼,一副要跟人拼命分高下的模樣,妳想藉此升等晉級,還是為教盡忠?不管理由是什麼,我都覺得那很多餘。眼下我們能活著就已經是萬幸,更別說能有溫飽。哪有被囚之人還能有咱們這種待遇的?妳看飄雪山莊客氣就拿起俏來,根本就是無知,妳可知道人家要置妳於死地是多麼容易的事。要是妳真死了,說好聽點,是求仁得仁,那又如何?妳可曾認真想過,這些姊妹們會因為妳的一時愚蠢,也一起付出生命代價。難不成,妳真非得把艾玟害死妳才高興?既沒意義又沒目的的莽撞行為,我不攔住妳們,難道看著妳們去死?」
一向處事冷靜,溫順用心對待姊妹的朱馨,當下這般滔滔不絕的叱責吳瑄的行徑,不但是眾人前所未見,也令在場的所有人頓時鴉雀無聲。尤其是話中那句『不管理由是什麼,我都覺得那很多餘』更是讓眾人聽得瞠目結舌,無法置信。因為,朱馨也算是組織核心當中的中階幹部,更是大教主的親生女之一。可是她對組織的忠心程度竟然出乎他人意料之外,甚有讓人覺得此人相當厭惡九玄天這個組織之感。
朱馨也察覺到這點,意興闌珊的說道:「我可從沒說過我喜歡我娘那個奇怪的組織。」蔣幼箏小心翼翼的問道:「那麼…馨姊…妳…」朱馨轉身背對著眾姊妹,低聲說道:「我們…就藉這個機會退出吧。」有了前面那番話,現在這句話對眾人來說已非意外之詞。
朱馨感嘆的說道:「反正,我們幾個跟死了沒兩樣,對組織來說…」「問題是,走得成嗎?」朱馨沒想到問這話的人,竟會是一直維護組織尊嚴的吳瑄。
「走不成也不需要拼命吧?」朱馨回身面對眾人,接著說道:「我說妳們幾個,都是好姑娘家,找人嫁了,改名換姓,別再過問武林了。這是我現在最想為妳們做的事。」
看到大家都沉默不語,朱馨語露親切的說道:「吳瑄,跟箏姊道個歉吧,她不管怎樣都是在盡一個副尉長的職責。在我看來,幼箏可從沒做過對不起妳們任何人的事。」吳瑄明白朱馨的意思,便向蔣幼箏伏首說道:「箏姊,方才失言,萬分對不住。」蔣幼箏甩了甩手,轉身坐下,一副沒勁的樣子說道:「以現在的情形來看,狗都過得比咱們好呀!說不定哪天死了,連個名字都沒有,比狗還不如。」
一向隨和沒有少莊主架子的風正揚,在揚州城入夜後,被霍姚兩人拉著去逛花市商街。揚州城不愧是國際商港,晚上依舊熱鬧非凡,人聲鼎沸,和長安相比毫不遜色。
以前曾在此駐防數個月的風正揚,對這一切並不算陌生,但世事瞬變,揚州城依舊繁華,卻有很多地方都不一樣了。
「少莊主,陪我們去那看看嘛。」「好呀!」對風正揚來說,陪女性友人逛街並非第一次。他在長安時也常和湘湘在夜晚出遊或遊湖小酌。現在的夜色卻讓他頓然想起以往在長安時,和湘湘一起出遊的倩影,心底不禁掛念起她。忽然,在萬頭鑽動的人群中,風正揚看到一個令他很感興趣的身影─是名老婦人。
這名老婦人手執一只金杖,身邊還跟了名小女童,兩人在衣著上並無特殊之處。讓風正揚感興趣的是這一老一少的身形步伐竟比常人敏捷迅速,可看出是有底子之人。以如此年老及幼少之齡,竟能有快捷迅速的步子,這讓風正揚興起了悄悄跟上去瞧瞧的念頭。
霍春花拉著姚翠蘋的衣袖,要她注意風正揚的舉動。「跟過去看看吧!」姚翠蘋說道。兩人輕步的來到風正揚身邊,低聲問道:「少莊主,看到什麼有趣的事嗎?」「沒什麼?只是看到了有趣的人物。」「誰呀?」「吶!」風正揚抬起下巴示意,霍姚兩人馬上也看出來風正揚意指何人。
「看來是名高手!」霍春花說道。「但…」風正揚問道:「怎麼了?」「那位婦人似乎是易容的,事實上年紀好像沒這麼大!」「哦!」風姚兩人都對霍春花的發現再仔細的看了一遍。卻沒能看出霍春花所言之事。沒多久,那對身形敏捷的老少即隱沒在吵嚷的人群之中,往城外郊野方向走去。
「會不會是妳想太多了?」姚翠蘋問道。「真的啦!」「好了,很晚了,我們回客棧休息吧。」風正揚見對方已經走遠,便將兩名副使打發回客棧歇息。
夜裡,尋安客棧後山的密室內,鬼谷武夫正看著道和送來的信件,那是胡伯仁和梁玉芹所查獲回報的消息。瞇著雙眼直盯著黃紙,似是在看信上文字,更似在思索其中文意所透露出來的額外訊息。道和板直的立在一旁,不發一語。
「楊芊芊下落不明?」「是。」「舞鳳堂的百瑤找上了魯道有?」「是。」「原來如此。」道和拱手問道:「主人想起什麼了嗎?」「沒想到,楊芊芊竟死於…不,栽在一個人的貪色之欲上。」「主人是說,魯道有為了一己之私害了楊芊芊?恕屬下愚鈍。」
鬼谷武夫緩緩說道:「你見過鎖喉雙飛冉紹珍吧?」「見過。世上少有的絕色美人,武藝高超,奴才曾與之交手,差點死在她手上。說是色藝雙全,絕不為過。」鬼谷武夫再說道:「魯道有極愛漁色,從以前就耳聞那廝垂涎冉紹珍美色,但那時她還是劉淵的夫人,魯道有是冉紹珍後輩,武功也未成氣候。如今,他已是萬宗會旗下護使,武功、地位不同往昔。劉淵死訊傳遍武林。他是萬宗會護使,自是曉得。我敢斷言,從劉淵死後那一刻起,他就在盤算這件事。」「將冉紹珍延攬進萬宗會?」鬼谷武夫大笑兩聲說道:「他才沒那種心思,是要將她納為妻妾才是真的吧。」道和聞言不解道:「這…就為了這個?」
鬼谷武夫冷笑道:「哼,有人為了奪權,可以血流成河,有人為了謀財,可以殺人如麻,為了絕色美人,殺個人也不算什麼吧?」道和躬身拱手說道:「恕屬下直言。」鬼谷武夫微笑的擺手示意要他直說無妨。「既使如此,楊芊芊為何非死不可?」
鬼谷武夫吸口氣說道:「伯仁的信上提到,常欽和金大程舉止怪異,且發生楊芊芊一事之後,都對魯道有保持疏離,不同於往。常欽是聰明人,他應該也有跟你同樣的想法。雖說,黑潭四怪橫行武林從沒手下留情這回事,不過,依我以前觀察所知,常欽狡黠聰明,但非冷血之人。況且,他與楊芊芊共事多年,相當倚重她。信中所提疑點,我並不意外。」鬼谷武夫步下石炕,揹手走了兩步說道:「楊芊芊會死,我沒猜錯的話,是因為魯道有知道慕洛君的冷血性格,讓他覺得這是一個將冉紹珍納入己袋的機會。」「機會?」
