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異之經年 03

軒俞直到真正站在那間屋門口的時候，才知道李正剛說的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是什麼。

除了陰氣以外，軒俞感覺到的是相當重的排斥感，或者說是敵意也不一定。

軒俞站在門外等著李正剛停車回來，柳靜牽著香苓去旁邊的便利商店買飲料。

軒俞一個人站在那裏盯著院子裏那棵大樹。

那棟房子蓋了兩層樓，聽李正剛的敘述還以為房子蓋得多新潮，結果從外表看來還算挺古樸的設計，和附近的房子沒太大的差異，除了前院裏那棵大樹實在很引人注目，枝葉整個延展到屋頂上，覆蓋出一大片陰影。

軒俞辨認出那是棵樟樹，最少有百年以上的樹齡，粗根盤在地面上，緊挨著屋邊生長，像是想緊緊包圍住這間屋，要是裏面有住人，可能出門就被跘倒了。

軒俞可以感覺到那種深重的敵意就是從那棵樟樹來的，從樹蔭下的窗戶望進去，他仍然可以看見那三個影子在裏面遊盪著，不曉得這棵樹是在保護他們，還是在禁錮他們。

也許是注意到軒俞的注視，偌大的枝葉晃動了起來，明明無風卻沙沙沙地帶起一片聲響。

柳靜正好牽著香苓走過來，遞給軒俞一瓶水，轉頭望向那棵樟樹，弧形優美的細眉一挑，瞪了那樟樹一眼抬頭喝斥，「不過區區百年修行，在香苓小姐面前擺什麼架子，還不收聲。」

原本沙沙做響的枝葉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香苓站在軒俞身邊，伸手牽住他的手，一手抓著瓶養樂多吸著。

李正剛停好車快步朝他們走過來，柳靜笑著遞給他一瓶水，李正剛有點慌亂的接起來連忙道謝，「謝、謝謝。」

每回李正剛碰著柳靜就手足無措，軒俞覺得有點好笑，但又擔心萬一李正剛真喜歡上柳靜就不好辦了，

「大剛、我們進去吧。」軒俞牽著香苓，朝李正剛指指屋子。

「喔喔好，我拿鑰匙。」李正剛掏著他的包包掏出一串鑰匙，走向大門的時候還差點被樹根跘倒，「哇啊、這樹根怎麼越長越大了。」

李正剛記得上次來的時候這截根還沒那麼粗的，怎麼幾個月的時間又整個浮出地面了。

李正剛拿鑰匙開門，把屋內的燈打開，回頭朝軒俞喚著，「這邊進來，小心地上的樹根，不要跌倒了。」

軒俞正要進門的時候，香苓放開他的手，抬手指著那棵樟樹，軒俞點點頭朝向柳靜開口，「柳姐姐陪她吧。」

「是。」柳靜應了聲，朝屋裏望了一眼，大概是沒感覺到危險，便陪著香苓走近那棵樟樹。

軒俞朝那棵樟樹望了一眼，在香苓面前倒是乖巧的很，枝葉微微顫抖不曉得是興奮還是恐懼。

軒俞沒多理會，理論上沒有什麼植物精怪能夠傷害香苓，更何況柳靜還待在旁邊，於是就放心進門了。

踏進屋裏軒俞就感覺到一陣濃重的陰氣，現在他懂那種冷冰冰的，從腳底下一直爬上來的那種陰森的感覺就是陰氣，剛開始也覺得不太舒服，但是去過幾次地府就習慣了，更何況他老是跟鍾平在一起，在鍾平身邊他並不會特別感覺到陰氣讓他不舒服，只覺得涼涼的，盛夏時節站在他身邊還挺舒適的，但是別的鬼差經過的時候，他就會感覺到那種冷冰冰的空氣滑過身邊，讓他覺得不太舒服。

久一陣子沒碰著陰氣，倒覺得這間滿是陰氣的屋讓他有點懷念。

李正剛倒是什麼感覺也沒，只擔心軒俞不舒服，連忙把屋裏的燈全部打開，伸手指著屋頂到門邊的大扇窗。「從屋頂到這邊全都是強化隔熱玻璃，但是怕隔熱度不夠，屋頂有頂蓋，開關在這裏。」

李正剛指著牆上的開關，「白天打開頂蓋光線超棒的，而且因為方向的關係日光也不會直射，但是現在沒辦法開給你看，那棵樹長太快壓著頂蓋了，得修整一下樹枝才能開，而且也幾年沒開了，得叫廠商來保養才行。」

