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4-19|閱讀時間 ‧ 約 8 分鐘

荒原傳(四十九)荒原合議會

    「獬豸坤呢?」
    「他啊?還在跟螭龍纏鬥,看樣子,有機會跟螭龍上擂台較量。」
    「早就叫他去挑戰白澤、他不聽;硬要跟個有『龍』字的較量!螭龍就一可愛版的龍,贏了又如何?人家後面還有應龍、赤白金青四大龍族,大家都等著在觀望呢!若不是螭龍喜歡這個神獸議員的位子,其他龍族早就卡住位子了;哪裡輪得到其他神獸取而代之?」花艷紅在一旁撇撇嘴,有點兒無奈的說。
    「沒辦法,獬豸坤師兄跟『龍』有心結,能夠逮到機會跟『龍』較量一番,就算只是隻螭龍,他也高興。」麒麟朱槿輕輕的回話。
    這時天空一陣雷電響起,轟隆雷鳴伴隨短短的半截閃電,直接劈在擂台正中央。原來那螭龍恆終於受不了獬豸坤的挑釁、在山洞中再也待不住,直接恢復了真身、一躍站上擂台。
    螭龍在龍族中算是小巧可愛的,不滿三丈的身驅圓圓胖胖,雖然也有角有鬚、卻不似蟠龍那般威武,短短的四肢和捲捲的尾巴,不發威的時候,真是可愛極了。但是,一旦發起威來,力量卻是不容小覷。
    現在傲然站在擂台上的,就是一隻發了脾氣的螭龍。
    螭龍有角、獬豸也有角,兩頭現出真身的神獸、就這麼角頂著角、在擂台上轉著圈。兩方都想要找出空檔來給對方一擊,但也都緊緊盯著對方的動作,生怕被偷襲了。
    獬豸坤一向以聰明見長,比力氣其實不是他的長項。就在跟螭龍纏鬥的時候,他的腦袋裡還是不停地轉著,想要找法子攻他個出奇不意。
    就在堪堪轉了二十來圈之後,他突然發現了這隻螭龍有個奇怪的習慣:他用力頂著角的時候,時不時會出現鬥雞眼。
    螭龍恆是隻年紀不大的螭龍,也才在六十年前剛坐上神獸議員的寶座,那一回,就是「傳承」式的象徵性打了一場擂台___在他老爹螭龍予連續打了三日兩夜、幹掉幾十個挑戰者之後,在最後一個晚上把他叫上擂台。
    父子倆螭龍過不下三招,螭龍予就力竭而亡、倒在擂台上。這時已經沒有甚麼挑戰者還有力氣與螭龍恆一戰,他就順理成章地坐上了神獸議員的寶座。說運氣好、到不如說是出身好,反正對這個年輕螭龍來說,今次這一回的「寶座守衛戰」,才是他有生以來最艱辛的一戰。
    所以,螭龍恆卯足了全力和獬豸坤鬥著蠻力,過於專注在頭頂的角上,竟然讓他產生了鬥雞眼。
    獬豸坤發現:當螭龍在鬥雞眼的時候,根本顧不到後方,他那圓圓大大的肥屁股和翹尾巴,就是個最明顯的大空門!
    於是,他故意雙腳直立、抬起了身子,用頭上的角把對方的大角頂高,讓螭龍也不得不跟著直立起來,再快速的抬起一隻腿掃向螭龍的下盤。這突如其來的一掃,剛好在螭龍恆用盡全力向前頂的剎那___他又鬥雞眼了,眼角餘光根本看不到從下面掃來的腿蹄!
    只聽得「乒乓」一聲,被堅硬蹄子踢傷後臀的螭龍恆向後倒去。這下子兵敗如山倒,獬豸坤抓到機會,立刻騎在螭龍身上,開始撕咬。
    獬豸坤的撕咬不但有野獸的爆發力、更加進了禁錮對方的法力、和一點點毒。
    這讓螭龍空有護身的鱗片,卻檔不住獬豸坤的尖牙硬蹄;他的鱗片紛紛脫落,一片片皮肉被撕扯開來,嫣紅的血跡四散。
    「聽說龍血是青色的,可是這螭龍卻是紅色的血?看來傳聞有誤啊!」高塔上空一群凌空盤旋的神獸低語著。畢竟,想看到龍族流血,太不容易了。
    而高塔下方廣場上翹首仰望的野獸們,只能看見一個被另一個壓著打,具體情況卻看不真切。
    就在獬豸坤伸出獠牙,準備咬上螭龍鱗片脫落、皮開肉綻的短脖子時,一聲清嘯龍吟自天外響起,接著飛來一腳,直接把螭龍恆踢下擂台。
    這代表螭龍恆輸了,但這一踢也保住了他一條小命。
    原本專注在自己尖牙硬蹄之上的獬豸坤,一下子被這天外飛來的一踢弄得懵了,他搖搖闊嘴銅鈴眼的大頭,抬起身一看,是個陌生的年輕人,一身休閒服打扮,正負手站立在擂台上,看著他微笑。
    「應龍翼展,向你挑戰。」
    「捨不得螭龍死掉,即刻救援?真是深厚的龍族情感啊!」一旦掉下擂台,就不能再追殺,這是石塔擂台上的規矩。
    應龍翼展眼見擂台上那隻獬豸的動作,招招衝著螭龍的要害__咽喉而來,毫不留情、顯然就是想要殺掉螭龍;他原本在空中盤旋看好戲的,趕忙衝下來將螭龍恆踢出擂台,就為了保他一命。至於那高處摔下來、筋骨受挫的傷,雖然要將養個一年半載,但對於神獸來說,這點時間算不得甚麼。
    獬豸坤盯著應龍翼展,已經殺紅的眼裡只有戰意,他也不客氣,直接飛撲上去、想一蹄子就砸開應龍翼展的頭。