「先藉口要攬她入萬宗會,再見機行事。」道和拱手說道:「不過,冉紹珍可是武功高強,血刃百人,非一般柔弱女子,個性也是乖戾傲嬌之人,魯道有這算盤也未免…」鬼谷武夫笑笑道:「沒錯,雖說武林盛傳鎖喉雙飛殺人無數,但實際上,冉紹珍乃性情中人,你看她會嫁給劉淵那敗類就知道了。」
道和突然憶起一事,説道:「彭開?」鬼谷武夫感嘆道:「對呀,要是彭開沒死,武林就沒有鎖喉雙飛這號人物,鬼羅門也不會是今天這副德性。」「為何魯道有不直接將冉紹珍延攬入萬宗會不就好了?為何如大費周章?」道和不解的問道。
鬼谷武夫冷笑道:「冉紹珍是萬宗會旗下所有鬼羅門的前輩,武功也僅次於鬼羅門主韓業及夏還生、游六命兩大護法,直接招覽豈不屈就?以冉紹珍的個性也不可能應允。但你可記得,前陣子在長安,萬宗會的澗旗遇上飄雪山莊的玄武院一夜之損失了不少幹部。魯道有就是相中這個機會,而且這事還跟飄雪山莊沾上邊,更是個機會。為了讓事實看起來更合理,他就將已重傷的楊芊芊給陪葬了。」
「飄雪山莊?冉紹珍跟雪一塵的恩怨嗎?」道和問道。鬼谷武夫攢眉道:「那算恩怨嗎?在我看來,那是場沒有勝負結果的比武過招罷了。不過,不管怎樣,對魯道有來說,那是很好的藉口。不過,我看到的不止是這個。伯仁在信上提到舞鳳堂的百瑤找上了魯道有。我沒記錯的話,舞鳳堂是百花會旗下一部是嗎?」「是的,主人。」
鬼谷武夫撫著蒼白鬍鬚道:「這兩件事看似雲淡風清,背後可是非同小可。」「魯道有這件事,突顯出萬宗會的內部矛盾超乎咱們的想像。就算慕芸瓏的焰旗沒有問題,慕洛君這蠢小子的澗旗遲早也會作亂。花百媚是心思細膩之人,楊芊芊被害之事,武林尚未傳開,我們都能探得。說不定她現在也知道了。依此看來,百瑤會找上魯道有也是意料之事。」「道和!」「在!」「我們就幫魯道有把行蹤不定的冉紹珍找出來吧!」道和聞言大感意外,遲疑的應了聲:「是!」鬼谷武夫接著說道:「當冉紹珍出現在魯道有面前時,魯道有挖的這個洞就會越來越大了。」
道和告退後,鬼谷武夫獨自暗思道:「冉紹珍並非一般嬌柔之輩,要她真是進了萬宗會,以她的美貌,身上又有三十一路的「寒冰經脈三十六路心法」的條件,再加上慕洛君的個性,或許,可以吹皺萬宗會的一池春水。屆時,慕喚群背後的那隻從不見光的手就得現身了。」「陳霆玉、劉淵,你們兩人當年幹了不止一樁的好事呀,至今仍讓武林風波不息。」想到此處,鬼谷武夫往石牆上輕輕按下一掌,只見岩壁有如軟土,深陷五吋,卻未發出任何聲響。
「我說妹子呀,妳乾脆就別再大費周章,每年我都給妳開一帖藥,讓妳不再發病,如何?」說這話的人,長得枯槁消瘦,看似百病纏身,但走起路來卻又紮實穩重,說話中氣十足。他是這座位於山澗水畔以竹蘆建構的清幽雅築書院的主人。在他對面坐著的是風正揚早上看到的那對祖孫。只見那位老婆婆伸手到自己的左腮下,用力撕下滿是皺紋的人皮面具,露出吹彈可破的凝脂玉膚,似是年華只有二十的青春美貌。接著,她用細膩嬌柔的嗓音說道:「『秤疾論命─布逑仁』在武林向來只有看銀兩多寡為人治傷醫病,從不問來歷事由,所以才有此封號,你剛才似乎說了不太合這規矩的事。」說著對布逑仁媚笑了一聲。「妳我相識多年,這算是給妳特別禮遇。」
「你可知道我這身子半年或九個月的都要痛一次,每次少則七天,多則一個月,你可知道這痛起來可是會要人命的。我在武林上仇家這麼多,我不想讓人有可趁之機,才來找你治病,如今你這般相待,我怎麼承受得起?」「妳這是被內氣傷到經脈的陳年舊傷,再說這些仇家不都妳找來的嗎?如果妳相來懂得手下留情的話?」布逑仁苦口婆心的說道。
「哈哈哈,你可是武林唯一敢這麼跟我說話還不會死的人。」布逑仁苦笑了一下,說道:「說真的,妳這年紀還能有此美貌是世上多少美人想要的。」對方沒等他說完,便笑道:「怎麼,這臉不像半百花齡的人嗎?我現可是真的滿頭華白的人了。」「看妳說得占盡便宜的樣子,妳從練功走火入魔那天就再也沒老化過了吧?這頭髮也是那天開始就變白了,我說得沒錯吧?」
「哼哼,瞧你說得好像是當場看到似的。」「不過,你倒也沒說錯便是。」
布逑仁指著擺在桌上的人皮面具説道:「人皮面具不戴了?」「熱死了,這裡又沒別人,涼快一下也好。」「既然嫌熱,那戴面具作什麼?」「你幾時看過年近五十,還有這般樣貌之人?這太容易讓人留下深刻印象,況且,我的武林仇家眾多,低調點總是好。」
布逑仁笑了兩聲說道:「低調?妳不管怎麼樣都很顯眼。對了,妳好久沒來了,難不成妳又懷上胎了?」布逑仁疑問道。「除了給你治病外,懷孕是唯一可以避免這種痛苦的方法,算是我個人的小偏方吧。」說著白髮女子媚笑了兩聲。「不過,今年有事要辦,懷孕不方便,所以,就來找你了。」
繁華的揚州街道,入夜之後依舊喧鬧不已,除了來自世界各路的異國奇人,還充斥著各式各樣的語言,絲毫不比首府長安遜色。在這喧鬧的夜色當中,從客棧的一扇窗櫺閃出一道人影,這人並不刻意遮掩他的行蹤,只是很小心的不要讓街上的人發現走在屋簷上的自己。這時,此人身後響起一道細柔的聲音喊道:「少莊主。」這聲少莊主讓對方停下了腳步,以狐疑的眼神望向聲音的來源。有兩道人影攀在窗邊。那兩道人影快速的躍上屋簷。
原來是霍春花和姚翠蘋。
風正揚哀哀的說道:「我的輕功有這麼差嗎?才出門就被妳們發現了。」霍春花開心的說道:「不是呀,是我們在等你出門呀!」姚翠蘋接著說道:「就跟妳說少莊主鐵定會偷溜出門。」風正揚聞言哀道:「不會吧,這樣容易都被妳們抓到,以後在武林上怎麼過日子呀?」霍春花說道:「是寒院主對你太了解了,把跟你有關的一切都跟我們倆說了。」
