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格精選

那些年,他在說一個故事|孿生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沒有人明白譚牧怎麼會動手殺死譚秋。譚秋的死對於周遭的人而言都像是一場玩笑──像兩人從小到大開的那些並不有趣的玩笑。每個看起來都像是真的,每個卻都不是真的。甚至有人在關注到那些漂浮在河道上的訊息時,還玩笑似的探討要怎麼讓譚秋死的像樣些。
  經過特殊處理的照片下,到處都是那些毫無重量的言語。如今氣泡破掉,也沒人能夠真的去承載那些猛然下墜的重量。
  唰--
  譚牧坐在牢房裡,陽光從狹小的方框中照射進來,冷清的,將空間一下子滿了一半,他抬頭聽到走道上傳來腳步拖行的聲音,忍不住小聲的哼起一段旋律。巡視的人員沈重的腳步聲喀嗒、喀嗒的停在牢房外,用棍子擊打、低沈的說道:「安靜。」
  他靜不下來,好像整個人待著的並不是這片陰影,對於譚秋的死,他並沒有感到一絲的悲傷。如果說以前一直存在著某種剝離的感覺,那麼現在那塊空缺已經被填滿。他還記得譚秋死的那晚,他們兩個人躺在床上,全身赤裸,月光從房間那面無遮蔽物的窗戶直射進來,照射在兩人的身上,像一層薄紗,平時看慣的極為相似的臉在那種時刻也變得模糊,像床上只是一面鏡子模仿著他的動作。
  他輕輕的握著譚秋的脖子,正如譚秋雙手也握在他的脖子上。兩個之中誰會死去都是可以預期的事情,從十歲或者更早之前,他們就很清楚彼此不過是從一分裂成二,譚秋和譚牧從頭到尾都不是兩個人,如何談及死去。
  他就是他的回音,假設其中一人是光,另一人就是緊貼腳掌的影子。
  他們曾經商討過誰才是該留下來的人,但到最後得出的結果僅是誰留下來都一樣這樣模糊的答案。譚秋說,不如交給命運。所以命運圈住了他的脖子,讓他往下墜。譚牧握著他的手,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對方的脈搏在自己手掌間跳動,直到手指間的血管也與他共振。
  他聽說被掐死的人,會像一隻摔斷翅膀的鳥在地上撲搧跳動,指甲的縫隙會留下皮屑──假設他是被掐死的。但譚秋的死相當的安靜,他們彼此互相握住對方的舉動反而像是擁抱,讓他想起舞台上死神對著羅密歐輕輕一吻,也就將他帶往自己領域的畫面。
  譚牧。他趴在自己的膝蓋上,半夢半醒之間聽到與自己極為相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眨了眨眼睛,呼出一口氣轉瞬就要睡去,但那個聲音還是依附在他的耳邊輕輕的喊著他的名字,名字像是咒語一般不停的重複,直到他倒抽一口氣,渾身顫抖了一下,從枕著的手臂間探出頭來,聲音才戛然而止。
  譚秋就蹲在他的面前,對著他輕輕的微笑,狹小的空間裡,空氣中懸浮的粉塵在小窗投射下來的光帶中像要被帶往窗外。他揉了揉眼睛,譚秋還是蹲在他的對面,安靜的看著他。
  他忽然想起彼此間顯而易見的差異。

  「他們不懂。」他像是以前一樣,對著譚秋忍不住抱怨起來。「他們知道我們什麼?」
  譚秋像是以前一樣將額頭貼在他的額頭上,說道:「他們什麼也不知道。」說話時,氣息噴在他的眉間引起一陣搔癢,他忍不住伸出手指按住自己的眉心,看著譚秋在水泥地上顯得格外蒼白、虛假卻又精巧的腳趾,聲音有些失重的說道:「他們怎麼能試圖將你我剝離。」