軒俞抬頭望著屋頂上的厚玻璃，「晚上可以看見星星嗎？」

「我看過一次，那次是整條街的路燈壞了，星星超美的。」李正剛傻笑著，「我剛接手這間屋的時候，來打掃過一次，弄到凌晨三點多，等關了燈要走的時候，抬頭一看差點看呆了，夜空超美的，我還沒看過市裏能看見那麼美的星空，不過那是因為剛好路燈壞了，要是沒壞平常晚上有路燈亮著不怎麼看得見星星的。」

軒俞想著如果軒應在的話，路燈也不是什麼問題，回頭看看屋裏，屋裏坪數挺大的，軒俞繞了一圈，如果想再開間店的話，這裏倒是挺合適的，不過應該沒辦法再開麵店了，他得照顧軒珞跟香苓，如果能開間麵包店或點心店的話倒是合適，他可以晚上揉好麵，早上起來烤好，下午賣一賣傍晚收店。

軒俞走到廚房去看了一下，一般的系統廚具，他可以改裝廚房加上大型烤箱跟烤爐，前廳本來就挺漂亮的，買幾個點心櫃或麵包架就可以營業了。

軒俞在心裏盤算著把一樓全繞過一遍。

李正剛見軒俞看得挺認真的，想他大概真對這間屋有興趣，而且也沒說這屋子讓他感覺不舒服，開開心心的上二樓去把所有的門窗跟燈都打開。「小俞，要不要上來看看？」

「好。」軒俞走上樓，想著樓梯口要拿點什麼遮一下，抬頭一看，李正剛身上一圈紅光，像是一團火一樣的罩在他身上。

軒俞愣了一下，慢慢走到他身邊，確認他身邊那團紅光不是火，只是像一個保護罩一樣的圈著他，見他一臉開心的給他介紹每個房間，應該是沒感覺身上有哪裏不對。這大概是他不受這間屋子影響的原因，軒俞沒見過這種保護圈，有些好奇的問，「大剛，你家裏有給你算過八字嗎？是不是八字很重啊？」

「才沒有，小時候說我八字太輕活不過三歲，聽說那時候每天半夜都哭到嗓子啞掉，一星期要收八次驚，我媽都怕養不活我。」李正剛好笑的說。

「欸？現在看起來不是挺健康的了？」軒俞驚異的望著他比自己還高上一截的個頭。

「是啊，後來去拜了三娘娘當乾媽才好的。」李正剛說著，走進一間牆上貼著粉色系碎花壁紙的房間，「這間房間可以給香苓住，以前是屋主準備給住在美國的妹妹來玩時候住的，你看還有更衣間呢，這組系統衣櫃做得挺不錯的，顏色還是特別指定的。」

「真的耶，這壁紙花樣好漂亮。」軒俞摸摸牆上看起來還挺漂亮的壁紙，除了灰塵以外倒是保持得挺好。

「三娘娘是什麼啊？」軒俞回頭拉開每個櫃子看了下，又轉頭問李正剛。

「欸……三娘娘就是三娘娘呀。」李正剛想了一下，「海邊不是有個將軍廟嗎？就在將軍廟後邊那個小山坡有條小路，越過去到另一頭就可以看見三娘娘廟了，我媽說那時候她聽人說只要拜個神當乾爹還是乾媽就會好，她抱著我跑遍市裏外所有的大小廟，跪到膝蓋都青了也沒有神要收我，後來還是將軍廟裏的人指點我媽說可以去三娘娘廟試試，結果真的只有三娘娘收我耶。」

「這麼神奇？」軒俞從窗口往下看了一眼，只看得見滿滿的綠蔭，香苓跟柳靜應該是在樹下，看著那棵樟木挺乖順的模樣，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所以三娘娘是什麼神呀？」

「唔……就三娘娘呀，大家都叫她三娘娘，我也不曉得是什麼，每年過年去給她磕個頭就好了。」李正剛又帶他去下一間房間，「這間光線最好，面朝運河景色很美，給你哥住最剛好了，成天躺著沒事可以看看窗景，房間是無障礙空間設計，浴室裏外都有扶手，本來是準備給老人家住的。」

軒俞看看也挺滿意的，如果將來軒應回來應該也是和軒珞住一起，這間是主臥室坪數夠大，給香苓住的那間也不小，柳靜真身可以放進那間房的小陽臺上，最後又跟著去看了另一間臥室。

