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燕妮端着簿册,柳眉轻扬,略一噘嘴道:“那鞋印是丽仙院舞妓冷秋的。冷秋算是丽仙院的头牌人物,擅长剑舞,卖艺也卖身,高良河算是她的老主顾了。冷秋自言,在案发当日傍晚她来找过高良河,两人在后室厮混了一个时辰,之后就离开那里回丽仙院了。”
程芳眼前一亮:“这冷秋功夫如何?她说返回丽仙院,可有人证?”
“我试过了,冷秋的剑舞专是曼妙好看,终是些花拳绣腿,算不得功夫。她子时之前就回了,乃是鸨儿和几个龟奴亲眼所见;此后又出台接了两位熟客,竟夜未出丽仙院半步。看来不会是她。”
程芳略一沉吟:“嗯,再查。务必将和高良河有染的女子尽数查出。泽楠,你那边如何?”
张泽楠还在对羊汤铺子那每天一两银子耿耿于怀。他打开簿册,照本宣科道:“这铺子四邻都忙着生意,根本顾不上彼此。只有隔壁卖糖果的桃夭轩和对门卖糕饼的客来香的两位店家说起,案发之前那天下午,有个疯疯癫癫的怪人,那人身高大概七尺许,左肩扛着把单刀。他把高良河盛好的羊汤倒回了锅里,说是要在碗背面再来一碗,被高良河骂走了。”
程芳闻言不由思量。这个怪人行事乖张有悖常理,出现的时间点又甚是刚好,横竖逃不掉嫌疑。只是,从案发现场看,凶犯应当是一个极有条理的人物,若凶手真是这个怪人,难道说是他装疯卖傻不成?可是他那时那般出现在案发现场,似乎对作案毫无意义,这样没来由的闹上一番,却是为何呢?
正思量间,一个洒扫当值的老吏进得厅中,对程芳道:“程捕头,放工时辰到了,我该收拾这屋子了,您几位还?”
程芳认得这老吏姓孔,便收拾思绪道:“孔伯,您缓我一炷香的功夫。”旋即又对张泽楠道:“这么说这人动过那羊汤铺子里的一只碗,那碗上必有掌印——哎!不对,那碗肯定早被高良河刷洗干净了……”
却听得那老吏如梦方醒般一声惊呼:
“哎呀!瞧我这老糊涂!程捕头,有人送来件证物!”说着便自顾自往外去。片刻之后,他拿着一封书信和一个帆布袋子反身回来,对程芳道:
“昨日上午我在门房当值,来了个小乞丐,说是有个黑衣蒙面人给了他这个,叫我转交与您。我这老糊涂呦,差点就给忘了……”
程芳当然也说不出什么来,他道声有劳,接过书信,与四位捕快一道读过,又打开袋子看过那只带着掌印的碗,对四人道:“这事儿大家怎么看?”
四人一时面面相觑。黑衣蒙面人这个路数,也未免太过陈词滥调了。彭燕妮是个急脾气,她冲口道:
“这人神秘兮兮,还不知是敌是友,贸然送来这么个碗,说不得存了栽赃陷害的心思。”
张泽楠生得一副好心肠,总是善意度人,他反驳道:“也许是有侠肝义胆的隐世高人出手相援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