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姜然功德圓滿的出師,就在那一夜了。
她渾身都疼。臉疼,手疼,眼睛也疼。她絕望地放棄了討饒的念頭,她知道若想爬上床好好睡一覺,只能趁早把他搞定。
那溫暖鬆軟的床鋪正對她招著手,它給的誘惑太強大,她只消望一眼就投降了。
於是她欺身上前,去解蘇敬的襯衫扣子。
從他的領口開始,一顆一顆,直到露出他糾結強硬的腹肌來。它們凶暴地像某種獸類,蒼白又健碩,透著一覽無餘的武力昭示。
蘇敬似乎毫不在意,他一隻手擱在沙發坐墊上,手指有節奏地敲著。
那動作看得姜然越發激憤,她披頭散髮在火裡煎熬,這雜種卻像個天山雪蓮似的清高。
故而,她咬牙切齒地換了種眼神看他。
被蘇先生顛來倒去地練過那麼多遍,資質愚鈍如她也會知道他的喜好。想要在此君身上迅速點一把火,眼神和表情可能比姿勢更重要。
他不是沈伽唯,他要的東西和那男人不是一款的。
姜然把記憶攪出來,她想像他依然是那位拿著毛巾站在浴室門口的男孩,誠懇地告訴她一切都會變好,他會護著她,會讓她重新有一個家。
如果是那個他,她就覺得自己可以完成任務。
她一定可以。
◆◆◆
姜然點著一根食指輕拂過蘇敬起伏的肌理,蜿蜒向下,那力度繾綣柔和,悄然掀起了一股禁忌的溫流。她用渴求期待的眼神望著他,直至感覺到他的小腹猛地向裡一收。
蘇敬壓根沒想到她會來這麼一齣戲。他是鐵腕鐵拳沒錯,可此時此刻,他的判斷力也所剩無幾了。
他那麼笨,他哪裡擋得住她著意的勾引。
小然就拜倒在他腳邊,她正冒充著他不肯妥協的愛人。
即便她未曾真的愛過他,那也不是大問題。他仍抱有愚蠢狂妄的幻想,只要勇敢地堅持下去,光明就會到來,而在那天來臨之前,他一定不會讓她溜走。
何況,最先看上她的人不是大哥,而是他。
凡事講個先來後到,他才不管什麼狗屁的長幼尊卑。
蘇敬混沌不堪的腦中漸漸糊成了一片,怎麼辦,那雙眼睛太漂亮了,漂亮地讓他失語。她是潔白的,是淡橘色的,她純真而冶艷的臉,比黃昏時分吉維尼小鎮裡的睡蓮更令人神往。
蘇敬按掉電話,將機子扔到一旁。
他心跳如擂,他很想一層層剝開她,看看她究竟是不是溫熱的。
◆◆◆
小然。
他的小然。
她吐氣如蘭,她在叫他蘇敬。那聲音竟不含一絲虛情假意,似天庭傳來的福音,它牽著他的意志一路遠航,讓他看到飛沙走石的世界盡頭。
蘇敬置在坐墊上的手終於不再悠閒,他痛苦地蜷起手指。喘息聲比剛才重,哽咽的喉音也出來了。他揚起下頜,死命將後腦抵在沙發背上。
天哪。她還能再快一點。
「快一點...... 」
「再快一點!」
「對。」
「小然。」
「小然...... 」
卑賤又聽話的她一邊動作,一邊撫摸他緊繃的腹肌。
風暴以摧枯拉朽之勢席捲而來,蘇敬忽然喪失了繼續呼吸的能力。
他以為自己是所向披靡的亞述將軍荷羅孚尼,怎知柔弱的她竟是秘而不發的裘蒂斯。
她用最難以抗拒的美色誘惑他,她再於高潮時分將利刃揮下,直到讓他清楚地聽見頸側血管一根根爆裂的聲音。
其實只要她願意,她就能殺死他。
蘇敬的身子沉沉地一頓,他顫抖著弓起背,然後在烈焰爆發的瞬間猛地握住了自己。
蘇先生人面獸心,可他偶爾也會存有未泯的良知。
或許,他潛意識裡並不想真的搞髒了她。
姜然平靜地跪在蘇敬面前,她淨白的臉上全是汗水。兩個人楞在那裡默默地待了一會兒後,她才將額頭抵在他的西褲上蹭了起來。
她用的力氣很大,幾乎快要蹭破了她的皮膚。
蘇敬喘著粗氣,彎腰拉起姜然。他牢牢地將她安置在自己懷裡,像抱個孩子似的抱著她,他整個人都往她身上湊。
姜然垂下臉不吭聲,她被一個餘燼未了的火爐包圍住,離得這麼近,她甚至能聽到他劇烈的心跳。
蘇敬伸出手指,一下又一下地順著她的頭髮。
他很累,他原是想說一句對不起的。
但他最後什麼也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