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6-07|閱讀時間 ‧ 約 14 分鐘

智商碾壓林肯,迫使監獄島關閉的男人,如今是生是死?

▲ Frank Morris、John Anglin(中)以及Clarence Anglin(右)。Boston.com
▲ Frank Morris、John Anglin(中)以及Clarence Anglin(右)。 Boston.com
Frank Morris一直被主流認定是首腦。
他的IQ133,每一百人之中,只會輸給兩個人。連美國前總統,亞伯拉罕·林肯(Abraham Lincoln, IQ128)都被他智商碾壓。
這點很容易被創作者拿來大做文章,也很容易成為官方的遮羞布。
輸給智商133的犯人,「小三林志玲,正妻也甘願」。
▲ 小Frank Morris竊盜被捕。 www.editorchoice.com
Frank Morris從小就父不詳,被母親遺棄,顛沛流離,幾乎沒有一天好日子過。
在11歲時,母親驟逝,世界上再也沒有真正關心他的人了。
13歲因為第一次犯案鋃鐺入獄,一輩子要不是在被追捕的路上,要不就是在鐵條背後度過。
Frank Morris最後一次被捕是在路易斯安那州,他跟他的同夥鑽進一家銀行的後牆。
他們使用噴槍,燒開兩個保險箱,引起銀行保全系統大作。一瞬之間,犯人們被催淚瓦斯燻得淚流滿面。
看到保險箱內,犯人們才哭得更厲害,──滿山滿谷,全部都是幾美分、四分之一美元或二分之一美元那種硬幣,總價也才6,500美元卻重達1200磅,相當於544公斤。
錢真的很難賺,Frank Morris一行人還是認命扛了出去,將那些銅板藏得好好的。還躲了整整九個月才意外被捕獲,真不愧智商133。
1960年1月18日,來到監獄島後,獄友們異口同聲對Frank Morris的印象是,和善,低調,又比較害羞。像變色龍,很容易與環境融為一體。放風的時候,獄警幾乎忘記他就在那邊,沒什麼存在感。

▲ John Anglin青年時期 anglinbrothersmuseum.com
▲ Clarence Anglin anglinbrothersmuseum.com
▲ Anglin的龐大家庭 anglinbrothersmuseum.com
同樣都是搶銀行入獄的Anglin兄弟的童年可能比Frank Morris好些,但家境貧困。他們龐大的家庭兄弟姐妹有十三位,父母都是農場零工,他們從小就要陪著爸媽隨著番茄產季移動,課後都要陪著摘果。
兩個孩子也從小喜歡在冰冷的河裡玩耍,因此特別黯水性又耐寒,為日後逃脫增加不少勝率。
十三個孩子內John與Clarence感情特別好,神聖不可分割。
他們十幾歲的時候,偷的第一件東西是衣服,家裡無法負擔的衣服,開始越偷越大。
他們與另外一位兄弟,共三人,一起持玩具槍,在阿拉巴馬州,直接臨櫃搶劫銀行。他們是最沒心機(最廢)的那種搶劫犯,銀行和他們偷的車上到處佈滿他們手指紋,搶劫也忘記戴面罩(或是不知道應該要戴面罩),才通緝三天就被逮捕。當時阿拉巴馬州的法律,持武器搶劫是會被判死刑的,三人用玩具槍躲過一劫。
Anglin兄弟分別在1960年底以及1961年初轉到惡魔島,被關在隔壁,但其實在轉監獄過程,原獄方都千交代萬交代這兩人不能放一起,惡夢島當然是無視了。
大叔會形容這兄弟兩人的個性可能有點可愛,他們幫他們的假人頭分別取名為Oink(豬叫聲,ㄍㄡˊㄍㄡˊ)以及Oscar(奧斯卡)。
獄方有一個習俗,你在外面越大尾的,我獄方就指派越低階的工作給你, 挫挫你的銳氣,讓你備受侮辱。對John這種既不傷人又沒什麼能力的犯人,(至少獄方這麼認為),獄方會安排簡易的工作,像是洗衣房,更容易取得他們所需的材料,尤其是那三十幾條對獄方來說非常刺眼的棉被。John對Allen West來說無疑像補了一個後勤兵。
▲ 洗衣房 失憶症大叔