「這丫頭…」「我可不是出門玩呀…」風正揚話還沒說完,霍春花搶著說道:「你要去找今天早上那對行跡詭異的易容老婆婆跟身邊那個不是她孫女的小女童對不對?」風正揚驚道:「哇,妳一口氣說完這麼長的話呀?」姚翠蘋解釋道:「她從剛才就很興奮直到現在,真不知道在開心什麼。」「先說好呀,對方的來歷不明,這樣貿然跟過去很危險,我不希望…」話還沒說完,霍春花又搶著說道:「少莊主,請放心,飄雪山莊沒有柔弱的女性啦。」風正揚暗驚思道:「這句話娘親好像曾經說過。」
姚翠蘋拱手說道:「少莊主,為了讓春花今晚能安心入眠,你就讓我們跟這一趟吧,我們不會拖累你的。」風正揚說道:「是談不上什麼拖累,但是妳的理由也未免太奇怪。算了,先說好呀,一有危險就得馬上離開,千萬不能曝露出飄雪山莊的名號,給山莊帶來麻煩。」姚霍兩人拱手應道:「明白!」於是,三人趁著夜色快步的向城外郊野走去。
姚翠蘋拉了霍春花的手袖一下,低聲說道:「妳剛打斷了少莊主二次說話,要被院主知道,妳會被院主訓斥,說不定還會被唸到死。」霍春花嘻笑道:「那能不能拜託妳別說呀?」「我是沒關係,只是少莊主會不會在意就不曉得了。」霍春花攢眉道:「不會吧?」
三人穿過樹林,步上山中小徑,曲曲折折,彎彎拐拐,一路上走走停停。其實他們三人也不知道那對祖孫去向如何,只憑藉著早上她們的大略去向,再依全山莊當中追蹤技術數一數二的霍春花判斷,朝著不知名的方向快步追跡。
由於三人的內力底子都不差,所以山路一直跑下來,也未見顯露疲態。走了大約半刻,霍春花指著一條山路不遠處有閃爍著微光。待三人近到數尺處,藏身到一處樹草雜堆當中,往前探看,發見是一棟蘆竹建構的書院。當中,隱約可以看到有三道人影在屋內走動。
風正揚低聲說道:「再靠近點看看。」三人同意點頭後,小心翼翼的慢慢靠近。在這寧靜的夜晚,除了蟲鳴鳥叫,再也沒其它聲響,那怕只有那麼一點點意外的聲音,都有被發現的可能。
當三人再探出頭來時,看到早上那位白髮長者,現在卻是一臉年輕美貌,以及邊桌上的人皮面具時,霍春花不禁興奮驚道:「我就知道…」
「唔…」屋內的三人都併氣凝神的在探聽剛才霍春花不小心發出的聲音。那名白髮女子說道:「布大夫,這附近可有野鼠、小蛇之類的,這麼晚還在外面鬼混。」這話擺明了是說給躲在外面的風正揚三人聽的。只見霍春花氣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要不是風正揚使勁摀住她的嘴,可能這會兒已經和對方大打出手了。
過了半晌,未再見有任何異狀,白髮女子搖頭說道:「難不成是年紀大了,一點風吹草動都以為是仇人找上門。」布逑仁面露不安的問道:「妳來揚州找我,有誰知道?」「武林上任何知道門路的人都會來找你呀。」「我是說,當今九玄天大教主妙華夫人親臨寒舍這件事。」「假使被人知道我和妳有密切來往,我可能就要被武林追殺。現在武林可是到處都有人在打聽九玄天的事。」白髮女子哼哼笑了兩聲。「那些鼠輩對你來說,不會是問題吧?因為除了我,可能很難有人能打贏你。」
布逑仁說道:「未必!」「未必?」「如果聞濯沒死的話。」妙華夫人說道:「白花蛇手聞濯?他是百花郎中的死對頭,與你何干?」布逑仁應道:「武林有四人以醫術、武功齊備著稱,其中兩人善用毒物。」妙華夫人說道:「你說的是『奇醫四傑』的竹隱居主陳憚白花蛇手聞濯百花郎中郎五邪,另一個就是你,秤疾論命布逑仁。」這般流暢的回應,顯現出她是見多識廣之人。
布逑仁說道:「這四人當中,以…聞濯的武功最高,也最擅用毒,所以同樣用毒的郎五邪屢敗其手,心甚不甘,已在數年前氣敗身亡。不過,郎五邪死後沒多久,也有人說曾經看到聞濯的屍體,不過,死因不明。」説到『以聞濯武功最高』這句話時,布逑仁遲疑了一下,似是不太願意承認這個事實。看在妙華夫人的眼裡,不禁讓她笑了一下。
「你現在的意思好像是認為聞濯沒死。」妙華夫人用揶揄語氣的說道。「你怕他找上門嗎?難不成你跟他有瓜葛?」布逑仁搖手說道:「非也!」「我們四人每三年都會比一次醫術和武術,算是切搓也好,是比試也好。在聞濯和郎五邪傳出死訊後,我和陳憚就再也沒見過面,直到四年前,我在華山一帶採藥巧遇陳憚,他說了一句我從沒想過的話─」「哦?」
「他說,你確定聞濯已死?有人告訴我曾在白嵩山附近見過跟他很像的人。」妙華夫人聞言震驚道:「白嵩山…飄雪山莊所在的白嵩山?」「沒錯,所以呀,妳說,要是飄雪山莊找上門來,我該怕還是不該怕?」
妙華夫人挑眉應道:「你跟飄雪山莊有仇麼?更何況,白嵩山又不是飄雪山莊獨有的地盤,會在那裡出現也不見得跟飄雪山莊有關吧?而且,關於長得像這一點,說不定是哪個人眼花訛傳的耳語。你就這麼在意麼?」妙華夫人這些話,其實說得很言不由衷。說明白點,就等同是在唱戲給布逑仁聽。但箇中曲直,只有她自己心裡知道。
「那妳一直纏著飄雪山莊不放又是為何?」布逑仁突然斬釘截鐵的說道。「此話怎講?」妙華夫人驚覺之前布逑仁所說的那些話,是為了現在這句話在鋪陳,這讓她有點不太高興。
「聽說飄雪山莊的鏢被劫跟貴教有關…」妙華夫人說道:「武林耳語,無需在意。」「聽說鬼羅門掌門韓業半年前也死了。」「那又如何?」
「說說而已,何必在意呢?別動怒呀,妳現在身體氣虛,最好別亂動氣。」妙華夫人調了一氣說道:「你為何跟我說這些?與我何干?」「沒有干係最好,要不然,五大心法再現武林,是當今各門各派都不願再見的,妹子,二十二年前那場腥風血雨,使得武林多位名望武學前輩紛紛星隕。各門各派莫不陷入一股風雲慘霧之中。當年的幕後主謀…」妙華夫人咳了兩聲,起身說道:「我先告辭了,這些武林恩怨就留給你自己慢慢揣測吧。我明日再訪,屆時就麻煩你了。」布逑仁說道:「慢走!」
妙華夫人離開後,布逑仁沉思道:「最近武林風吹草動不斷,盛傳五大心法會再現武林,妹子呀,我希望現在這一切都跟妳無關。」
妙華夫人在月夜下的山徑野道,走了二、三里,前方不遠處忽立有三道人影擋住去路,從裝扮和體態上看上去,是一男二女,三人皆面蒙黑巾,不見其貌。
