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鳥之肺 [ 四章. 昔日神曲 - 落獄 -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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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獄 -

上

一開始行動就不順利。所有的策劃時常像被預測一般，造成焚神軍一派受到超出預期的傷害。一件新娘被劫事件，演變成焚神一派的動蕩。新娘的位置一違背謊報，無為了人力與資源浪費，不僅重創焚神一派的實力，也嚴重影響世人對他們的信賴。

「難道焚神一派這麼容易就會被滅掉嗎？」

「如果主神天地再度握權，我們不就完蛋了？」

「我們要事先歸附回天地一派嗎？」

如此這般的聲音漸漸變大，主神天地也開始大膽地主動侵略新界。

這時傳來更震動焚神一派的事件：僅次於謀神靄華碧落的另一心腹燦夜，被發現遭刺殺身亡。燦夜一如往常在就寢前喝下一杯小酒，沒想到酒中被下劇毒，燦夜就這麼撒手。焚神軍心一時渙散，上下人人自危，畢竟燦夜的居所為在新界腹地深處，竟然在如此隱密安全的地方受到殺害，表示任何地方都不是安全的。

投奔舊界的人越來越多，新娘的消息卻依然渺茫，但如果這時放棄，只會讓人心更加快速地背離失去威信與可靠形象的焚軍一派。

「可惡！」

焚神重重地捶桌，桌上的地圖、模型、墨水罐等皆無不一陣跳動。

「冷靜點。」

謀神靄華碧落勸他。

「要我怎麼冷靜？好不容易漸漸恢復的地域，又開始走回頭路，甚至舊界越來越囂張，開始蠶食，不久後就要開始鯨吞了吧！囂張！」

焚神隊好不容易打下的基礎以及慢慢復養的一切，竟在短時間受到這麼大的威脅與損失，感到怒不可遏。

「為什麼？到底為什麼群眾的心如此脆弱，如風中落葉一般容易左右？這樣下去，再過億個億年也不可能恢復遠古前輩的盛況。我到底在做什麼？堅持什麼？一切根本都是無用功！」

「焚！」

靄華厲聲制止。

「你在說氣話，我很清楚也不會受影響，但門外的人可不是這樣，他們只會認為你放棄、是個不可靠、無用的人。到時候，你只要坐著就可以看見你剛剛說的一切了。毀滅。」

「…那我該怎麼辦？靄華？就好像中心不有內鬼一樣，什麼情報都會流出去，什麼行動都會失敗，難道要我殺光所有中心部的人嗎？怎麼可能呢？」

「焚…」

看見本來意氣風發的焚神頹喪地往椅子里重重坐下，靄華很清楚他的心裡多挫敗。

「你知道我相信你…永遠相信你，焚。」

靄華慢慢跪在焚神的左手邊。

「你善用右手…而我就會是你的左手，焚。同樣的，你狀態不好的時候，有我頂住。不要太責怪自己，你很清楚世事本不是一個人能左右。」

「如果我失敗怎麼辦…」

「那我就陪你一起死…」

靄華伸出右手，緊緊握住焚神放在握把上的左手。

＿＿＿

焚神決定光明正大地帶兵前往舊界首都，天地的住所主屋。他要直接要人，直接要個交代，直接談判，乾淨俐落，沒有謀略，也就不需要防範消息走漏。一切當天見真章，簡單明瞭，很焚神的風格。靄華對此沒有意見，反正擅長謀略的他，以現在的情況來說就像被封住雙手，施展不開。

「走吧靄華，把我們的新娘奪回來，把失去的拿回來！」

「恩。」

焚神光明燦爛的笑容，看在靄華眼裡心中一陣刺痛。

就是我呀焚，通風報信的就是我呀。

謀神靄華碧落在心中吶喊，表面的平靜只是可笑醜陋的面具，偽裝內心的掙扎。

焚，你太過光亮，以致看不到黑暗的面向。

你所認為的，在「漸漸變好」的新界，其實慢慢的向舊界靠攏。

你所看到的，所謂「遠古前輩的余暉復燃」，不過是人們在你在的時候表現出來的樣子。

當你後腳一踏出門，他們就關起門來行同樣之事。

前幾年我調查境內奴隸來源時，發現過半數的人家都有奴隸，來源不是舊界就是新界的盜匪。

這已經是常態了，焚！

對你愛著的那些人來說，新界只是一個能擺脫天地的暴虐權威，繼續享福的新樂園罷了。

雖然真的有人遵循你的話語，過上潔淨心靈的真實生活，但是，真的少得如同無物一般。

就如同當初焚族在神界的比例。

甚至他們之中有人意圖將你謀殺，扶植下一位焚神為魁儡，繼續享福，並讓他們能更無負擔、更不綁手綁腳的發洩慾望。

焚，這是個毒窟呀，

我已經看到可能的未來，

而我，必須保護你。

請你原諒我，

原諒我……

靄華的吶喊，終究沒有被焚聽到。

在行軍隊伍最前方的焚，

滿心的勇氣，

絲毫沒有發現摯友的異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