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昭暗暗思忖,文湘君为人忠厚可靠,更是自己的生死至交,断然不会泄露这孤岛的所在,必是这小姑娘一路误打误撞方才登上岛来;又见她形容憔悴,想必来时定然遭遇了许多挫折。想到这里,叶文昭心中好生心疼。她与楚先云眼神达意,双双飞身行跃下露台,三步两步来在凌洛之前。
凌洛闻声抬头,正见两道身影一红一灰飘然而来,在自己身前站定。凌洛下意识打量着叶文昭,只见她红裙一袭,未施粉黛,可两弯柳叶眉,风韵无穷,一双含情美目,顾盼生辉,娇俏琼鼻,烈焰红唇,偏又都生在一张粉嫩白皙的标志鹅蛋脸上,婉然天成,自是面容姣好如画,美若天仙下凡,而眉宇间英气逼人,又叫人不敢轻慢。
凌洛一时看得竟有些呆了。她此前在中州洛曲,就听得江湖风闻,谓大乾的开国皇帝是位当世无双的美人。当年马上征战天下之时,对垒两军的将士都不无艳羡,唤她“美人帅”;云游四方之时,她一时兴起,剑舞翩跹,便压得一众佳人粉黛尽失颜色。凌洛自幼模样出类拔萃,她亦是以此自矜,觉得叶文昭总要生得如自己这般才不负盛名,此番惊鸿一面,顿觉自己与叶文昭判若云泥。再想到今时今日,叶文昭已经三十有二,却仍是妙龄少女模样,凌洛更是惊为天人,无意识间脱口道:
“陛下好美……”
叶文昭俯身搀起凌洛,也饶有兴趣又饱含怜惜地打量着她:小姑娘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螓首蛾眉,媚眼如丝,曲线玲珑,隐隐已有绰约风姿,着实是个美人坯子。又见她如此形貌却一身风尘雨渍,我见犹怜,遂轻声道:
“姑娘起来说话。我已不在其位,还什么陛下不陛下啊。姑娘远途辛苦,随我进屋更沐吧。”说着便拉着还没有缓过心神的凌洛进屋,叫楚先云用心准备。
那边厢,楚先云扳动闸门,引余温滚滚的锅炉冷却水入浴池,又放清冽的山间泉水调和好温度,便下厨房造备饭菜去了。叶文昭带凌洛去往浴室沐浴,她思忖自己身材颀长,不输一般男子,自己的衣服凌洛怕是不能得体,便去到对街齐裁缝家讨几件供凌洛换洗的体面衣裳,又叫隔壁花家的二儿子花泽去给舞班的乐师带信,只说今日家中有事,不能登台舞蹈了。
转眼一个时辰已过,凌洛梳洗完毕,出浴更衣,款款来到餐厅,见楚先云已经置办下几道家常菜肴,眼下正在炉旁煲汤,叶文昭从身后环住他,娇嗔邀吻。凌洛毕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见此情景一时有些羞赧,不由轻叫一声。
二人闻声望去,凌洛脸上已经羞得绯红。叶文昭见她面带云霞,含苞待放之态甚是可爱,配上有如量体而裁的白绢曲裾,方才落难窘迫之相早已不见踪影,眼前之人更似是哪里的小家碧玉,便趴在楚先云耳畔低语道:
“夫君,你快瞧凌姑娘,将来必是人间好颜色。”说着,她歪过头来,一双大眼睛定定看着楚先云,好似就等着看他发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