  再抬頭,他看到黑暗中亮起一點光亮。咕嚕。氣泡從腳下向上飄起,海水擾動的聲音低沈的震動著耳膜,一條鮟鱇魚忽地從法官的身後張嘴一口將他吞下,依附在他腹側的另一條小魚像是一顆腫瘤。
  「被告請陳述自己的名字。」
  他抬頭看著高臺上一身素黑的男人說道:「譚牧秋。」
  「請再說一次自己的名字。」
  「譚牧秋。」
  卷宗翻動的聲音在空氣停滯的室內掀起細微的風。男人低頭看著自己身前的文字,忍不住推了推眼鏡,看向了他的右側說道:「高檢察官,被告譚牧犯罪具體事實,能請你說明一下麼?」
  「是的。」沙沙的聲音一直都沒有停過,他瞇起眼睛,忍不住遮住自己的耳朵,但那個彷彿空頻道的聲音仍然在他的耳邊馱行。直到其中一句話刺進了他的耳底,一切錯亂的符碼才又被他識得。
  「⋯⋯發現時,受害者體內內臟已有大部分缺失,根據法醫判斷,所剩的內臟裡有被啃食的痕跡,經鑑識,確定與被告咬痕一致。」紙頁翻過的聲音在法庭間顯得刺耳。「⋯⋯被告犯罪事實確鑿,呈請法官宣告審判結果。」
  噠、噠。
  接下來的事情他沒有聽清楚,他只是安靜的看著那尾鮟鱇魚在法庭間洄游。依附在他身上的那顆小腫瘤隨著鎚子的敲擊顫抖了幾下。啵。他看到腫瘤像是青春痘一樣破裂,破裂的地方留有一個巨大的孔。
  小小的窗戶、小小的房間。
  灰色的水泥地和赤裸的雙足。
  聽說後來,譚牧沒等到槍決死刑的那天就自己死在了牢房中。死的樣子很離奇,早晨送飯的人說,他看上去就像是睡著一樣,誰曉得一碰,身體頓時就像洩了氣的氣球似的凹了下去。送由法醫鑒定的結果,與當初譚秋死的樣子一模一樣。
  問過所有與他有所接觸的人,最後只有一個清潔員吞吞吐吐的半天,才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交給負責調查此事的員警,說是前些日子譚牧塞給他的。
  「一是一⋯⋯但它已不是一?」
  那名年輕的員警搔了搔頭,最後也沒能從那張紙條上看出個所以然來。

  你好,我是阿墨。希望你會喜歡我的文字和作品!如果你希望讀到更多我的作品、隨時與我互動,歡迎點擊以下連結追蹤我:

拍手五次,輕鬆支持我繼續創作!

↓↓↓↓

avatar-img
9會員
90內容數
以復卦為名,取名復齋,象徵週而復始的文字。 如果你也喜歡聽故事,且聽我娓娓道來。
留言0
查看全部
avatar-img
發表第一個留言支持創作者!
你可能也想看
Google News 追蹤
Thumbnail
可能包含敏感內容
一進門,他就在沙發上壓住湯成紀,又吻又脫衣褪褲。想要趕快看見湯成紀神祕的第三性器。扯下白襠的瞬間,譚柏裕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地貼著湯成紀陰部,栩栩如生的日曼,想都沒想,譚柏裕已經嘴巴貼上日曼,開始舔舐吸吮。隔著日曼,湯成紀的卵鳥還是有被親吻的感覺,他蠕動著,想要讓双腿間整個貼緊譚柏裕。看著他埋首在自己
Thumbnail
可能包含敏感內容
如果不是湯成紀想知道譚柏裕的表現,他根本不會想再約譚柏裕的。為了裝上日曼,湯成紀還得爬官網按著說明書步驟一步一步照做,將自己沒有充血反應的卵鳥向下放進日曼裏的溝槽,他的整副卵鳥卵葩被安穩置入男性性器收納處,乳矽膠柔軟又堅硬剛好卡著,前襠拉起覆蓋,人體黏著劑塗抹在假陰邊緣,確實黏貼。日曼在湯成紀的双腿
Thumbnail