「夫人!」一旁的女童見狀以充滿警戒的語氣出聲。那名男子忽然拱手說道:「恭候九玄天大教主多時。」「那來的野廝小兒在此攔路,若不讓開,休怪我出手無情。」妙華夫人這話說得殺氣騰騰。
黑衣男子說道:「以前輩之齡還保有如此年輕貌美還真少見,為拜見尊容,特來此等候。」這時妙華夫人才發現忘了戴上人皮面具。不過沒戴人皮面具也是有其因由。一來是因為此地荒郊野嶺,二來現在又是月夜高懸的深夜,應不會有別人。沒想到,才走沒兩步路就教人給瞧見了真面目,心中不禁惱怒萬分。
「雀喜,殺了這幾個擋路的。」「是!」女童應是之後,隨即抽出雙短劍,以雷霆萬均之勢向前殺出。一名黑衣女子喝道:「讓我來!」說著雙手抽出蓮花錘上前應戰。雙方你來我往,殺氣騰騰,絲毫未有因為對方是孩童或女子而稍有趨緩。尤其是名喚「雀喜」的女童,兩眼猙獰,眉間透出迫人殺氣。手持雙錘的女子,被逼得不得不認真應戰。
「死吧!」過了數招,女童突然一躍而上,大吼一聲,殺向女子。這時雀喜的背後也閃出一道人影,出掌襲向女子。正當女子發見時,已反應不及。霎時間,女子背後也閃出一掌接下這突襲的一掌。這讓女子有餘力接下雀喜的出招。接招之後,四人同時退開。男子扶住了踉蹌跌步的女子,雀喜則自往一旁退去,深怕撞到背後的妙華夫人。
接下一掌的妙華夫人花容頓時閃過一陣詫異,暗思道:「這一掌…是…」男子拱手喝道:「前輩這般出手豈不太失尊重了。」妙華夫人應道:「只要能置人於死,什麼手段都可使得,說那麼多做什麼!」說著便手使金杖親自向那名男子出手。男子東躲西閃,避過妙華夫人數招,當雙方來到咫尺之距時,雙方又對上一掌,震得雙方各自退出數步外。
妙華夫人驚道:「這是玄極心訣?你究竟是何人?」男子驚覺不妙,喊道:「走!」妙華夫人欲起身追趕,卻見那名男子往一旁樹木擊出一道劍氣,樹木應聲倒下,堵住了去路,待妙華夫人再施輕功躍過樹木時,三人已不知去向。
三人逃出一段路程之後,氣喘呼呼的扯下黑巾,原來是風正揚與霍姚二使。
霍春花呼氣驚道:「好險吶,剛才那小女孩是那根筋不對呀,每一招都想置人於死,這麼壞心眼,難不成她爹娘不疼她麼?」姚翠蘋說道:「少莊主,方才九玄天大教主說了一句『玄極心訣』,那是什麼意思?」風正揚喘了一氣,搖頭說道:「不知道。」「她跟我對招之後說出這話,應是指我的武功路數,但是…」姚翠蘋說道:「少莊主方才用的是混元無劍式吧?」這是風正揚沒持劍時會用的最上乘武學,這是飄雪山莊眾人都知道的事。風正揚點頭說道:「沒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可能要回去問義父才知道了。」「走吧!」霍春花接著又怨了一聲:「那小女孩真不可愛。」姚翠蘋應道:「妳在西域遇到的每一個對手都很可愛嗎?走啦。」
「看來,進展不錯。」雪一塵在書房內聽了寒水煙帶來的消息後,這麼說道。「妳就先別急著套她內情,以此發展,說不定以後會意外收獲。」寒水煙應道:「師父,自從得知她的身世之後,我是有這麼打算。不過,師父,如果…我是說如果…」「妳想收艾玟?」雪一塵一語道破寒水煙的心思,令寒水煙一時語塞,只能露出羞澀表情。
一旁的邱寧親切的笑道:「光聽妳說艾玟的身世之後,水煙妳的想法就不難猜到了,這件事師娘支持妳。」一向愛子惜女的邱寧了解寒水煙的心思,自然是對這事不會反對。雪一塵語露玄機的説道:「我剛反對了嗎?」邱寧挑眉回道:「我不想聽你那套武林規矩,這事就這樣吧。」「九玄天這對手的底細目前還未了解,可不好惹。」邱寧沒理雪一塵,直對著寒水煙說道:「妳有什麼打算,想帶她回西域嗎?」
寒水煙不好意思的瞄了師父一眼,對著師母應道:「是的,如果艾玟想回去的話…我是有這打算。」邱寧竊笑的說道:「如果她不願意也沒關係,山莊有的是房間。」雪一塵咳了一聲說道:「這裡這麼冷,也要看人家待得習不習慣呀?」被潑了冷水的邱寧索性使出性子,嬌聲道:「這裡就你這個人最冷,老是見死不救。」雪一塵苦笑道:「見死不救?我嗎?哈哈…」邱寧作勢不想搭理,冷眼的撇了雪一塵一眼。
寒水煙見狀打圓場的問道:「對了,師姊還好吧?她家裡發生這些事…」邱寧攢眉說道:「妳去看看她吧,現在風兒不在身邊,也只有妳能跟她談心。」「嗯,那麼徒兒告退!」
寒水煙來到月采玲房門正打算敲門時,忽聽到後院傳來呼喊聲─「認命吧!妳死定了。」「打得贏我再說吧,妳這小女娃!」寒水煙循聲走到後院,看到月采玲正在和小棠過招,打得正火熱不可開支。
「難過?沒人可以談心?真的麼?」看到這光景的寒水煙不禁在心中這麼懷疑。
見到兩人玩得開心,一時手癢,便抽出一刀,喊道:「小心啦!」一躍飛出。雪棠見狀驚道:「耶,水煙姊姊?」兩人閃開後,月采玲叫道:「才拿一刀呀?另一刀收著幹嘛?拿出來!」說著兩把月形彎刀向寒水煙出招。迫得寒水煙不得不抽出另一把銀色伊斯蘭式彎刀接招。
兩把名匠鑄造的刀器相切相砌,發出震天乍響,樹林裡的飛禽被嚇得四處走散,連朱馨等人的房間都聽得到這陣比劃的聲響。
趙璇疑道:「馨姊…這聲音。」被關在房裡的七人連日來都與外界隔絕,雖說衣食不虞,擔心的就是師門找上門來,因此對兵器、廝殺的動靜特別敏感。
正在陪艾玟下棋的朱馨閉目聆聽了一會兒,說道:「沒什麼,是那姓月的女人跟寒院主在比劃。」語意之中,很明顯的可以感受到對月采玲充滿了敵意,對寒水煙則不然。
「咦?馨姊妳怎麼知道?」古婷筠驚訝的問道。「妳們不是見識過她們兩人的功力了嗎?還聽不出來?」「那種出自波斯工匠鑄造的刀器和中原刀器所碰撞出來的獨特聲響,多用點心就聽得出來。」蔣幼箏嘆道:「咱們連暗行夜鬼都打不贏吧?哪有這種心思?人家一個可是關門弟子,一個是玄武院主啊……」說著還向朱馨拋出暗示眼色。頃刻間,艾玟忽拍下一棋,叫道:「哈,我贏了!」「咦?」朱馨這下才回過神來。
