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2-01|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論語 :先進篇

論語:先進
「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
莫春,暮春,晚春的時候。春服既成,穿上春天的服裝。冠者五六人,即是成年人五六位,童子六七人,小孩六七個,在沂水洗洗腳,然後在求雨的祭壇上吹吹風,一邊高歌一邊回家。
大概二十年前是這樣解釋的。
今天想了一想,或許解釋成以下更好。
春天啊,覺得遲了。翻書風,捲起了滿是灰塵的舊書扉頁,書中道理已是模糊一片。一路走來,顧著撿著白眼紅眼,迎來送去,再回頭瞧瞧當年筆記,原來字也斑駁,鬢也斑駁。人要自覺,名利場便是個地獄,脫渡無期。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經世致用,入了紅塵,炸的一身酥脆,浮世炎涼如滾,春是一身清白的後覺,然後晚謝。
春服既成,春服是青青子衿,肩上有十里楊花,馬蹄鶯長。春服是入世前的淨身與端坐,春服既成,就是國士。心裡有江湖,也有廟堂。然後卅年倏忽,足蹈修羅場口誅筆伐。一身粉碎,留我衣帶漸寬,紙短,情長。
冠者五六人,冠者,禮也。所以正衣冠,言可同道者,三人行,必有我師。而所問者由大變小。先壯後衰。出社會時,敢問天下太平。及中,漸問德必有鄰?再次,疑問何以道侍之?最後,問於卜筮,何以加餐飯。問的淺了,離道遠了,言不及義終日,只求別餓肚子了。
童子六七人,然後發覺自身也得當個榜樣,為姪子姪女們,做一個好的叔叔,講道理的叔叔。但是這個叔叔,疑問很多。他可能對這個世界比你還好奇,包含天為何不講話?有道理的人為何喜歡揍人?甚麼叫做生活,甚麼又叫做生命?為什麼單身等等,好像年紀漸長,講起人生,要用這是一個笑話來開頭,一個明日待續倉促就結。
浴乎沂,屈原說,滄浪之水如果比較混濁,可以洗我的腳,如果比較乾淨,可以洗我的冠。我想洗乾淨我的眼睛,一定是它們老了,所以看出來混濁一片。佛觀一碗水,八萬四千蟲。是我心透徹著染,還是物物以類比生因果糾結?現觀,是痛。取一句話渡我成舟,即: 未成道時,悲心動轉,是故名悲。沂水似人生長河,從流飄盪,任意東西,然已非冠者童子。
風乎舞雩,想學那祈雨的巫者,腳下不再倉皇落步,好好學那上天的規矩,人世的規矩,穿衣的規矩,帶冠的規矩,然後一生不再有錯,儀禮之中冠冕上台,舞台上人人致敬,所求訴願天聽。這戲,是根正苗紅的唱。但自己秦腔走西口的吼,估計得砍掉重練。這天下的方圓規矩,沒有人看的時候,瘋魔也成戲,估計更醉人。
詠而歸。明月獨照,一曲荒腔走板,天乾物燥。走道的人須點燈,有那瑩瑩燭火小心捧起,風雪裡,足跡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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