可能包含敏感內容
自從与譚柏裕重遇交換了聯絡方式後,湯成紀跟他很快約了一炮。爽歸爽,只是第一次肉體相交時,譚柏裕癖好的稱呼又來了,老公与老婆,屌与屄,充肆在兩人之間。一次兩次,湯成紀都還能忍一忍。每次都要這樣時,湯成紀跟他溝通,譚柏裕就是打哈哈嘻嘻笑笑,要過去這個話題。為了高潮,湯成紀就要忍住,只是這樣湯成紀想到都要
Thumbnail
可能包含敏感內容
「老公快幹我⋯⋯」湯成紀刻意地嬌喘著,讓譚柏裕往裏頭幹一點。「老公快幹老婆⋯⋯」譚柏裕卵鳥再撐開一節湯成紀肛壁。 「老婆真的很會挑逗老公喔——」譚柏裕舌舔著湯成紀耳洞。「老婆的屄很癢呴——」進了一點又退了一些,「老婆你要老公幹你哪裏?」非聽到想要的答案,譚柏裕才肯開幹。湯成紀心裏嘀咕著這男人真
Thumbnail
可能包含敏感內容
陽光透進來的時候,湯成紀醒在一個趴睡的姿勢,勃起的卵鳥正不太舒服,而譚柏裕正在他的双腿間。他是被譚柏裕的舌頭舔肛中醒的。湯成紀迷迷糊糊的,但他知道現在不能一〇。早上是他固定排便時間,「我要去廁所⋯⋯」湯成紀知道如果再讓譚柏裕舔下去,他大概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括約肌。「一塊去——」
Thumbnail
可能包含敏感內容
譚柏裕的狂抽猛送,他都能感覺湯成紀的顫抖痙攣不斷,而且湯成紀那帶哭腔的呻吟更是讓譚柏裕耳朵充滿震撼,「老婆你真的好會叫,是鼓舞老公一定要好好滿足你,把老婆餵飽——」隨便譚柏裕嘴巴要怎麼講老公老婆,湯成紀是放給他這次權力,只要他能讓他好好享受高潮衝浪快感,任憑譚柏裕那張嘴高興。從國中跟爸比湯將臣、爸地
Thumbnail
之前上譚崔課,我對老師的做法提出質疑,同學 Jenny 上完被挖出一堆創傷,卻沒有馬上被療癒,反而讓創傷待在那,Jenny 哭著告訴我,她覺得上完療癒課程,反而覺得自己在地獄臨在,把一個自己根本遺忘的大便帶回台北。 那時有個譚崔狂熱者,說「譚崔就是召喚真實」,我聽了覺得荒誕,刻意的真實不是真實
他們腳上的鎖鏈將他們緊緊與魚缸底座連在一起,他們連站都站不起來。 崔野像是着了魔,突然趴在魚缸玻璃上,拍着魚缸,笑得詭異。 "林楠,我是崔陽啊,救命啊,真的好疼啊,林楠救我啊!" 他又去拍曹原的魚缸:"曹原,我們要當朋友啊,當一輩子朋友啊。哈哈哈哈......" 曹原早就嚇得魂不附體只知道說
Thumbnail
化為獸的少年,忽然感受到齒間傳來一股強烈嗜血的渴望,牠甚至開始想像自己的利齒有天能將獵物痛快地撕裂……
「你真是糟糕透頂!」大叔對勒緊他脖子的達斯怒吼。 「由於蟬的攻擊對你們沒事,這讓我很好奇你們是否搞鬼?」他瞇眼,在帽影下的神情十分猙獰:「說實話,否則斃了你。」 大叔繃緊著神情,瞪著達斯惡狠狠地道:「是誰斃了誰都還不知道呢。」 只見他輕彈了手指,外面隨即產生巨大的震盪,嗡嗡作響的可怕聲音
Thumbnail
可能包含敏感內容
一進門,他就在沙發上壓住湯成紀,又吻又脫衣褪褲。想要趕快看見湯成紀神祕的第三性器。扯下白襠的瞬間,譚柏裕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地貼著湯成紀陰部,栩栩如生的日曼,想都沒想,譚柏裕已經嘴巴貼上日曼,開始舔舐吸吮。隔著日曼,湯成紀的卵鳥還是有被親吻的感覺,他蠕動著,想要讓双腿間整個貼緊譚柏裕。看著他埋首在自己
Thumbnail
