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十年前的我們相遇,也不會想到,現在已經是陌生人了吧?
你好嗎?
昨天聽說你離開了台北,離開了這座悶熱的城市。我們在這裡走散的,回過頭來的時候你已經不在了。
想寫下我們的故事,當作是一個完整的告別。畢竟分開的時候你還是靜靜的,就像我們相遇的時候一樣。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的看著我。沒有笑、也沒有哭。
鄉下的太陽總是很熱情,換到了台中卻也一樣悶熱得嚇人。
帶著一些簡單的衣物、棉被衣物、牙刷牙膏。我從炎熱又純樸的南部到台中念大學,開始了我一些荒謬卻又令人留戀的青春。
老爸的車穿梭在高速公路上,他是一個面對家裡人話並不多的人,三個多小時的路程,也照舊。沒有說得太多,車上除了警廣的聲音還有一點父子間不太熟悉的尷尬。
「那我們回去了喔。」把東西搬進宿舍後,一起吃個靜靜的午餐,老爸與老媽就離開台中了,我微笑著目送,心理喜憂參半。難過的是離開熟悉又舒適的家,開心的是脫離了約束,獲得的自由。
那時還不懂自由、更不懂得自己。只是有一種悄悄地卸下枷鎖打從心底解脫的感覺。我,大概從那個離家的時候,開始真正找回了自己。
宿舍是這樣的,一間狹小的房間,擠四個人,一個人一張書桌,桌子的上方是上舖床墊,挺侷促的,住起來卻意外地讓人覺得溫馨,室友們睡得很近,日子久了。心也近了。大概枕邊人也是這個意思吧。
不曉得愛是什麼。哪裡懂什麼枕邊不枕邊的瘋話。
看來我是這間寢室第一個到的,心情有些複雜,怕是遇到奇怪難相處的室友,也期待交一個真心誠意的拜把好兄弟,畢竟大人們都說,大學跟高中的朋友,可能是你這輩子最單純最真心的好朋友了。
但也不一定只是好朋友而已吧。
逕自整理東西一邊胡思亂想,然後門就猛地的打開了。一個高大的身形,背上扛著一大捲厚重的花棉被。你走進來,後面跟著一個中年男子。
「同學你好,我是林子言的爸爸,你也是住這間寢室的吧。我家子言以後跟你是室友了,你們以後要互相照顧啊。」你爸爸像是個熟絡的業務代表第一次登門拜訪。強而有力的握了握我的手。你爸滔滔不絕的聊著,而你面無表情地站在背後看著我。
好不容易結束了一段窒息式問安與身家調查,你爸才拍拍你的肩膀,說聲保重就逕自離去了。房裡剩下我們兩個。空氣凝結出一點尷尬跟尷尬。我看著你尷尬又害羞的表情再若無其事地整理東西,我想還是由我破冰吧。
「阿你是哪裡人?我是台南人你呢?」
「喔我嘉義人。」
「欸你爸剛剛好熱情,聊到我都不知道怎麼接」
「喔他都這樣啦。不用管他」
然後我們就有一搭沒一搭的開始聊起天來。你總是不擅長聊天說話的,但好險我真的很吵很愛說話,我們的開始還不算是那麼糟糕。
只是你不知道的是,第一眼見到你。你大概就已經是一顆在我心中的懸日了吧。
那天聊了一個下午,知道你是嘉義來的孩子,個性靦腆害羞只是你不知道的是,第一眼見到你。你大概就已經是一顆在我心中的懸日了吧。,不太說話,但身高高的驚人,眼睛圓滾滾,鼻子卻撐得不太高,臉圓圓的,笑起來就像一個大玩偶。
本來想找你一起去吃晚餐,結果你卻說你約了人,然後我們一起走到宿舍門口,那裏有個身形嬌小的女孩,靠在男宿旁的圍牆,等你吃飯。
「乾強欸!女朋友喔?」
「不是啦,朋友而已啦」你笑得很開,眼睛瞇成兩個彎,臉頰上有點紅。
「那我就不打擾啦!」我賊笑著目送你們離開
說是最萌身高差真是一點也不假,兩個人看起來真是般配。
真是可惜了,至少感覺是個好人。但轉念一想認識了一個好朋友大概也沒什麼可惜,畢竟哪有這麼好的事,一掙脫束縛就遇到愛。
恕不知往後的日子裡,是這樣和你糾纏不清又難以割捨,是愛,也不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