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務女孩(三十一)

8 尼斯藍打從一開始就錯估一件事，他以為貝努鳥生來即有魔法，他萬萬沒想到，南宮羽是歷代貝努鳥中，最晚開竅的一隻。也就是說，他以為將紫玫瑰一朵一朵送給她，她的魔法就會慢慢消失。殊不知當時南宮羽的魔法還沒被開發出來哩！她除了月圓之夜變鳥之外，其餘的可說是一無所知。因此，尼斯藍送紫玫瑰的舉動，反而助南宮羽一臂之力。 如同反作用力，尼斯藍的魔法一天天減弱。 南宮羽的魔法卻如充電般，1%、2%、3%......成長，滋養她的紫玫瑰，花瓣最後都乾燥成碎玻璃，一小塊、一小塊的，很像拼圖。南宮羽沒丟，一塊塊放在桌上。說也奇怪，那些碎玻璃似乎有磁性，自動黏合，秩序地拼貼成某種圖形。 9 大三時，據說尼斯藍常常翹課，不知去向。當他的同學來找南宮羽時，她才知道事態嚴重。 「他成績差到快被退學了！」其中一位女同學說。 「我們怎麼講都沒用，他根本不聽，還一副蠻不在乎的樣子。」另一位女同學說。 「所以我們來找妳，妳講的話他才會聽，這是最後的機會了，要不然就只能等退學通知。」其中一位男同學說。 「妳可不可以勸勸他？拜託啦！」另一位男同學說。 可見尼斯藍的人緣還不錯，竟然有同學為了他而來拜託南宮羽。面對四人的眼神，南宮羽只好說：「我試試看，但不保證一定有用。」 南宮羽還在思考該如何勸他時，這傢伙便出現在她的體育課。 他來時南宮羽正和同學阿清打排球，尼斯藍默默地站在一旁看她打球，阿清眼尖看見了，對她說：「有人來找妳，我先休息一下，讓你們說說話。」 「怎麼來了？」南宮羽問。 「來看看妳，以後要見妳一面可能不太容易，因為我不想唸了。」他嘆口氣。這是尼斯藍的測試，他想看看南宮羽是否在乎他？ 南宮羽把手中的排球狠狠地砸過去，砰，響亮的聲音落在尼斯藍的腿部。 他被她的舉動嚇一跳！ 「你知不知道你的同學都很擔心你？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傷了家人的心？」 「我感覺唸大學沒有意義，我找不到任何理由留下。」 「你可以走了，趕快從我眼前消失，我不想和你這種無法對自己負責的人說話。」 「妳希望我跟妳一起畢業嗎？如果妳說，我會為妳留下來。」 南宮羽先前已答應尼斯藍的同學要想辦法勸他留下，在這個節骨眼，即使她再不喜歡他的問句和說法，也懂得順勢回答：「你要努力通過考試，我希望你和我一起畢業。」 「妳這麼說我好高興，放心吧，我一定會通過考試。」他的眼神忽然十分精神。 終於，尼斯藍開始補之前翹課和不及格的大洞，南宮羽在溪畔讀書時，他也在旁寫功課或讀書，他們很少交談，但尼斯藍總是在她身旁。 期末考，尼斯藍安全過關！ 他們順利升上大四。 10 南宮羽先是感覺到鳥巢（樹屋）發出的異味，其實，本來就有貝努鳥以外的味道，只是之前南宮羽的魔法微弱，感受不到。現在，拜紫玫瑰之賜，她察覺了。 「這應該不是我搭建的樹屋！如果是我，樹枝、木段、草葉、棉花球……的比例和構造不會是這樣的。」她努力回想父母過世後，她是如何以一己之力搭建樹屋呢？ 她想不起來，記憶似乎有缺口。 接著，南宮羽發現她只要凝視紫玫瑰久一點，身上便有痛覺，像是有人在肌膚上刺繡，繡字，繡句，繡詩。 「怎會有這種恐怖的聯想？」她寒毛直豎。 紫玫瑰累積越來越多，玻璃拼圖越來越完整，只不過，玻璃表面霧霧的，顯現不出影像。 直到第九十八朵紫玫瑰抵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