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要「放下執著,回頭是岸」,還是要「情比金堅、海枯石爛」,關於執著的種種,就讓我用松浦だるま的作品《累(かさね)》來給出答案。
執著何起?
劇中的人物多半都有著異樣的執著,像是主角累,執著於獲得他人認同;經紀人羽生田執著於沒有結果的愛戀;而妹妹野菊則是執著於復仇。甚至,配角們也是如此,學姊五十嵐對執著於舞台劇的演出,演員妮娜執著於成為愛人的理想。執著讓他們像火車一般,義無反顧地向前,即便傷痕累累,仍不動搖他們的信念。
究竟是什麼造就如此的執著?
累執著的理由來自於他人的認同,長期活在醜陋所帶來的偏見下的她,第一次在舞台上找到自信,從此不再放手。
羽生田的理由來自於贖罪,他對累的母親誘的迷戀,使他在那次害死誘的戀人的意外後深深的愧疚,他想彌補,於是他成為誘的僕人,即便在誘死後,仍遵從誘的意識,讓其女兒累走上相同的道路。
野菊是的理由是長期的無視,遺傳了透世驚人外貌的她,被爸爸海道與當作誘,的替身調教,無論是衣著舉止還是演戲,稍不合意變拳打腳踢,甚至是性的凌辱。這樣從不被重視的她,內心僅有復仇的烈火,也造就她對自身毫不在乎,經常不擇手段地行動。
就上述我們可以分析出構成「執著」的要素─「憧憬與創傷」,一個是前進、一個是逃避,兩者皆使執著不斷持續,若剛好環境封閉,眼前便只剩一條道路。除非打破他們的憧憬或是治癒他們的創傷,否則僅僅提供選擇是會被忽略的。
執著何去?
然而,隨著故事的發展主要角色們都漸漸地放下了執著:主角累不再執著於美,而是用自己原本的臉孔站上舞台;經紀人羽生田不再執著於過去,而能正視身旁的人,妹妹野菊也放下了仇恨,選擇寧靜的生活。
究竟是如何放下的?
累─多次換臉後,他的精神逐漸崩壞,她終究意識到那些掌聲不是給予醜陋的自己,得來的只有無數的罪孽。她一度消沉,無論是美麗還是醜陋都無法滿足的自己該何去何從。透過追尋母親的過去,她體會到母親也想正視自身的情感,而透過五十嵐的演出的宵,她看到了自己,那個醜陋無比、充滿著忌妒、憎恨卻又無比自卑的自己,最終,她放下對美的執著,決定以原本的姿態出演宵─醜陋的巫女。
妹妹野菊─一方面在五十嵐學姐的帶領下,她逐漸了解累的過去,曾經與累相處的美好回憶也湧了上來,累已不是單純的仇人,而在了解母親淵透世與累的母親誘的真相後,她才意識到她與累其實無須如此。另一方面與高中教師天崎的相處也逐漸讓她有了牽掛,她不再獨自一人,她終於有了歸屬。
羽生田─則是在知曉母親淵透世與累的母親誘的真相後崩潰,竟是他親手了結了最愛之人誘的生命,他所做的種種彌補反倒成了諷刺。他準備了結自我,卻被累的感謝所拯救,他那空虛的過去被累證明了價值。至此,他放下對誘的執著,不再盲目在累的身上追尋誘,於是,當累以原本的姿態出演宵時,他才真正地將目光放在她身上,進而察覺那從未知曉的感情。
就上述我們可以了解,放下執著同時意味著打破原本的循環。
累自我覺察到憧憬的虛幻,一度陷入茫然,而追尋母親的腳步,讓他真正做出選擇。
妹妹野菊則是因為被高中教師天崎認同為真實存在的個體,兩人的相處讓他不需要再當他人的替身,而在了解累的過去後,與母親的真相後,他已無需復仇。
羽生田因為曾經的認知被全數推翻,原本瀕臨崩潰的他被累的話語救贖,從此他不再封閉,也真正認知累的存在。
先是不再逃避或是憧憬消失,緊接而來的就是失去目標的茫然,而唯有找到新的選擇,才能放下執著。
我的執著
走一條自己的路
曾經,我很想走一條自己的路,高職化工科畢業,卻不是繼續化學領域,反到進入了文化資產,一心覺得自己可以做些什麼時,卻越來越迷惘,甚至休學來去尋找。從經營社團到承辦演講,從音樂到哲學在到桌遊,生活是多彩繽紛,我也相信自己走在一條不同的道路上
放下執著
畢業後,我開始投履歷到一心嚮往的新興產業,卻沒有回應,於是我先後成為了觀光工廠的導覽員、以及民宿的櫃台人員,但都不長久,因緣際會下,我回到母校所在地─雲林工作,原本想繼續導覽的工作,卻成為餐廳的外場,而後又擔任過咖啡師,而如今卻意外成為電動機車的業務。為了生活,我放下了執著,但至今我仍不確定這個選擇是否正確,因為我的內心依舊有股改變的衝動。
社會的執著
斷、捨、離
在普世價值上,執著總是不好的,或許是認為過度的縱慾總是帶來不好的結果,又或許是被感情傷得太重。無論是佛教的「嗔」、「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還是新一代的話語「斷、捨、離」,都在闡述同樣的道理。
然而,最終放下執著獲得圓滿,並不意味著前面的執著就是負面的。人們過於習慣用後設的立場來去評判,導致錯誤的價值觀─過去都是錯誤的,唯有改變後的現今才是真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也是如此,如果不曾手握屠刀,嗜血好殺,怎會感受到生命之重?如果沒有人來感化,以身作則,又怎能立地成佛?
執著是社會的動力
若沒有異於常人的執著,怎能耐心嘗試無數次研發新的藥劑、新的製程、新的材料以及新的發現。
若沒有異於常人的執著,怎能發揮職人精神,精雕細琢只為追求完美,不濟成本打造作品。
若沒有異於常人的執著,怎會有所謂的信念、犧牲與奉獻。
人人都是偏執狂
其實執著並沒有離我們很遠,雖不到醫學上的偏執,但我們或多或少都有,對事物的刻板印象、根深蒂固的習慣。我們會癡情、會對宗教虔誠、會執著自己的事業。而這些也塑造著我們這個人,放下執著固然好聽,但被剝奪生活重心無論在何時都是十分難受,且需要一段時間去適應的過程。但願各位都有複數個生活重心,才不會在其中一個消逝後,無法承受。
最終無論放下與否,都不要忘記─人生所有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