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元在一旁看傻了眼。
「這是最原始的荒原賭盤,一般荒原獸類數學都不太好,不會計算複雜的賭注比例分配、又不太信任莊家;所以發明了最原始的賭博下注方式。」青龍王在一旁用意念解釋給子元聽。說著,他塞了一枚金鈕扣到子元手裡,慫恿道:「你也跟著下注玩一玩嘛!」
子元接過金鈕扣,抬頭看了看擂台上衣袂翻飛的兩「人」,感應了一下氣勢,隨即一個拋物線將金鈕扣扔進石甕裡,朗聲說:「我賭麒麟贏!」
話音剛落,子元覺得自己的右手腕上多了一道淺淺的藍色法力圈,不拘束他使用法力、但也消不掉。
「這怎麼回事?」他揚了揚手腕,問青龍王。
「這是參與賭盤的標記。你投金鈕扣進石甕的時候,石甕裡就會發出註記,每個獸類只能賭一次、一次只能一個黃金。等到賭局結束,勝負揭曉的時候,就憑著這個註記去石甕裡平分黃金囉!」青龍王笑著說。
「果然不用複雜計算,大家賭注一樣、最後直接平分賭金,好『樸實』的賭博方式啊!」子元也笑了。想到人類社會千奇百怪的賭博花樣,數學不好的還真不能玩啊!
也許是下了賭注的緣故,原本事不關己、看熱鬧的心態變得不同了,子元多放了幾分注意在擂台上,原先只覺得台上兩個身影團團轉著,頗有幾分高人比武、氣勁來旋風去的味道。等到仔細去瞧,才發現兩個神獸都是厲害角色:貔貅武道發出一蓬蓬法力凝成的細針,專門對準了敵人要害招呼;麒麟蒼松則發出一道道氣旋,像極薄的刀刃,除了擋住那些細針,更毫不客氣的削向貔貅武道的全身。
貔貅武道眼見自己的法力細針奈何不了麒麟蒼松、倒是自己為了躲避那鋪天蓋地的氣旋刀刃而狼狽不堪,於是發聲吼,直接恢復真身、撐破了身上的人類衣物、露出強健四肢和寬大胸膛,黑色的長尾巴鞭打著地面、劈啪響聲中揚起漫天石屑,佈滿全身的黑色獸毛粗硬堅韌猶如軟鎧甲,氣旋刀刃只能稍稍砍削下一道道細毛。
貔貅武道現出真身之後,也不再客氣,直接飛撲上前張開血盆大口,似乎一口就能咬掉麒麟蒼松瘦削俊美的頭顱!
麒麟蒼松毫不畏怯、低叱一聲:「就等你這一刻!」
他揚起右手、把法力實體化為一把長劍,那法力幻化的長劍在月光下泛起青白色銀光,只見一道閃電似的光芒從麒麟蒼松手中飛出,那把長劍直接對準了貔貅武道張開的大嘴飛射而去,勢道之猛烈,直接削斷了貔貅嘴裡的四根長牙,對準喉嚨插了進去!