▲ Allen West alcatrazhistory.com
Allen West是四人之中最先被送進監獄的(1957年),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被轉到惡魔島,那年他才28歲。他的教育程度只到八年級。
比起搶銀行,他比較喜歡偷車,一生被捕獲超過20次,還曾在逃亡,持槍對準獄警頭部。
他八個手指頭上分別刺有HARD LUCK幾個大字,不知道是不是認為自己一切的遭遇只是運氣太背。
不論如何,他已經是四個人裡面最兇惡的了,面對危急時,施暴是最刻不猶豫的。
私底下,很多獄友形容他都不走路,都用爬行的(slither是指像蛇一樣爬行,是哈利波特史萊哲林Slytherin字源,大家可以體會一下獄友們用意何在?)
他還蠻種族歧視的,而且很會煽動人心,這起逃脫事件也幾乎是他鼓吹而成的。
平常啊,他就很愛說大話,吹說他要怎麼逃怎麼逃,又常常直通通的,根本不怕得罪人,特別愛與黑人起無謂的口角。從前文我們就可以看到他還蠻喜歡“搶功”的,「這是我想到的,那也是我做的,我才是首腦。」但也不排除是因為有許多其他獄友參案,他想一人吃下來,幫他們頂罪。
他也的確有資格自誇自己是成案關鍵,他是四人最早到的,又因為是掃地組,這個監獄到處都是他的掃地足跡,所以熟知監獄各地地形。
早就看穿監獄建築體弱點的他,搭上在圖書館工作的Frank Morris,Frank Morris於是請求獄方讓他調動牢房位置,調到Allen West旁邊。這四個人能夠住在一起,輪流工作把風,完全不是一個巧合。
▲ Bumpy Johnson reflectingthroughechoes
有一次,Allen West正在挖牢房時,抬頭起來與一位黑人獄友對到眼,那幾秒內,他腦袋閃過無數自己欺負黑人的畫面,悔不當初。
Frank Morris提議去找當時的黑人大老Bumpy Johnson來擺平。Bumpy是人見人愛的一位獄友,連獄警都喜歡他。在監獄裡,受歡迎的人說話才大聲。當你有朋友,別人就不敢碰你。
顯然這招湊效。他們B區幾乎全部的牢房(至少B-137, 139, 141, 143, 145, 147, 149, 151和153)都知道他們的計畫,沒有半個人去告密。
甚至,有一次Frank Morris在上面敲打通風口超過音樂時間,工具乒乒乓乓掉下來,Allen West趕緊在樓下製造鼓動,旁邊所有的犯人還集體配合騷動,轉移獄方注意。
沒有成功逃出的Allen West,自大又愛吹牛,又有種族歧視。因為他形象實在太差了,與Frank Morris相反,不論是官方,還是好萊烏,都不願將功勞歸功給他,總盡自醜化他。
事隔多年的電影“Escape From Alcatraz”。將他描繪成一個在最後關頭臨陣退縮的愚蠢追隨者,還取了難聽綽號“Charlie Butts”(直譯大約是查理屁屁)。
▲ 《亞特蘭翠大逃亡》(Escape From Alcatraz)劇照 IMDB
因為Allen West的全盤供出,他完全沒因此事件受罰。1978年,Allen West於12月21日,死於急性腹膜炎,享年49歲。
其他三人則是繼續下落不明。

▲ Angel Island(天使島)距離Alcatraz Island(惡魔島)不過4.8公里。 Google maps
事發後,FBI不間斷搜索打撈,試圖用東一塊西一塊的物證拼湊出事發經過,十七年後的1979年,FBI宣布不再追蹤此案件。
FBI對外宣稱,三人當晚可能已經死於海難,幾點總結:
  • 根據Allen West所供,原計畫是逃到天使島(Angel Island),登岸偷車,到服裝店行竊(需換裝成老百姓)。儘管此案備受矚目,卻沒有任何這樣的竊案回報。
  • 三人無任何親戚朋友有足夠資金,能夠來到舊金山灣區幫忙逃跑,三人當時也無法與外界溝通,進行進度確認。
  • 天使島距離惡魔島4.8公里。 如果落水要游泳,由於海流洶湧,海灣水冷,成功機率不高。
  • 沒有可靠的證據表明這些人還活著,無論是在美國,還是在國外。
▲ 淋浴間,犯人們一起淋浴沒有間隔。 首先,每兩個禮拜淋浴一次,頗噁。 第二,雖有成本考量,還是給犯人淋熱水澡,以防他們習慣低水溫逃跑。 失憶症大叔