大家都靠攏過來觀棋,驚道:「真的耶。艾玟妳竟然贏了。」蔣幼箏説道:「在輸了五十幾盤之後終於贏了嗎?馨姊,妳真有耐心陪她玩。」朱馨:「那好吧,這次換妳陪她玩。」說著就往床舖上躺下。「箏姊,快呀,我現正熱血沸騰吶,一定贏妳!」「這樣跟師姊說話呀,好,看我怎教訓妳!」
「關門弟子嗎?……」背對著姊妹們躺著的朱馨,緊抓著胸口,聽著窗外傳來陣陣不歇的比劃聲響,心底不自覺的浮起一陣心酸。
對招的兩人看到小棠在一旁插不上手,便趁四刀架在一起,往小棠這方移動,嚇得小棠瞠目張口,直喊:「別…別…小心呀!」兩人一同向小棠這廂揮來一刀,小棠機警的架起柳葉刀擋住,卻被震著背脊直抖,冷汗直流。待兩人退開之後,小棠的兩把柳葉刀卻應聲斷成兩截。
「啊!」聽到小棠的驚叫聲後,月采玲假意的上前問道:「怎麼啦?耶,刀斷成兩截啦?」「哼!」小棠看出月采玲是故意的,很是不高興。寒水煙見狀,安慰道:「唉呀,山莊裡還有刀嘛,再去拿一副不就得了。」小棠哭喪著臉説道:「這把是訂作的,比一般的還輕。」月采玲聞言戲道:「唉呀,難怪會斷,妳該練重一點的刀才對呀!」
這時背後忽傳出一陣女聲:「盟主,妳又在欺負人啦。」「盟主?」聽到這名銜,小棠跟寒水煙互相對看一眼,一時沒反應過來。
月采玲滿臉『誰這麼大膽敢說我』的臉色轉頭,忽見一名皓齒明眸、紅粉青蛾的少女立在後院的長廊下對著她微笑。
「原來是愛茹呀!」月采玲開心叫道。楊愛茹走出長廊,來到庭院中,擺手說道:「我月教靜思分堂堂主楊愛茹見過寒院主、大小姐。」聽到我月教三字,月采玲作勢咳了兩聲。這下楊愛茹才笑著改口稱道:「唉呀,最近被硬是被盟主發配到月牙盟底下,所以現在是月牙盟靜思分堂堂主。」聽到這話,寒水煙跟小棠都不禁噗嗤一聲的笑了出來。
「師姊,原來妳的月牙盟是從令尊那裡挖過來的嗎?」「沒錯、沒錯,寒院主,我是奉教主之命,改配到月牙盟底下的。」楊愛茹生性活潑機靈,和寒水煙、小棠等人一見如故。「啊,我想想呀,我跟盟主從小就認識,到現在還是個分堂主,還真說不過去,哦─」說著還撞了一下月采玲。只見月采玲揪著一臉嘔氣,直盯著楊愛茹。
「我說呀…」終於月采玲開口了。「妳怎麼現在才來拜見我這個月牙盟主,不要忘了我可是妳的當家。」「回盟主的話。」楊愛茹故意作勢調侃月采玲。「屬下直到剛剛才把我月教的人安頓好,教主和夫人侍候好,這才有空拜見盟主您呀。啊,對了,在月牙盟裡頭,都是我月教的右護法李全在管事,所以,盟主可能不知道安頓上百人是很花時間的。」聽完楊愛茹連珠炮般的一長串酸人的話,月采玲又揪了一臉嘔氣。半晌後,才又說:「對盟主這麼不敬,妳到底想不想升教堂主呀?」「想是想呀,但是這還要月教主說了算吧?」楊愛茹瞠大雙眼,嘻笑著盯著月采玲直瞧。
「我說師姊呀,妳那月牙盟到底是怎回事?怎麼連我月教的右護法都在你那兒?」「沒什麼,前陣子我要自立門戶,就順便帶了些人出來。」「順便呀……這是順便嗎?怎麼看都是月教主太寵妳了。」寒水煙一邊搖頭偷瞄月采玲一邊偷笑。
楊愛茹見狀趕緊轉了個話題,說道:「不過,盟主妳怎會住這麼冷的地方呀。」「哈,現在還算好咧,等到冬天,連打噴嚏都會馬上結冰。」「盟主說話還是那麼誇張,對了,怎麼不見風少莊主,常聽妳提起他,今天來正想拜見一下他的英姿風采。」「風師兄有事去揚州了。」寒水煙回道。「這樣呀,真不巧。」楊愛茹略帶惋惜的説道。
在長廊的另一端,兩排人步行在往澡堂的路上。那是七名侍女和朱馨等人。楊愛茹問道:「那幾位是…」月采玲應道:「九玄天的人。」「原來就那幾位,都是姑娘呀,前面領頭的那位看起來好…不一樣!」她指的是朱馨。
「不一樣?不都是人模人樣麼,難不成妳當她是三頭六臂嗎?」月采玲的語氣輕易地流露出她心裡著實出不大高興。楊愛茹解釋道:「不是呀,我是說氣質上好像就是跟其他幾位不太一樣,一眼看上去就覺得像是領頭人物。」月采玲原本想將『她是大教主的女兒』說出口,卻又覺得這話太多餘,硬是改口說成:「七個人合力都打不贏我,還能怎麼不一樣?」楊愛茹撇著嘴說道:「妳這脾氣都沒改,風少莊主都沒說什麼嗎?」「妳…他才不像妳這麼囉唆。」這時楊愛茹才驚覺到這其中有蹊翹,忽見到寒水煙在月采玲背後搖手才又改口笑著說道:「我們去喝貴莊的鐵觀音吧,我很久沒喝了呢。」小棠開心的喊道:「我請客!」寒水煙笑道:「哈,兩位師姊在這兒,這句話卻被妳搶了呀。」只見小棠靦腆的笑了笑。
在這夜月高懸的官道上,有三匹快馬趁著夜色,往揚州方向狂奔趕路。這三人身著一般販夫走卒的衣著,卻意外的散發一股殺氣,似非一般尋常百姓。當三人來到一個三叉路口時,正欲三人各走一條路時,背後忽響起一道厲聲:「三個都給我站住!」話語剛落,三道暗器即飛奔而出。二人中鏢落馬,一人當場死亡,一人中了肩膀,重摔在地上,一時起不了身。
一名身形窈窕全身黑衣裝扮的蒙面女子,忽地裡從莫明的地方縱跳現身。未中鏢的一人見到該名女子,立即調轉馬頭,往其中一路狂奔。
那名女子將受傷男子用膝蓋壓在地上,扯下面巾,露出姣好面貌說道:「你是袁獅的手下吧?我是玄靈宮的宮主侍郎─陰思思,讓你知道你死在誰手上,這樣夠公平吧?嘻嘻。」說著往對方咽喉劃下一刀,了結了對方性命。從二人的屍體上搜出密函後,旋即跳上一匹馬,往前追趕方才的漏網之魚。
一路上,都未見到方才跑掉的那名天武宮密使的身影。再往前幾里就是揚州城了,如果被對方跑進揚州城內,搜尋對方的難度將會大大增加。袁獅的密函也就有傳到大教主手上的風險,這讓陰思思不由得焦急了起來。
在另一條寬廣的官道上,有一支聲勢浩蕩的馬隊,正奉命趕往揚州。這隊人馬身穿紅邊黑衣,手持紅色宗字旌旗,是萬宗會慕喚群手下的親衛隊。在前方領隊的是諸葛萍、董紀芙、駱文山等人。他們從上次襲擊九玄天的尼姑庵之後,奉慕喚群之命趕往揚州。
路旁的漆黑樹林裡,正有五名戴著鬼面具的白衣人隱匿其中,是九玄天的暗行夜鬼。
