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被害者」圍繞著一個亞斯伯格的鑑識員。
總監製曾瀚賢說「我們的初衷是想表達社會上無法發聲的人的故事,這些人的困境在戲劇的表現下,透過死亡才能彰顯。」因此,在懸疑的背後,其實是個關於社會受害者的故事。
這部劇聚焦在鑑識員方毅任追查女兒涉案的故事線中,在劇情的推進之下,揭開一個與普遍刑偵劇不一樣的發展。方毅任這個亞斯伯格角色,可以說是相當有戲劇性。實際上Asperger syndrome(亞斯伯格)已經被歸類於自閉症中,從第5版DSM(精神疾病診斷與統計手冊)中亞斯伯格症被剔除。有亞斯伯格特質的人,智商和一般人無異,自閉傾向低。在社交溝通上相對難以同理他人,所以這個角色正好打在受害者不被理解的焦點上。他追尋女兒的途中,才了解到當初認為自己的存在會傷害到妻女,其實是錯的。離開他們,他們沒有過得更好,不只妻子失去了他,女兒也怨恨他為什麼離開。
除了方毅任,記者徐海茵是另一個主角。徐海茵能言善道,掌握大量線報。劇中有許多情節,都是以徐海茵為動力。和方毅任之間的合作,到最後查出真相,也是徐海茵和自己人生困境的一場和解。
劇中的每個受害者都不算離大眾很遠,都是一些耳熟能詳的社會問題。大大小小各式各樣,也許都能找到自己或身邊人的影子。追憶過去風光,不能承受繁華散盡的明星;因病失去業務能力,遭一腳踢開的業務員。被至親偷竊作品,佔為己用的失意藝術家;被社會目光壓迫的性別問題。一個又一個的受害者,其實都需要被聽見。
社群聯繫太緊密,資訊流通太快。除了假新聞,還有比較而來的心理問題,容易引出憤世嫉俗的聲音,而其感染力又強,擴散得快。不少人因為網絡霸凌而自尊低落,甚至輕生。很多時候,看似繁華,其實角落邊緣裡,藏著很多看不見傷害。
和亞斯伯格人不同,多數人都能有同理能力,卻不知何解,社會上總是充滿傷害。除了肢體暴力丶犯罪,這些物理上的傷害之外,還有精神暴力,比如被消失的文化,造成一個人社會性死亡,是一件嚴重的事。被消失的人在社會上被鄙視丶唾棄,不能露臉,永遠被釘在恥辱柱上,遺臭萬年。這樣的待遇,不是所有人能承受的。
社會網不夠大,同時不夠細。沒有穩穩接住所有人的能力範圍,也沒有看到角落。缺少共生社區,如果不是有資源的人,很容易就只能孤軍作戰。世界幸福感排名高的國家,福利完善。幸福感來源之一要仰賴避免貧富差距的政策。少了差距,勞動者不是企業工具,形成一個共生社區的放大版。
相反,勞動權益低下貧乏的國家或地區,往往造成更多的勞動異化,馬克思理論中的異化即是勞動者對從事的勞動缺乏控制,對生產過程產生疏離感。簡單而言就是無法從勞動中獲得意義。與自主產生的工作不同,比如工業流水線作業,是勞動異化的一種。異化除了抹殺人類創意,將人打造成一尊尊不想上班又不得不上班的玩偶。長時間的勞動,低微的薪資,讓人們缺少改變的機會。因為沒法逃離讓其受挫的環境,從而產生更多被害者。要改善社會,效益主義(功利主義)或許可以幫忙,最大幸福原則裡說的個人行為傾向促進公眾幸福,而非個人自身。這種道德是非標準,若能貫徹始終,不只法律政策,而是社會氛圍下的幸福最大化。相信就能少了很多剝削或歧視。
「誰是被害者」與其說是懸疑劇,不如說是看見社會被害者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