儘管FBI如此宣稱,在案發時間點附近卻陸續傳出各種難以證實的消息。
有打撈到屍體的,也有看見一艘非當地的白色船,在當晚沒開燈,卻不斷用手電筒往水面照射等等。

2015年的歷史頻道紀錄片,播放Anglin的家人從兄弟倆那裡收到了一張聖誕賀卡,上面字跡與兄弟倆吻合。
▲ 聖誕賀卡 History Channel
▲ John在監獄島服刑時寄給家人的卡片上有字跡 History Channel
▲ John在逃獄後的字跡可與上圖對比 History Channel
Anglin的親兄弟Robert,在病榻上的最後日子承認與逃犯兄弟在事件後有聯繫。
▲ Anglin母親墳墓
據Anglin親戚所述,Anglin母親葬禮有兩神秘人參加。
兄弟倆的侄子也說:「 我的祖母在逃跑後的幾年裡都有收到玫瑰花。」
▲ 巴西男子疑似兩兄弟 SFGate
另外,在1975年有一張照片,圖中有兩名巴西男子。法醫專家大都同意這是兄弟倆。 近年也有透過AI分析,這可能真的是他們。
▲ 對照圖 The Search For Frank Morris & The Anglin Brothers

2018年被揭露,舊金山警察局在2013年時,曾收到一封信,聲稱是John Anglin的來信。
FBI因此重新啟案,終於下定決心,至少要追捕到其中一位“老爺爺”。
▲ John Anglin於2013年寄出的信 The Search For Frank Morris & The Anglin Brothers
▲ John Anglin於2013年寄出的信 The Search For Frank Morris & The Anglin Brothers
這封信寫道:「我是John Anglin,今年已經83歲了,身體狀況欠佳,得了癌症。
那天晚上我們都做到了,但我們都差點掛了!…Frank Morris在2008年10月去世,以別的名字埋在阿根廷。 我兄弟於2011年去世。」
「如果您在電視上宣布,保證我只需服刑一年以下,而且提供我醫療救助,我會回信告知您我的確切位置。 這不是在開玩笑……」
官方對這封信件的真偽沒有定論,他們也想破頭怎麼會有人在自己將死之期求入監?
FBI為何直到信寄出五年後才知道這封信,引發更多揣測。

▲ 疑似Frank Morris字跡,天才的字是不是比較醜 The Search For Frank Morris & The Anglin Brothers
▲ 疑似Frank Morris字跡,傳聞Frank Morris逃至愛爾蘭 The Search For Frank Morris & The Anglin Brothers
Frank Morris親人也宣稱曾見過他。
▲ 電腦模擬三人老年模樣 New York Post
種種傳言都被官方打臉,認為這些“假消息釋放者”要不只是想惡作劇,要不只是想羞辱警方。
顯然監獄的建築本體以及體制面對逃犯早已完全失靈,雖然FBI聲稱三人已死於海難且屍體飄向太平洋,還是有消息指出天使島附近確實有車子失竊的回報。
▲ 藍色雪弗蘭在Marin County(天使島北方的馬林縣)在案發當晚失竊 The Search For Frank Morris & The Anglin Brothers
舊金山灣區的海水也並非想像中這麼險惡。從惡魔島泳渡才4.8公里,比日月潭泳渡3公里多一些些。
每年六月,也就是逃犯凡走的那個月,都會舉辦“逃離惡魔島鐵人三項”,向三位逃犯致意,讓參加者體驗逃犯路徑,響應者眾。
▲ 年年舉辦的鐵人三項如FBI背上的刺 escapealcatraztri
有一說,官方為了營造海域危險,甚至放話海裡有鯊魚盤據,但其實海裡的鯊魚都是人畜無害的豹紋鯊以及沙鯊。
如果三人還活著,為什麼他們要將珍藏的照片丟進海裡?或許是為了要讓大家以為他們已死才故意丟棄?
如果三人還活著,為什麼FBI不願承認,是怕顏面掃地?還是他們決定放過逃犯?(大叔電影看太多)
不論是警方,還是相信犯人們還活著的一方,都沒有直接證據能夠指明對方推論錯誤。
但不管三人成或敗,都比另外一位一起搶銀行的兄弟Alfred Anglin幸運。Alfred Anglin在阿拉巴馬州的監獄被警衛殺死,死亡原因相當可疑,獄方可能因為問不出兄弟的下落,所以把他活活打死了。
五十年後的今天,我們不知道逃犯三人是不是像我們家中長輩一樣滑著平板,慈祥地笑看我們討論他們。

本系列主要參考資料:
1. Breaking the Rock: The Great Escape from Alcatraz by Jolene Babyak
2. Escape from Alcatraz: The Mystery of the Three Men Who Escaped From The Rock By Eric Mark Braun
3. Top 51 mysteries of the world By Saurav mandal
5. F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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