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条巷是一个狭窄逼仄的小巷,宽度只能容两人并肩而行。它巷口连着繁华的凤冠大街,巷子里却颇显寂寥,完全是迥然不同的两个世界。算命先生的门面就在巷子尽头,凌洛站在巷口一望,正见那算命先生伏案奋笔疾书。凌洛疾步走去,只见算命先生搁笔,头也不抬道:
“虽说把人跟丢了终究有些遗憾,可姑娘此番见到了仇人模样,也算是小有进展。”
“先生跟踪我么?”二条巷不长,说话间,凌洛已经来在算命先生案前,声色具厉。俄顷又换做一副猜中人心思的狡黠表情道:“还是先生听我足音知晓?”
“姑娘且坐。”见凌洛入座,算命先生诡秘一笑,“姑娘不需诈我。那日你我初见,我便已知晓此番曲折,只是我当时也只说送姑娘一卦,这些卦外之事,总是不好说出口的。再说,当日你并不信我,多说也是无益。”言罢,他望向凌洛,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
凌洛闻言不由暗道蹊跷。这算命先生看上去装神弄鬼,可是此前竟被他说中仇人现身所在,难道他刚刚所言也是真的么?若是如此,那这算命先生的能耐果真是深不可测。思虑及此,凌洛道:
“先生大能,凌洛信服。今日想请教先生,我如何才能找到那人。”说着,凌洛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算命先生案头。
算命先生目不斜视,盯住凌洛的眼睛道:“文某接下来要说的,姑娘可能不愿意相信。”
凌洛知道算命先生的弦外之音,她迎着算命先生的目光道:“先生但说,凌洛听着。”
算命先生不置可否,他轻叹一声:“经此一番,姑娘要寻那人便难了。”他看着凌洛眼中充满希望的光芒转暗,失望的空洞蔓延开来,继续道:“不光姑娘,其它任何人要寻他也难了。”
失望突变为绝望。凌洛闻言激动得从座上起身,急切道:“先生不是能晓畅天机么?天机怎么告诉您的?”转念间,她似乎意识到什么,忙拿出一张五百两银票恭敬道:“凌洛糊涂,刚刚怠慢了先生,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算命先生却是不接。他垂眼摇头,轻声道:“姑娘误会!文某绝非贪财之辈。只是这天机所言便是这般,此乃天意,非人力所能挽回……”
凌洛只觉嗡的一声,仿佛同整个世界都断开了联系。难道这个人便就此销声匿迹了吗?难道自己再也不能报得大仇了吗?她瘫坐回座上,心中不愿意相信,只是喃喃道:“这岂不是……”
却听得算命先生在旁不紧不慢道:“天意所言,绝无诳语。还有一言,文某不知该当如何说与姑娘……”
凌洛闻言一震。行走的江湖的话术,她自是知晓,算命先生这般言说,必是另有途径,只是这途径要么破财,要么遭灾——但这些凌洛统统不在乎。她坚定道:“先生直说无妨!需要花销多少银钱,渡得怎般劫难,凌洛在所不辞!”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