    應龍翼展輕笑一聲:「看來你很急喲?」隨著輕笑聲,他快速旋身飛起,輕巧躲過了以萬鈞氣勢當頭砸來的鐵蹄。
    緊接著,應龍翼展用人身的拳腳功夫向獬豸坤身上招呼,雖然用「人類」的角度來看,那一拳一腳端的是虎虎生風,可是打在皮粗肉厚的神獸身上,卻不痛不癢,沒能傷到獬豸半點皮毛。
    眼見用人身打不了獬豸,應龍翼展清嘯一聲,直接在擂台上方撐破一身休閒服、轉化為龍,那瘦長的龍身剛好與擂台直徑一般,幸好他懸浮在空中,否則落在擂台上,別的神獸連站的位置都沒了;想跟龍對打,不會飛可是不行的。
    眼見應龍翼展現出真身,獬豸坤知道自己得用上十二萬分的小心了,畢竟應龍比螭龍身型大了許多,光是「身材」一項,就能壓死一眾獸類;更何況,他還有呼風喚雨、降雷的能力。
    果然,就在應龍翼展恢復真身的那一刻起,石塔四周開始颳起大風、飛沙走石中間夾雜著指頭粗細的冰雹,這些冰雹和旋風長了眼睛似的,只是往獬豸身上招呼。
    獬豸坤被風砂、冰雹吹迷了眼,四個蹄子腳步錯亂的站在擂台上,根本喪失了回擊的能力。
    應龍逐漸抬高龍身,身軀掩在低迷沉鬱的雲霧中,他低頭看著擂台上的獬豸,加緊催動著冰雹旋風,想要直接用冰雹打死這隻獬豸。
    這時獬豸坤鼓足了氣、用力向空中一躍,一朵祥雲出現在他蹄下,他運足了法力,也跟著飛到空中,祥雲托著他,逐漸升高,迅速接近應龍肚子下方的逆麟。
    古語有云:「龍有逆麟、觸之必死。」其實龍的逆麟便是這條龍最弱的罩門。龍族通常不喜歡以真身示人,有一大原因便是想要隱藏他逆麟的位置;畢竟,一條閃閃發光的龍身,要看見逆麟真的太容易了;唯有不顯出麟片,才能好好的藏住逆麟的位置。
    剛被打下擂台的螭龍恆,逆麟正好就在脖子上;而這應龍翼展,逆麟卻在肚子正下方。雖然他喚來雲霧、將身軀掩藏在雲霧中,還是讓眼尖的獬豸發現了肚子下面的逆麟。現在,獬豸坤正頂著尖角、奔著應龍翼展的逆麟而來。
    這應龍翼展反應也不慢,他用四隻龍爪牢牢接住謝豸頂過來的尖角,龍身一轉、四爪一扭,竟想要直接扭斷獬豸頭上那隻黑亮泛光的尖角!
    獬豸迅速低頭蜷身,四蹄恰好頂在應龍側身,鐵蹄以萬鈞之力、硬是踏破了好幾片尖硬的龍麟、並順勢從龍爪中拔出角來。
    兩隻神獸在空中你來我往的纏鬥著,底下廣場前、眾獸類看得目瞪口呆,原本悠閒盤旋在空中看熱鬧的神獸則是紛紛避讓,石塔擂台上方整整三十丈方圓,都成了戰場。
    呼呼打轉著的冰雹旋風,偶爾有那溢出、打在其他神獸身上的,被打的也只能吃了啞巴虧、再躲遠一點兒;不知不覺間,那圈子愈撤愈大,沒有獸類敢靠近。
    這一番纏鬥,直接從深夜丑時打到黎明時分。當太陽從山邊升起、將石塔投下一道深長的黑影時,應龍的龍爪終於抓住獬豸的後背,從高空中將他拋向廣場上。
    就像一塊黑色的石頭砸向地面,「轟」的一聲,獬豸坤將廣場砸出一個大洞。
    眾獸類先是嚇了一大跳,等到地面煙塵散去,才看見大洞中央、一團血肉模糊的紅黑色生物艱難的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向二百公尺外小樹林。
    隨著獬豸坤蹣跚的腳步,三個女孩兒也跟著進了樹林,那是花艷紅、麒麟朱槿和祝融明月。她們擔心大師兄的傷勢,跟著過去照料。
    風停雨靜、應龍翼展緩緩降落在擂台上,身上多處脫落的龍麟,顯示出他也受了傷;但是,剛剛扔下獬豸坤的畫面太過震撼,竟然沒有神獸敢上前再度挑戰。
    「還有要來挑戰的嗎?」應龍翼展用龍吟發出荒原語,聲音依然中氣充沛。
    「沒有挑戰者,我就要回洞裡休息了。」不愧是龍族,講起話來毫不遮掩,應龍翼展在告訴所有荒原神獸:我累了,但是若想再打一架,你們依然討不了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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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地球上除了人類,其實還有許許多多其他物種。有一類物種,我們統稱為「神獸」,他們住在荒原上。 荒原的範圍遼闊,舉凡人類不喜歡、不能居住的地方,都是荒原的一部分。荒原神獸,則是荒原的高階主宰者,至於人類常見的「野生動物」,都不過是荒原神獸使喚的小嘍囉。荒原傳,就是神獸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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