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母是寫信認識的,所以我想他們在交往的階段,心裡大概都有著巨大的粉紅憧憬,想像浪漫;他們有城鄉差距、不同的家庭環境,媽媽回娘家都要搭上4-5小時車程,因此也只有在放長假時才能回去見家人。
兒時印象外公家只有外公和阿姨與她的小孩,長大以後知道外婆去世、阿姨單親並扶養著小孩,我很喜歡回外公家,因為那裏和我居住的地方截然不同,都市的孩子,人身及思想都自由,我那時候以為那是「快樂」。
每一段關係交錯都會造就一個人未來的性格及去向。
《快樂不常有真實的時間》
當自己覺得快樂的時候,不幸的事會接總而來。
那年深夜接到噩耗,爺爺腦中風了,整個家族的人們亂了方寸.那是第一次
我看見家中大人們爭吵,原因是因為龐大的醫療費用還有看護等原因......。
就這樣過了兩年.又來一個噩耗,外公患癌三期。
一直熟悉城市生活的外公不得已因為阿姨的「忙碌」,便讓他到鄉下由媽媽照料外公養病;那時候因為金錢壓力、時間不夠用、他人的閒言,父母變得常常吵架。
兩個爺爺,接連生病了。
療養院、醫院不停奔走的那些天;我印象中有一夜,外公獨自坐在客廳的椅子上,我坐到他旁邊問他:「怎麼了。」我沒有期待他會回答.因為我知道他可能因為病痛睡不著覺,他說他餓了,我拿切好的蓮霧給他吃,倒了杯熱水。
外公他沒動,可能是難受不想吃吧?我這樣想著。
後來我輕輕地靠在外公肩上一會兒,那一刻很安靜,我聽著時鐘滴答滴答的轉著,告訴他早點睡,我先去睡了。
沒想到那一晚,是外公生病以來我最接近他的一次,
後來的我不斷後悔著,那一夜我真應該抱抱他。
有天我聽見老師的手機鈴聲響起,轉頭看向我在學生時期最恨之入骨的老師。
我直覺地知道那通電話是找我的,果不其然,外公去世了。
搭上計程車以後我想著去世、死亡,是什麼概念呢?到達醫院後,媽媽說眼淚別掉到阿公身上,他會走不開!在走到病房的這段路特別遙遠,我心想我不會哭的,沒事的!
直到走進病房,空氣都寧靜了。
我看見雙手合十,雙眼緊閉的消瘦外公,我第一次知道什麼是結束。
原來一個人走到最後的模樣是這樣的,我不想讓人看見我的眼淚,跑到廁所嗚著嘴抽泣的哭了起來,我心裡知道最難過的人不是我,是媽媽。
死亡就是結束。
那些天一路到火葬場,看著棺木被送進火場裡時,我自認為我忍耐的很好,但在火焰處碰到棺木燃燒起來那刻,我忍不住了,再次掉淚;因為在場很多人們看著,也不想被親戚們閒言閒語,很快收起眼淚;轉過頭像其他孩子一樣笑著。
這樣送走外公以後,我彷彿失去愛人的能力.
透過MAP找到多年以前熟悉的場景,可惜人事已非,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樣了。
外公去世以後,再沒有理由,回到過去那些場景去追憶;就算回去,原本生活的老屋,也已翻新,一切都大不相同。
說真的我恨當初尚小
失去摯愛的疼,是需要釋懷的嗎?
我不確定,只知道有些事,我們想忘不能忘,偶爾還會湧上心頭來提醒你,別忘了那時候的傷痛有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