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偵X] 失足的孩子 03-1

蘇雨隔天醒來的時候，感覺十分微妙。

昨晚不曉得怎麼搞的話題會扯到自己身上去，他也不懂自己為什麼會把那些感受說出來。

他以為這一輩子是不可能會再去提起那一段時間的感受。

再重新踏入這個世界之後，他已經可以坦然的提起過去那些快樂的事，提起他妹妹，他兄弟，跟他的未婚妻。

但那種活生生像是被撕裂一樣的痛苦他卻說不出口，對著誰都一樣。

他曾經跟愉寧無話不談，但看著愉寧他說不出口，他曾經好好的跟子璇道歉，說起他們的過去，他還是說不出口。

面對意風他什麼都能說，但就是說不出口那曾經狠狠刺在身上的傷口有多痛。

但卻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他一股惱的全對白聿傾訴了，而且傾訴得太多，他都搞不懂自己是怎麼想的。

昨天一整天都在宿醉，頭痛欲裂卻一直睡不好，但晚上徹底爆發之後怎麼在沙發上睡著的都不記得，卻是睡得很好，至少頭不痛了。

白聿大概是不想吵醒他，可能也擔心他一個人，最後窩在單人沙發上湊合著睡了一晚。

白聿體貼的什麼也沒提，見他醒了，只伸了個懶腰說要去買早餐。

蘇雨覺得一直癱在沙發上也不是辦法，就爬起身去沖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出來的時候早餐已經擺在桌上，連帶咖啡都煮好了。

比起神清氣爽的自己，白聿邊吃邊打呵欠，看來是完全沒睡好，而且他兩天沒回家了。

「要不要沖個澡？」蘇雨有種罪惡感，前一天跟意風、愉寧一起死命的灌他，害他宿醉就算了，昨天還拉著他發洩了一晚上，說來實在有點不好意思，但幸好他也不是什麼彆扭的個性，發洩完就算了，白聿也不是會拿這種事玩笑的個性。

「等下先讓我回家，我換件衣服，再穿這身跟你去辦公室，等下小鬼們真要以為我們搞一起了。」白聿撐著臉，半睡半醒的咬著油條，看起來不太像是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蘇雨翻了翻白眼，翻起剛剛白聿順手撿上樓的早報，「等下先送你回去，要我等你嗎？　」

白聿晃了晃腦袋，「你先進辦公室吧，小鬼們昨天沒找到我們，大概在慌了。」

蘇雨看著報紙，挑起眉來拿了搖控器開電視。「看來已經慌到不行了。」

白聿聽見他轉台的聲音，勉強睜開眼睛看了下新聞，「大概把人搞丟了。」

蘇雨咬著燒餅，邊從外套裡翻出手機，昨晚怕有人打擾他找另一個白聿，就把手機給關了，現在打開來看有八個未接來電，還有簡訊，忍不住笑著：「確實是搞丟了。」

「不要緊嗎？會不會擴大？」白聿勉強振作了起來，把豆漿推旁邊去，倒了咖啡來喝。

「應該不要緊。」蘇雨把燒餅給吞了，看著新聞說：「看來她都手下留情了，雖然這幾個女孩有點可憐，但至少在死後清算的時候能少算一點，權當提前償還吧。」

白聿又看了會兒新聞報導，「看來案子四隊接走了。」

蘇雨想了想，把桌上東西清理了一下，「我先送你回去，到局裏再看是什麼狀況。」

「嗯。」白聿把早餐給啃了，收收東西跟著蘇雨出門去。

蘇雨把白聿給送回去，看著他搖搖晃晃的走進屋，才開車到警局去。

一走進局裡，姚綺月跟沈孟瑜就圍了上來，「雨哥！」

「嗯，把活屍弄丟了？」蘇雨好笑的問。

姚綺月嘟起嘴，撒嬌似的抱怨，「剛好遇到什麼研討會結束，她一下子就衝進人群裡，符不能扔印不能結的，怎麼抓人。」

「所以要在她衝進人群之前搞定才對啊，現在人家家長都報警了。」蘇雨念著，卻也沒有真的怪罪的意思，走去簽了到就坐下。「小其呢？」

「早上打電話來說他有點事先去辦一下。」沈孟瑜猶豫了下才回答。

「嗯，昨天什麼狀況，報告一下。」蘇雨也沒追究，讓他們倆解釋昨天的狀況。

「聿哥呢？」姚綺月連忙先黏過來問。

「他先回家了。」蘇雨回答，見姚綺月一臉懷疑的神色，才意識到自己回答的怪怪的，也懶的解釋，只直接敲敲桌子，「報告。」

姚綺月只好跟沈孟瑜你一言我一語的，乖乖的報告昨天發生的事情。

蘇雨聽到遊樂園的時候皺了皺眉，卻也沒說什麼，只聽他們把狀況說完才問：「你們去那女孩家裡看過沒？」

姚綺月馬上一臉哀怨，「昨晚本來想接著去看看的，但是那女孩昨夜沒回家，她媽媽急著馬上就報警了，我們到的時候已經有幾個警察在了，你們不在，有管轄的問題我們也不敢隨便介入，你們倆又不接電話……。」