諸葛萍等人的行蹤,他們全都看見了。領頭的人說道:「通知揚州分部,萬宗會的親衛隊找上門了。」「是!」「大教主現今在何處?總壇麼?」「似乎不在總壇,聽總壇的弟兄說,大教主早在三個月前就不在總壇內,去向不明。」「那麼…通知浣花樓的蔣樓主吧。」「是!」
這般聲勢浩大的隊伍,也被另一條山路上追趕密使的陰思思看到了。「哼,沒想到,連萬宗會都來湊熱鬧麼?看來得趕快找到那名密使才行。」
隔天一早,風正揚包下了客棧的一間包廂,宴請四名副將和玄武左右護法,門外由校尉張安和徐晉看哨。由於義經堂餘眾還不算正式招入風正揚帳下,所以並未有義經堂的人列席。風正揚之所以這麼慎重其事的請吃這頓飯,是要跟部屬們交代昨晚發生的事。
「將軍,對方確定是九玄天的大教主?」福貴聞言不禁面露意外之色。風正揚應道:「現在,武林上每個人都想知道九玄天的來歷,也都在找九玄天。以他們一向低調的行事風格,對方沒必要對我們說謊,更何況…」霍春花搶著説道:「這還是我們偷聽來的。」說著還笑得很開心,直到姚翠蘋戳她一下提醒她要注意言行。
「將軍作何打算?要去找她嗎?山莊不是正要找九玄天大教主問話?」黃賀虎問道。「不,此人武功高深莫測,我雖只跟她對過幾招,但…福貴你應該見過劉淵的功力。」「是,此人武功不在將軍之下。」「我覺得這個大教主不在劉淵之下,甚至…」「甚至?」眾人對風正揚接下來還有更近一步的評斷感到意外。「與義父相比,不會居於下風。」「啊,與莊主相比?這…」霍姚二使很清楚雪一塵的武功程度,聽到風正揚這麼說,對昨天那場遭遇,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娘的,不就個人嗎?叫所有弟兄們把她圍起來揍一頓,不就得了?」楊順忿忿不平的說道。「不,萬萬不可衝動,對方非常人之輩,並不像以前我們在京城追補兇犯那般易事。要是有個閃失,只怕損了弟兄們的性命卻不見其功。我希望大家在揚州這段期間,要小心防範是否有九玄天的人在此活動。因為大教主在此,沒理由只有她一人出門,必定還有其它隨從或部屬。義經堂遷移一事,還有七、八天時日,這段時間內,大家小心行事。」「是!」
福貴說道:「此人年近五十竟還一副童顏般的花容月貌,光是這點的確很不可思議。」「巫術?」黃賀虎問道。「這就得要問你們契丹人了。」楊順調侃的說道。黃賀虎回應一句:「你這小子,契丹人幾時用過巫術被你瞧見了?我要真會巫術,你早死了幾百年了!」「安靜!」福貴喝斥一聲,楊順和黃賀虎頓時無聲。
風正揚接著轉向霍姚説道:「妳們兩人先回山莊向我義父稟報這件事。」「少莊主,這事讓姚翠蘋一個人去辦就好了,我想留在揚州幫少莊主。」「喂,妳什麼意思呀?」姚翠蘋正想說下去,風正揚即刻伸出右手掌制止,接著向霍春花問道:「為什麼?」「昨天那女童實在詭異得很,我擔心少莊主要是再遇上…」「這事妳就別擔心了,我希望這件事能盡快通知義父,況且山莊現在需要人幫忙,妳們倆是玄武院的副使,這是妳們的職責吧?」兩人對望一眼後,齊聲回應道:「是,我們知道了。」「那麼,少莊主,我跟春花今天午時過後,就即刻啟程回山莊,向莊主稟告這件事。」霍春花擔憂的說道:「少莊主,你千萬要小心吶。」「別擔心,這裡離青龍院不遠,有必要的話,我會請青龍院的杜院主幫忙。」楊順低聲的跟福貴說道:「風將軍真好命呀,有這麼多漂亮女子替他擔心。」福貴聞言只是輕輕嘖了一聲。
這時從風正揚等人吃飯的包廂外,正有一匹快馬在街道上快速奔馳而過,差點撞到了路邊擺攤的商家,引起了騷動。正當這匹四處亂竄的快馬在街上四處張望,像似在焦急的找尋什麼目標。忽然有陣女聲大聲朗道:「不必找了,我替你把信送去!」此人正是陰思思!
陰思思從屋簷上一躍而下,一腳將對方踢落馬下,旋即抽出匕首,往對方咽喉劃上一刀,當場血花四濺。路人看到都驚叫連連,風正揚等人聽到街上的吵嚷聲;打開窗戶探看,正好看到陰思思從屍體上抽出一封信函。「風將軍,你看,那個女的殺了人。」福貴的這句話正好被陰思思聽見,抬頭望了一下,在窗台邊的風正揚正好與陰思思兩人對望一眼,彼此之間的氛圍瞬間凝結。
「風將軍…不會吧?風正揚?」正當陰思思心底感到疑惑之際,耳邊正好響起路人的吼聲:「官兵來了!殺人的人在那兒。」這時,陰思思旋即做了個大膽的決定─立時大吼一聲:「風正揚!」風正揚見到對方竟然識得自己,露出驚愕的表情,這個表情正好告訴對方她想知道的答案。
於是,陰思思拱手發出一抹媚笑之後,起身展開輕功快速離去。「風將軍,我們要出手將對方擒住嗎?」福貴問道。望著陰思思的背影,風正揚呆然的說道:「不用了,這交給官差吧!更何況,以她的輕功,咱們現在去追也追不上。」「別忘了,九玄天大教主現在人還在揚州,凡事低調一點較好。」「是!」
「少莊主,那女人好像認識你,她是誰?」霍春花問道。「不知道!」風正揚說得滿臉狐疑。
楊順笑道:「沒想到,風將軍連揚州都有人認識,該不會是駐防在此地時,仰慕你的荳蔻女子。」「不是!」這次風正揚說得斬釘截鐵,語氣讓眾人感到相當意外。
「那女人…叫我名字時,充滿了殺氣,所以絕不是你說的那樣。」聽到風正揚的解釋,眾人也開始覺得那來歷不明的女人對於殺人這回事,似乎相當習以為常,莫非又是某個武林殺人派門或是能手。如此一來,暗中的敵手又多一人。想到此處,個個莫不都閃過一陣冷顫,繃緊了神經。
為了躲過官兵的追緝,陰思思快身轉入一條小巷,披上黑斗蓬,拉上斗帽,保持低姿態。只見官兵從一旁快速經過,絲毫未發現陰思思的身影。
陰思思抬高了下額,思道:「那就是風正揚嗎?想到那張俊俏的臉佈滿血漬,就讓人興奮不己。一刀一刀的割或許比計較有趣,他的哀嚎聲一定很好聽。」陰思思整個人頓時血脈噴張,兩眼充滿亢奮神情。
當她走出小巷時,突然意識到不遠處的人群中,有一道熟悉身影,再定神一看,讓她不禁詫異的説了句:「大…教主?」原本亢奮的身體,突然不自覺的顫抖起來。陰思思警覺的往一旁垂掛的商號招牌閃入,妙華夫人正好沒看到陰思思的身影。
