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0/07/02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與我同罪》76

那地方乍一看是平的,唯有踩上去才曉得,裡頭其實壓得非常實。
褲鏈的主人安靜地望著她,臉上一點不恭的笑意都沒有。
她的腳踝處散發裂骨似的疼,他卻安然地端坐在那裡等著屠宰她。醫生的目光像染了濃墨的溪水,它固執地向上湧著,一點點沒過了她的鼻尖,逼得她不得不張開嘴呼吸。
她在他製造的幽冥裡沉浮,頭髮鬆鬆地散開,在微風裡顛出一陣浪來。
他用盡全力捏住她,拇指的指腹在她腳面上滑著,醫生似乎是很鎮定的,然而他的呼吸比熱帶雨林更悶更沉。她額角滲出密密的汗珠子,曾試圖把腿抽回來,但他用那股溫柔而殘忍的力量勸她乖乖待著,不要給他來事。
他告訴她,他什麼也不想做。酒精傷身,喝多了的男人又能做啥呢,他只想握一握它,膜拜一下維納斯庇佑著的小星星。
他眉心隱出刻紋,他板著臉請她不要亂動。
…… 姜然。
姜然。
聽我的,不要再動了。
◆◆◆
她聽到醫生的告誡後,如他所願地停下了掙扎。這自然不能叫自暴自棄,這至多只是順水推舟罷了。周醫生的風涼話說得越漂亮,心思便越下賤。
她知道他不過是在扯謊而已。
她如此胸有成竹,只因她有第一手經驗。這種熱到焚身的眼神她見過很多遍,上一回見著它,還是在破曉離別前的臥室裡。
蘇敬捉住她沾滿黏液的手心,將它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揉著。他頭髮很濕,汗涔涔的,他虛弱地說一旦到了那裡,她就沒人管了。
不怕,有周醫生替你站崗。
…… 他管不住你。
他管得住,他都聽你的。
蘇敬俯下來吻她,他的臉色和嘴唇都很涼,跟微茫的江風一樣涼。
小然。
噯。
他只聽你的。
蘇敬說完,又緩緩地重複了一遍。
小然,其實他只聽你的。
曾做過學生會副會長的二少爺,多年後那官腔調依然拿得穩,他每次做閱讀理解都見地獨到,常常堵得她啞口無言。
◆◆◆
不過她認為他的分析有一些道理。
她不能低估御醫但求在夾縫中續命的決心,周家的男人長得像勞改犯,且表裡如一,可以只靠吃稻草和剩飯存活。
他們要求很低,有時候只需要一丁點兒疼,就能摸著極樂的光。
就好像他現在和她冷淡地對峙著,很快便開始出爾反爾了。
醫生咬緊牙關,不斷地求她再往下踩。
再重一點。
重一點......
她倒抽著氣,凶猛地踩了下去。她跟著他蠕動,感覺那條緊閉的褲鏈裡好像有熔岩游湧,燙得她幾乎要擦出火星來。
他垂下頭粗喘著,他知道自己很賤,也知道自己是不會痛的。他不需要治癒,這一秒他情願被她踩死。
洶湧翻騰的快感強烈到讓他睫毛發抖,他終於恬不知恥地直起腰,貼緊她向前送了一個來回。姜然用雙手撐住椅子坐墊保持平衡,她沒有尖叫,不曾閉上眼睛。她的腳趾觸到了岩壁,他是那麼硬,珞珞如石。
他可以做她的醫生,可以治她,是因為他了解她一向愛啃硬骨頭。
何況,臉又值不得幾文錢,所以他不要臉。
周老爺的忌日上,他穿得齊齊整整,在她面前隔著西褲料子上演自瀆的戲碼。
他喉嚨是啞的,她靜靜觀賞的表情勝過灼熱的林火,它迅速蔓延,燒得他五內俱焚,他在流火中瘋狂叫囂,覺得那根鐵器即將在她的注視裡化為飛燼。
周潛的頭髮在震顫中被風撩起,它們猶如雲瀉一般落下來擋住半邊臉。他熏疼的眼睛向上翻,透過霧蒙蒙的縫隙和她交媾。他當然認得出她的嫌惡,但他並不在乎。
他不是她的騎士,他是在歌劇院地宮裡唱著詠歎調的凡多姆。
雖然他面前就是絳唇皓齒的小星星,但他也明白,她永生永世都不會對他主動獻吻。
分享至
成為作者繼續創作的動力吧!
© 2024 vocus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