「這是屋主兒子的房間，十二歲的孩子，年紀輕輕的……唉……」李正剛帶他繞了一圈，整個格局和剛剛那間粉色系的差不多，只是更衣室變成了讀書室，整間刷上淺藍色系的漆。

軒俞跟著走去看最後一間房，李正剛興致勃勃的給他介紹，「這間是主臥，全套的視聽設備是特別組的，有環繞音效，看電影最棒了……」

軒俞沒注意李正剛在說什麼，他走進房間就看見那一家三口緊緊抱成一團，渾身發抖的縮在牆角。

他在下意識感到害怕之前，先感覺到那三個人有多害怕自己。

軒俞猶豫了會兒，轉頭對李正剛說，「大剛，你幫我下去看看香苓跟我姐姐好嗎？我自己逛一下。」

「喔喔，好的沒問題。」李正剛聽到要他去找柳靜，馬上開開心心的跑下樓。

軒俞在門邊站了一下，才慢慢走近了幾步，小小聲的開口，「我不會對你們怎麼樣的。」

那一家三口仍然縮在那裏不敢動，軒俞沒辦法只好又走近了一步，「你們為什麼不離開呢？沒有鬼差來帶你們嗎？」

男主人好一陣子才敢偷偷抬頭飛快的看了軒俞一眼，馬上又害怕的低下頭去瑟瑟發抖，「離、離不開……」

「是外面那棵樟樹不讓你們離開嗎？」軒俞想來想去也只有那棵樟樹有問題。

「不是不是，他保護我們的。」男主人馬上驚慌的搖頭，深怕軒俞會馬上出去砍了那棵樹。

「保護你們？」軒俞不太理解的問，「有什麼在……害你們嗎？」

男主人和妻子對望了一眼，手裏還緊緊的抱著兒子，半天才又偷偷望了軒俞一眼，「我們……不知道那是什麼，一直想把我們帶走，總在外面等著我們，要不是那棵樹攔住，我們早就不知道被帶到哪裏去了。」

「你們怎麼知道想帶你們走的不是鬼差？」軒俞朝窗外望了一眼，不太確定那棵樟樹把這三個魂魄留在屋裏做什麼。

「因為……鬼差來過一次，樟樹沒讓他帶我們走……」男主人小小聲的說著，「樟樹說我們跟鬼差走了就得要分開了……」

「呃、可是難道你們想一直這樣下去嗎？你們跟鬼差走了還可以重新投胎做人啊？你們不想再重新活著嗎？」軒俞有些愕然的問。

「我才不要跟爸媽分開！你、你趕快走！不要吃我們！」在男主人回答前，他懷裏抱著的大男孩突然大聲叫著，他爸爸連忙摀住他的嘴不讓他開口，深怕軒俞一不高興會吃了他們。

「我才不想吃你們呢，你以為你有多好吃啊。」軒俞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軒俞還想說什麼的時候，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聽起來像是柳靜牽著香苓上樓來了。

軒俞走出房間看見香苓正朝他跑過來，他一把將她抱起來，走去那間粉色系的房間，「這間給妳住好不好？壁紙花花的很漂亮呢。」

香苓伸手摸摸花壁紙點點頭，軒俞愣了一下，「妳覺得好？可以買？」

「嗯。」香苓應了聲，伸手指向房間外面，軒俞連忙抱著她走出去，見她抬手指向主臥室，就帶她進去看那一家三口。

香苓倒也沒有直盯著那一家人看，只掃了一眼，然後歪著頭想了一下，像是想說什麼但是又說不出來。

在那個討厭的青衣事件之後，香苓就時好時壞的，一下子像個普通的小女孩，一下子又像是原來的香苓一樣，有時候軒俞也沒辦法判斷她是什麼狀態，但只要他問問題，香苓大部份都會用點頭或搖頭來回應他，他都笑稱這是擲笅狀態。