「婆婆,怎麼了?」「沒什麼,感覺這附近好像有熟人。看來是昨天的事讓我太過多疑了。」說著,便快步往布逑仁的居所方向走去。陰思思挪出半邊臉,直盯著妙華夫人的去向,暗思道:「竟讓我在這遇上大教主!每年大教主都要來揚州一趟,除了貼身丫環雀喜之外,從未有人隨行。為什麼大教主每年都要來揚州的目的,跟上去瞧瞧,或許可以知道些什麼。」打定主意後,陰思思小心翼翼的快步跟上。
在長安的黑潭四怪接到慕洛君的歸建急令後,全體以最快的速度打包行李,急欲離開京城。這時候,百瑤也悄悄的回到了百花樓面見花百媚。
「楊芊芊被殺是因為魯道有想要將冉紹珍招入萬宗會?」花百媚驚道。百瑤以輕蔑的語氣說道:「那廝滿身酒味的說什麼冉紹珍是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還說,要不是劉淵半途插手,不然早就可以趁彭開死了的時候下手。這下子劉淵死了,他是最開心的人。」「小嵐,這個冉紹珍當真有如此令人神魂顛倒的美色?」
花百媚走了幾步,說道:「鎖喉雙飛冉紹珍嗎?這下可有意思了。如果說,武林上有那個可以讓人自願投懷送死的女人,此人非她莫屬。」「我還以為那個人是妳吶,小嵐。」「哈,我用的媚術,再說要我動手殺人還沒那麼容易。但這個冉紹珍聽說…是個冰山美人,且能近她十步說話的人,大概只有一種。」「怎樣的人?」「死人。」
百瑤搖頭的說道:「唉呀,天下男人不都那副蠢樣,要說這冉紹珍真有這麼讓人銷魂,我看是傳聞太過誇大吧。」「不,據說,見過她的人都從此難忘她的美色。」「咦?」「至少,我還沒聽過有人說看到她還想殺了她的。」花百媚挑眉的說道。
「妳還打聽到了什麼?」百瑤應道:「慕喚群的師父!」「喔!」「那廝說他曾聽慕洛君說過,慕喚群的師父就住在武萬雲莊。」花百媚聞言疑道:「拿命鬼項涼不是早就死了。」百瑤以堅定的語氣回道:「這是另外一個。」「另一個?」百瑤緊接著說道:「或者該說是第二個,這是我的猜測。因為當年武林傳聞項涼去赴一個比武之約,之後就傳出死訊。旗下二名關門弟子尋醉翁歐陽尋江南人皮師慕喚群就此佚散。後來,沒多久,慕喚群的萬宗會就出現在武林上了。」「妳說這是妳的猜測,根據是什麼?」「魯道有雖未親眼見過慕喚群的武功路數,但慕洛君和慕芸瓏的武功都是他教的。從魯道有的形容看起來,那跟項涼的武功路數有很大差別。」「知道他現在這位師父的名號嗎?」「無極天師。」
花百媚聽到這四個字突然臉色大變,不禁語塞般的吞吐說道:「無…極…天師?」「怎麼了嗎?小嵐,妳知道這個人?」
花百媚回道:「不,沒什麼,只是覺得從未聽過的這樣的名號,還真少見。」「對了,小嵐,妳…很久沒有找我了。」說著百瑤扶在花百媚的肩背上。花百媚笑著轉身,正要扶著百瑤的柳腰時,突然有人推開房門走進來,原來是宋琪。當她看到這般情景,無趣的説道:「啊,妳在忙呀!那麼我下次再來。」「唉…湘湘,等一下。」「好好陪陪百瑤吧,她剛不是都說了嗎?妳很久沒陪她了。」說著,甩著手上的披帛便轉身走人。宋琪突來的舉動讓花百媚一時陷入兩難。
才剛回到百合坊的宋琪,馬上就接到部屬送上來一張紙條。「揚州?」宋琪思索了一會兒,對著左右説道:「去請上官玉女來一趟。」「是!」
蝶香堂堂主上官琉璃碎步來到滿香園,見到宋琪便問道:「湘湘,妳找我?」宋琪滿懷開心的說道:「找到了,在揚州。」「什麼?」上官琉璃一時沒會意過來。
宋琪露出嫣然一笑說道:「妳不是很喜歡吃的一種點心,聽說在揚州喔。」上官琉璃笑得開心説道:「湘湘,我還以為發生什麼事?就這事麼?」「怎麼?妳不開心?」「我當然開心呀,上次只不過說了句我很想吃翡翠燒賣,沒想到湘湘妳這麼用心的去找。」「說真的,我是被妳嚇到了。」說著上官琉璃露出欣喜迷人的笑靨。
宋琪拉著上官琉璃開心的說道:「琉璃,我們去揚州玩一趟吧?」「揚州…妳是說現在嗎?」「對呀,反正,就去一趟揚州遊山玩水。」上官琉璃蹙眉說道:「小嵐會准嗎?現在百花樓上下不是在忙九玄天的事?兩個堂主就這麼跑去揚州玩?」宋琪拍拍上官琉璃纖細的玉手,說道:「我去說,她能不讓我去麼?」說著臉上堆滿得意的笑容。
揚州城外,有一處大隊人馬正在紮營。營地一旁插著黑色紅色宗字大旗,那是諸葛萍等人的營區。駱文山進到主帳內,見到諸葛萍即問道:「為何在此紮營,不進揚州城內?」諸葛萍回道:「城內沒有咱們要找的目標,咱們要找的全在城郊一帶,況且,這麼大批人馬進城容易引起官兵注意。難不成你想跟淮南節度使為敵麼?」駱文山聞言怔了一下,便自討沒趣的徑自往帳外走去。
董紀芙説道:「現在,武萬雲莊正要點將發兵吧?」諸葛萍算了一下時日,明快的應了聲:「明天吧!」
諸葛萍見董紀芙想得出神,便出聲喚道:「怎麼了?」董紀芙問道:「萍兒,為什麼門主會死?」諸葛萍聞言愣了一愣,應道:「不就武林仇殺麼?這是武林常態,妳到底在想什麼?」「我不是這個意思。」諸葛萍不解的看著董紀芙。「我是說,若是武林仇殺,以門主的武功絕學,真的會死麼?」「妳在說什麼呀?」諸葛萍不禁大笑道。
「武林上五大心法之一的繼承人,竟這麼容易就死了?妳信麼?」諸葛萍聽到『五大心法』這四字,緊張的望了一下四周,低聲對董紀芙説道:「別再提五大心法這四字了,門主就是被這四個字害死的不是麼?要不是最後五路心法只有門主能學,鬼羅門旗下的所有門眾,現早被追殺怠盡了。」
董紀芙露出『我才不管這麼多』的臉色,說道:「就算鬼羅門全死光了我也不管,我只想知道門主到底是怎麼死的?有誰見過屍體了?」一向不太直接表達自己情緒的董紀芙,現在這般激動情緒讓諸葛萍感到有點意外。