可能包含敏感內容
如果不是湯成紀想知道譚柏裕的表現,他根本不會想再約譚柏裕的。為了裝上日曼,湯成紀還得爬官網按著說明書步驟一步一步照做,將自己沒有充血反應的卵鳥向下放進日曼裏的溝槽,他的整副卵鳥卵葩被安穩置入男性性器收納處,乳矽膠柔軟又堅硬剛好卡著,前襠拉起覆蓋,人體黏著劑塗抹在假陰邊緣,確實黏貼。日曼在湯成紀的双腿
Thumbnail
可能包含敏感內容
自從与譚柏裕重遇交換了聯絡方式後,湯成紀跟他很快約了一炮。爽歸爽,只是第一次肉體相交時,譚柏裕癖好的稱呼又來了,老公与老婆,屌与屄,充肆在兩人之間。一次兩次,湯成紀都還能忍一忍。每次都要這樣時,湯成紀跟他溝通,譚柏裕就是打哈哈嘻嘻笑笑,要過去這個話題。為了高潮,湯成紀就要忍住,只是這樣湯成紀想到都要
Thumbnail
可能包含敏感內容
「老公快幹我⋯⋯」湯成紀刻意地嬌喘著,讓譚柏裕往裏頭幹一點。「老公快幹老婆⋯⋯」譚柏裕卵鳥再撐開一節湯成紀肛壁。 「老婆真的很會挑逗老公喔——」譚柏裕舌舔著湯成紀耳洞。「老婆的屄很癢呴——」進了一點又退了一些,「老婆你要老公幹你哪裏?」非聽到想要的答案,譚柏裕才肯開幹。湯成紀心裏嘀咕著這男人真
Thumbnail
可能包含敏感內容
陽光透進來的時候,湯成紀醒在一個趴睡的姿勢,勃起的卵鳥正不太舒服,而譚柏裕正在他的双腿間。他是被譚柏裕的舌頭舔肛中醒的。湯成紀迷迷糊糊的,但他知道現在不能一〇。早上是他固定排便時間,「我要去廁所⋯⋯」湯成紀知道如果再讓譚柏裕舔下去,他大概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括約肌。「一塊去——」
Thumbnail
可能包含敏感內容
譚柏裕的狂抽猛送,他都能感覺湯成紀的顫抖痙攣不斷,而且湯成紀那帶哭腔的呻吟更是讓譚柏裕耳朵充滿震撼,「老婆你真的好會叫,是鼓舞老公一定要好好滿足你,把老婆餵飽——」隨便譚柏裕嘴巴要怎麼講老公老婆,湯成紀是放給他這次權力,只要他能讓他好好享受高潮衝浪快感,任憑譚柏裕那張嘴高興。從國中跟爸比湯將臣、爸地
Thumbnail
之前上譚崔課,我對老師的做法提出質疑,同學 Jenny 上完被挖出一堆創傷,卻沒有馬上被療癒,反而讓創傷待在那,Jenny 哭著告訴我,她覺得上完療癒課程,反而覺得自己在地獄臨在,把一個自己根本遺忘的大便帶回台北。 那時有個譚崔狂熱者,說「譚崔就是召喚真實」,我聽了覺得荒誕,刻意的真實不是真實
他們腳上的鎖鏈將他們緊緊與魚缸底座連在一起,他們連站都站不起來。 崔野像是着了魔,突然趴在魚缸玻璃上,拍着魚缸,笑得詭異。 "林楠,我是崔陽啊,救命啊,真的好疼啊,林楠救我啊!" 他又去拍曹原的魚缸:"曹原,我們要當朋友啊,當一輩子朋友啊。哈哈哈哈......" 曹原早就嚇得魂不附體只知道說
Thumbnail
化為獸的少年,忽然感受到齒間傳來一股強烈嗜血的渴望,牠甚至開始想像自己的利齒有天能將獵物痛快地撕裂……
「你真是糟糕透頂!」大叔對勒緊他脖子的達斯怒吼。 「由於蟬的攻擊對你們沒事,這讓我很好奇你們是否搞鬼?」他瞇眼,在帽影下的神情十分猙獰:「說實話,否則斃了你。」 大叔繃緊著神情,瞪著達斯惡狠狠地道:「是誰斃了誰都還不知道呢。」 只見他輕彈了手指,外面隨即產生巨大的震盪,嗡嗡作響的可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