蘇雨挑起眉，「她家人在警方有關係？晚上沒回家警察就來了？」

「是啊，我打聽了一下，說女孩的姨丈是偵四的副隊長。」姚綺月小小聲的說，「聽說她媽媽跟阿姨是雙胞胎，以前姨丈追的本來是她媽媽的。」

蘇雨哭笑不得，「打聽這種八卦幹嘛？」

「我也沒要故意打聽呀，是收發的大姐拉著我一直說的。」姚綺月也蠻委屈。「現在那女孩家裡全是警察了，暫時判定是綁票了。」

「綁票啊……」蘇雨望著一直沉默的沈孟瑜，「你有什麼想法？」

沈孟瑜猶豫了會兒才開口：「我想再去那個遊樂園一趟。」

「你覺得那裡有什麼線索？」蘇雨望著他。

「昨天因為一連看了兩次，所以在樂園裡頭的時候沒有看完全，我想再試一次看看。」沈孟瑜老實的說。

「為什麼沒看完全？」蘇雨撿了重點問。

沈孟瑜猶豫了會兒，「小貴……怕老鼠，突然尖叫從我面前跑過去，我嚇了一跳就斷了。」

姚綺月也沉默著，她雖然不在裡面，但聽這個解釋任誰也會覺得奇怪，小貴別去欺負老鼠就不錯了，哪裡還怕老鼠。

「小貴看起來怎麼樣？」蘇雨問。

「唔……有點安靜以外，和平常差不多。」沈孟瑜回答。

蘇雨點點頭，習慣性想拿他的菸，上下摸半天找不到才想起來昨天整包扔給白聿了。「遊樂園那裡不要緊，我先帶你們去那女孩家裡，跟四隊詢問一下狀況。」

姚綺月有些不安的坐在蘇雨面前，「雨哥……小其他……怪怪的，是出什麼事嗎？」

蘇雨望了她一眼，連沈孟瑜也是一臉不安的樣子，他只笑笑的摸摸她的頭，「不要緊，小其會解決的。」

聽蘇雨這麼說，兩個人對看了一眼，想大概蘇雨跟白聿是知道情況的，他們沒插手就表示應該沒事，於是也安心了許多。

「你學妹呢？」蘇雨又問。

「我讓她先回家去了，要她這幾天別去學校，綺月給她幾道符讓她帶在身上護身用，如果有狀況她會馬上找我。」沈孟瑜有點緊張的說明，也擔心慕敏華會出事。

蘇雨卻只是開口說：「讓她去學校不要緊，悶在家裡只會想東想西的反而不好。」

「咦？不要緊嗎？萬一那活屍去找她……」沈孟瑜擔心的問。

蘇雨卻只是笑笑，前三個女孩受傷都在一個月前了，那活屍真要找你學妹麻煩，應該早就動手了。」

「為什麼……她會放過慕敏？」沈孟瑜不太理解。

「這就難說了，不過看她對前面三個女孩的舉動也不像報復，充其量是給點教訓的感覺。」蘇雨回答著，看著兩小鬼不以為然的神情，笑著解釋：「那活屍傷的那三個同學，第一個從二樓陽台摔下來，只骨折了腿骨跟手臂，半年就能好了，這可以算奇蹟了，第二個被燙傷，整鍋滾燙的火鍋全翻她身上，只燙到半邊肩膀，她那張臉一點事都沒有，她運氣好不好？最後一個在綠化實驗公園被搶，那裡一個月就發生過三起強姦殺人案，犯人還沒抓到，那女孩獨自在深夜穿過公園，只被打得腦震盪加內出血，算她運氣好到不行了。」

被蘇雨這麼一說，姚綺月和沈孟瑜也覺得有道理，但是為什麼獨放過了慕敏華？「是因為慕敏至少對她存有一點善意吧。」姚綺月思考著，「她是唯一去叫她回家的那個，又是第一個想要報警救她的，而且她們從小就認識了，也許有些情分也不一定。」

「這就要抓到那活屍才知道了。」蘇雨說著站起身來，「走吧，我們去那女孩家裡看看。」

姚綺月連忙去抓她的包，沈孟瑜回頭關電腦，他們出門的時候白聿都還沒進來，蘇雨傳了個訊息過去，好一會兒都沒回應，想他大概是睡著了，也沒再繼續連絡他，只帶著小鬼們下去開車，前往那女孩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