「這段期間,妳都在想這些麼?」董紀芙語帶忿恨的應道:「自從知道門主死後,我沒一天沒在想這件事。」「紀芙…」「我不信,我不信,韓業就這麼死了。」聽到董紀芙直呼門主的名號,諸葛萍明白董紀芙除了感念門主把她救出窯子的恩情之外,對門主似乎還有其它情愫。
「那妳想怎麼辦?先不管門主死了沒有,妳打算怎麼辦?」諸葛萍問道。「門主最後出現的地方是哪裡?」「芙瑤客棧!」「等這裡的事完了之後,我要去一趟!」
諸葛萍很是慎重的說道:「那是飄雪山莊的客棧喔。」「我不說,誰知道我是誰。我以鬼羅門的身份去!」諸葛萍揪著一張臉吞吐的說道:「鬼羅門跟飄雪山莊有過節,也…不…太好。」「那到底是怎樣?」董紀芙輕聲細語的一言,卻充滿了懾人的冷冽之氣。
「改個樣子去不就得了?」董紀芙聞言,美豔蒼白的臉龐頓時浮出一陣紅暈,暗紅帶紫的嘴唇掛著一抹冷豔的微笑。
「不過,紀芙,要是門主沒死,鬼羅門…應該…」董紀芙直盯著諸葛萍,想等她把話說完。諸葛萍甩了甩手說道:「唉呀,先把眼前這事辦妥了吧。」
「韓業?」諸葛萍和董紀芙這番對話,全都被帳外的駱文山聽在耳裡。此刻,他心中五味雜陳,對於這兩位出身鬼羅門的同儕,實在有點摸不著頭緒。其中,他最在意的莫過於董紀芙說的那些話。
花百媚的閨房內傳出乍然巨響,原來是花百媚猛然拍了桌子,怒道:「妳沒事跑去揚州做什麼?」「遊山玩水囉。」宋琪一副不在乎的扯玩她的披帛說道。
「兩個堂主就這麼跑去揚州遊玩,妳以為現在百花樓是什麼情況?」宋琪隨意的甩下一句:「不行嗎?只不過去玩個幾天,吼成這樣…」「幾天?去揚洲不止幾天的事吧?兩個堂主就這麼跑去揚州。妳要怎麼跟百花樓上下的人交代?」宋琪拱手笑道:「這事就交給妳囉,我出門了。」「湘湘!」花百媚氣急敗壞的想阻止宋琪,隨即拋出手上的披帛,襲向宋琪背後。宋琪驚覺,轉身後躍接下這招,同時也撞開了花百媚閨房的百鳥朝鳳門板。
宋琪詫異的說道:「妳…居然對我動手?」「湘湘,這…」忿怒之下,宋琪也拋出披帛反擊,連出四招,花百媚招招閃過,卻未對宋琪加以還手。
「湘湘!」花百媚嘶聲大吼。只見宋琪停下手來,眉間滿是怨怒之氣。隨即將披帛收回,轉身丟下一句:「我跟琉璃去揚州幾天。」便快步離開。
花百媚攢眉搖頭,倒吸一氣之後,低聲說道:「來人,去把備用的百鳥朝鳳門拿來換。」「是!」自從上次張儀和宋琪吵架把門給拆了之後,花百媚一口氣跟工匠訂了五副新的門板備用。如今看來,是真的用上了。
此刻,花百媚心中滿是惱火,暗思道:「現在風正揚正在揚州,妳該不會是去找他吧?」「來人!去赤蓮堂請紅蓮玉女過來!」「是!」
布逑仁按著妙華夫人的手脈,眼神專注,表情隨著脈象變化,陰晴不定。半晌之後,將手收回,說道:「妹子,妳…」話說至此,他暗思道:「是多年修練的關係嗎?但那股忽強忽弱的脈象和從前無異,卻又有些許不同。」稍後他才說道:「還是一樣。」妙華夫人看出其中有異,便說道:「怎麼一樣?你臉上的表情可不是這麼說的。」「不,妹子誤會了。」布逑仁擺手說道。「妳這傷是走火入魔所致,但妳的內力脈象一直很像一種…」「什麼?」「心法!」布逑仁總算說出他心底的疑問。妙華夫人聞言哈哈作笑,直言道:「怎麼?難不成從脈象你就看得出各家武學的名堂嗎?」「當然不是,但獨特的武學的特性倒是略有耳聞。」妙華夫人開心的笑道:「喔,說來聽聽。」
布逑仁見到妙華夫人迷媚勾魂的眼眸,不知為何卻起了戒心,決定只將心底的話只說一半,便道:「妳的脈象忽強忽弱,強時呈現極剛之氣,當今武林極剛特性的心法,我只想到『天罡心法』一部。」聽到天罡心法四字,妙華夫人臉上表情瞬時為之凍結。
布逑仁隨即道:「但天罡心法失傳已久,或許是我多心,畢竟,武學非我專精之技,對武學也都是囫圇吞棗,略知一二而已。」
「何出此言?以前怎沒聽你提起過?」妙華夫人問道。「我剛說了,武學非我專精領域,方才是這些年為妳診脈,累積來的推敲結果。如果妳問武林有那部武學以極剛至烈聞名,那非天罡心法莫屬。」「哈,但天罡心法失傳已久,且聽聞天罡心法乃是出自曲崑堂一派創始人杜熙,奪取白首星老獨門武學的半部所演化而來。不過,當年曲崑堂無端被不知何人所滅,所有人事皆逝多年,理應不該有此推敲才是。或許是我想太多了。」布逑仁這番話不知為何,說得妙華夫人冷汗直冒。布逑仁見狀順手拿來一塊白布,溫柔的替妙華夫人拭去額上汗珠。
「不過,妹子自從讓我診脈的這些年,妳絕口不提所練武學是何門何派,這讓我很困擾呀。如此,又提起五大心法之一,說真的,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妳就當我隨口說說吧。」
妙華夫人良久之後才笑道:「哈哈哈,以秤疾論命之名,我想不用提我師承何門何派也應無妨。之前我就說過,師門規律嚴謹,不能對外透露,以免遭遇不測。」
「不測?自從無極門閉門血鬥滅派之後,武林很少有人說出師門會遭不測的。妹子何有此慮?」不待妙華夫人回答,接著又說道:「不說這些了,對了,我最近進了一批新茶葉,味品絕頂,妹子可有興趣一品?」「仁哥哥有此雅興,小妹我先謝過了。」
兩人品起香茗,躲藏在戶外樹上的陰思思聽得剛才所言,不禁全身冷汗直冒。「天罡心法?五大心法?」思及此處,快身閃出躲藏處,運起內力,展開輕功快步向玄靈宮所在地急馳。
風正揚和九玄天大教主巧遇過招之後,大教主喊出「玄極心訣」一詞,究竟是怎麼回事?陰思思為攔截袁獅的密函,意外遇到大教主,還從大教主身上探得「天罡心法」一事。二十二年前究竟發生什麼事?百瑤從魯道有那裡探得的「無極天師」又是何來歷?為何會讓花百媚感到震驚?宋琪跟花百媚鬥氣要前往揚州遊玩,她會遇到風正揚嗎?且待下文陸續揭曉。十六、沒有過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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