軒俞看了那家人一眼，「讓鬼差送走他們好嗎？」

香苓點點頭之後又搖搖頭，軒俞無奈的望了她一眼，有時候香苓也會又點頭又搖頭的，他解釋不了的狀態統稱為笑笅。

「妳是想……先解決外面那棵樟樹？」軒俞試探性的問了。

香苓搖搖頭，又難得的開了口，「留著。」

「樹要留著？」軒俞確認了一下，見香苓點頭，想了想剛才那個男主人說的話又開口問她，「他們說外面有人要帶他們走，妳是指要解決那個？」

香苓這回點了頭，軒俞鬆了口氣，「反正至少房子可以買？」

「嗯，買。」香苓笑著的模樣看起來挺開心，軒俞也笑著，「太好了，我們有新房子了。」

軒俞抱著香苓正要走出去的時候，那個小男孩又不滿的大叫了一聲，「這裏是我家！才不是你們的！」

軒俞回頭望了他一眼，倆夫妻又七手八腳的把兒子用力抱緊在懷裏不讓他開口，「對、對不起，小孩子不懂事……」

軒俞見香苓好像也不在意，就抱著香苓走出去，「想想那孩子也挺可憐的。」

香苓沒發表意見，也沒點頭或搖頭，軒俞想那大概是香苓真不在意，他抱著香苓下樓，李正剛正在趁他陪著香苓的時候努力跟柳靜介紹附近的環境。

「大剛，你說這間房子的價還能再壓是嗎？」軒俞走過去打斷了他們。

「你、你真的要買這間房子嗎？」李正剛看起來有點訝異。

「嗯，價格合適的話。」軒俞盤算了下存摺裏的錢，雖然說在裏買個房子是綽綽有餘，但如果還要開店的話，錢是能省則省。

那本存摺還是軒應隨手塞給他的，上面寫的名字就是「軒俞」，他當時只顧著要先打掃房子，找了個抽屜就隨手塞進去收好，等身上的錢花完之後想起他原來身分的存摺跟提款卡都沒了，才去把那本存摺翻出來，打開一看上面的零多到他目瞪口呆。

他也沒去問錢是哪來的，反正是軒應給的，應該怎麼樣都不會有問題。

「唔……大概這個價，我可以試試壓到這樣你覺得？」李正剛猶豫了下，拿出計算機按了幾個數字給他看。

軒俞看了一下，以這條街的房價而言，還真的挺便宜，「嗯，那幫我談看看吧。」

「沒問題。」李正剛開開心心的回答，想想又覺得不妥，「可是……你真沒覺得這房子讓你不舒服？」

「沒事啦，我覺得這房子很好，香苓也喜歡呀。」軒俞笑著說，香苓也表示贊同的點點頭。

李正剛當然高興房子可以賣掉，但是又有些擔心軒俞的安全，「那……萬一你覺得有哪裏不對的話，隨時跟我退房子沒關係，我就不收你訂金了。」

「沒事啦你放心。」軒俞好笑的望了他一眼，把香苓交給柳靜抱著，跟李正剛一起走出房子又聊了一些細節。

李正剛人有些粗枝大葉的沒怎麼在意，但軒俞低頭一看就發現原本好些盤在地上的粗根已經縮回地裏，前院地面上變得平平整整的。

軒俞也沒問，只讓李正剛送他們回婆婆那裏，又沿路聊了些需要的文件資料等等的瑣事，這回沒留他吃晚飯，趕緊把他送走。

「婆婆我回來了。」軒俞喊了聲，沒見到人想大概是在小房間裏午睡，他放下香苓跑進屋裏，第一件事就是去翻抽屜。

當時軒應塞給他的除了存摺以外，還有一個牛皮紙袋，他掏出那個紙袋打開一看，居然是幾張身份證跟戶口名簿，有軒珞、香苓、軒赤，還有他的。

他看著那張寫著軒俞的身份證，心裏百感交集，他終於感覺到他跟之前的家庭徹底無關了，他現在是軒俞，是軒珞的弟弟、家人。

軒俞又拿起戶口名簿來看，看著自己跟軒珞放在同一張戶口名簿上，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真正有了一個家，只屬於他的。

軒俞還傻笑著，覺得有什麼東西扯著他的衣角，他低頭一看香苓拉著他的衣角，見他沒什麼反應又抱住他的腿，他笑著把香苓抱起來。「餓了沒？」

香苓搖搖頭，抬頭往上指，軒俞知道她在等自己一起上樓，笑著把她的身份證給她看，「妳看，應哥準備的，妳有自己的身份證了。」

香苓好似沒見過身份證，拿在手上看了半天，笑得甜滋滋的，軒俞抱著她上樓，軒珞躺在床上，大概也沒睡著，聽見他們進門的聲響睜開了眼睛。

香苓一落地就撲過去給軒珞看她的身份證，軒珞看了一眼笑著說，「妳現在又用不到，人家是要出國才提前辦身份證的，妳這張照片得用好幾年呢。」

香苓也不知道聽沒聽懂，笑著踢掉鞋子爬上床去偎在他懷裏，軒珞拍拍她的背，抬頭望著軒俞，「找到房子了？」

「嗯，很好的房子，雖然屋裏陰氣重了點，但處理一下就好了，前院有棵樟樹至少有百年，可以交給柳姐姐收拾，房間面向運河，景觀不錯，一樓稍微裝潢一下我們可以開間麵包店或者蛋糕店怎麼樣？」軒俞興沖沖的望軒珞，一雙眼睛閃閃發亮的望著他，就像從前軒珞說了要做什麼給他吃的時候，臉上出現的那種神情。