一切變故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就連貔貅武道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他胸腔裡的血液倒是很快地湧出;一下子,嘴裡插著長劍的貔貅武道衝出了擂台、掉下石塔、在場所有觀眾都聽到清脆的「喀嚓」一聲,失了法力護體的貔貅武道摔斷了脖子。
在貔貅武道衝撞瞬間、急忙飛身避開的麒麟蒼松,立即飛下石塔,看了看已經失去氣息的對手,隨手收回法力凝結的長劍___這可是他所有的力量。剛才擲出去的瞬間,麒麟蒼松也有一絲不安,如果貔貅武道避開了那把長劍,今天倒在血泊中的可能就是他了。
無論如何,這一回他贏了。
確定貔貅武道已經死亡之後,麒麟蒼松大大方方的飛身進了原先貔貅所在的洞穴寶座,從現在起,他就要以神獸議員的身分接受其他神獸的挑戰。
眼看著麒麟蒼松進入專屬的洞穴寶座,廣場上響起一片歡呼,其中夾雜了幾絲嘆息。歡呼的是賭贏的獸類,嘆息的也只是為自己失去的賭金感到扼腕;在荒原上,除了有非常切身利害關係的,否則,「情分」這東西,不存在。
「去領回你的彩金吧!」青龍王帶笑的跟子元說。
「怎麼領?」子元問道。
「把你戴著下注註記的手伸進石甕裡就行了。」
子元覺得新奇的試著把手伸進石甕裡,在這同時,有好幾隻獸爪、獸蹄、甚至有一截毛茸茸的尾巴同時伸進了石甕,大家的共同點,就是都配戴有淺藍色的法力圈。接下來,子元感覺手腕輕了一分,手心裡出現了兩顆金鈕扣。
「這顆還你,另一顆算我的彩金,我收下了。」子元拋了一顆金鈕扣給青龍王,把另一顆放進自己口袋裡。
「我有個疑問耶,如果彩金分不平,沒辦法每注賠一顆黃金,要怎麼辦?」子元問道。
「那個石甕是荒原合議會特地打造出來的,它就是能公平的分配彩金……我有次收到過一堆黃金小珠子、有時也會收到大金元寶;看石甕心情囉!」青龍王回答道。
「如果有人亂扔賭金,投進去的不是黃金鈕扣,怎麼辦?」
「後果會很淒慘。為了你好,我勸你還是別有這種念頭。」
就在兩人聊著「賭博」一道,感嘆人類社會賭博花樣百出、比荒原的賭局高明多了的時候,又有一對神獸上了挑戰擂台。
那是白虎父子:白虎嘯天和白虎浪人。
子元不認得這兩「人」,只覺得這兩位長得有八分神似,都是高額頭、寬下巴、丹鳳眼配上懸膽鼻,再看看互相過招的武功,更是有九成五相似;難不成,這兩個過招的神獸,是同一族的?又像朱厭族一樣,要來個光明正大的「讓位」嗎?
「擂台上這兩位是誰?好像是一家人呢?」子元忍不住開口問。
「『上陣父子兵』,這兩個保證是一家人。」青龍王略帶嘲諷地說。
「他們是父子?我看兩人打起來挺狠的、沒一點放水的樣子。」子元仔細盯著看,感覺比朱厭那一場殺氣重了許多。
「唉!這已經是第三次了,每六十年一次,這白虎浪人總是要公然挑戰他老爸、他老爸白虎嘯天也是不肯退讓,每回總說要好好修理這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
「那,他們父子就不怕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打個兩敗俱傷之後,被別的挑戰者趁虛而入、撿了便宜?」子元想得到、他確信大部分荒原神獸都想得到。
「第一回還有不知死活的傢伙真的想上來撿便宜,沒想到看起來打得激烈的白虎父子,一下子聯合起來對付挑戰者,那真是『秒殺』啊!後來就沒有獸類敢上前挑戰了,大家都只能乖乖當觀眾。」
「他們父子倆,這樣要打多久?」
「嗯,只要沒人要求他們讓出擂台,他們可以打上三天三夜,整個選拔議員的時程,就看他們兩個了。」
「那,青龍王不去阻止嗎?」
「他們是正式的挑戰擂台,怎麼阻止?而且這兩個傢伙還挺有意思的,如果有別的神獸要挑戰,他們就讓開位置、等同中場休息,等擂台有空位了繼續打。」
「打這麼久,難道都分不出勝負嗎?」
「神獸議員一直是老爸白虎嘯天,白虎浪人每回用盡全力、也就打個平手,既然算不上贏了,自然議員的位置不必換獸。」
「那,白虎嘯天怎麼不乾脆打趴兒子,讓他輸掉就結了。」
「你以為他不想啊?白虎嘯天也是拚盡全力、但是只能打平手啊!」青龍王講得有些無奈。關於這對父子的賭盤,也不知開了多少回了,就因為沒有「平手」這一選項,石甕裡的賭金已經壘的快有石塔高了,幸好他用法術把石甕的空間加深,要是真露出來,怕不引得荒原獸類們為賺取賭金、群起陷害白虎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