軒珞空出一隻手去捏他的臉，好笑的說，「那個以前聽到鬼字就躲在我背後的小鬼哪兒去了？還『處理』一下就好了，怎麼處理你說說看？」

「欸……大不了就吃掉！」軒俞認真想了一下之後回答，被軒珞一手巴在腦袋上。

「那種東西是有什麼好吃的。」軒珞好氣又好笑的罵他，「人你都有骨氣不吃了，吃鬼是差在哪兒？」

「可是趕出去又好像不好，外面有奇怪的東西在抓他們。」軒俞吐吐舌頭的回答。

「都要吃他們了還怕他們被抓幹嘛？」軒珞雖然知道這孩子只是隨口說說，但還是輕嘆了口氣，「別吃帶有陰氣的東西，對你不好。」

「我才不會真的吃他們哩。」軒俞笑著說，「外面有奇怪的東西在，我明天去查查看，反正這房子我是買定了。」

軒珞似乎還想說什麼，但軒俞搶先趴在床邊靠了過來，「哥，你說開麵包店好還是點心店好？」

軒珞伸手摸摸他的頭，笑著說，「你覺得呢？」

「做麵包不錯呀，可以做咖哩麵包，我最喜歡咖哩麵包了，還有酸菜！麵包可以一起炸，還可以做各種口味的奶油麵包，還有果醬！一定要做蘋果餡！」軒俞碎碎唸著，兩隻手指算不過來，然後又開始一臉沮喪，「那麼多種餡做不來啦。」

軒珞笑個不停，伸手捏住他的臉，「心太大了，你想做麵包可以開專門店啊，你喜歡咖哩麵包就只做咖哩麵包，每天做三種口味，賣開心就好了，我們又不缺錢。」

軒俞搶回自己的臉，一瞬間表情有些異樣，軒珞注意到了，伸手揉揉他的臉，「怎麼了？我用太大力了？」

「沒、沒有啦，我又不是小孩了。」軒俞又咧開笑容，一臉開心的說，「不然我們開點心店好了，中式的，做綠豆椪、豌豆黃、桂花凍、核桃糕什麼的，一天做個五、六種，賣完就收店，我們去河邊散步！」

「聽起來不錯。」軒珞溫和的笑著，「處理事情要小心點，讓柳靜陪著你，有處理不了的事情就告訴我。」

「嗯，我知道，會小心的。」軒俞乖巧的點點頭，在軒珞面前他只要是那個滿腦子只有食物的聽話小鬼就行了。

軒珞像是想要再說什麼，但最後只是笑著說，「去忙你的吧，晚上別再煮稀飯了。」

「嗯。」軒俞站了起來，幫軒珞拉好被子，連香苓一起包起來，「讓香苓在這裏睡午覺吧。」

香苓看起來已經昏昏欲睡了，軒俞摸摸她的臉，又朝軒赤笑笑，轉身下樓去準備煮飯，順道看一下婆婆午睡起來沒有。

軒珞看著他下樓之後，轉頭望向軒赤，「那個……鍾平，他們沒再見面嗎？」

軒赤趴在原地不動，懶洋洋的回答，「大哥沒交待，小俞不敢找他吧。」

軒珞沉默了一陣子，許久才又開口，「你覺得會有影響嗎？讓小俞跟鍾平來往。」

軒赤思考了一陣子才回答，「難說，我們在老街消失應該造成了一些問題，尤其冥主老盯著香苓，現在冥主找不到我們，很可能就盯著鍾平了。」

軒珞嘆了口氣，把香苓抱緊了些，喃喃自語般的說著，「阿應快點回來就好了。」

軒赤用臉蹭蹭他的手，「沒事的，你擔心的話，我跟小俞一起去，但我覺得讓他訓練一下膽子也好，現在沒什麼東西有能力傷得了他，最多是嚇著他而已。」

軒珞沒回答，只是嘆了口氣，伸手摸摸軒赤的頸子，想著等軒赤能再化人可能還要個一年半載才行。

而自己……

軒珞想到這裏又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睛，在睡著之前想，也許小俞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