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klag,阿美族語,舉行於重要工事完成或重大事件結束之後,宣告辛苦忙亂終結,預告美好新開始。李俊賢,高雄市立美術館第3任館長,觀注議題自在地出航,後朝南島迴旋。2019年3月李俊賢病逝,人生光榮閉幕,2021年7月泛.南.島藝術季開展,在這兩個時間點之間,以回顧李俊賢此生創作與成就paklag,再適合不過。
走進高雄市立美術館雕塑大廳,2樓樓梯口,粗獷的竹鷹架撐起以李俊賢作品重要元素「合體字」設計而成的巨幅主視覺海報,豪邁張狂地招攬參觀者上樓走入《TAKAO.台客.南方HUE:李俊賢》展場,明示參觀者將經驗一場「俗擱有力」的洗禮。
竹材顯然是《TAKAO.台客.南方HUE:李俊賢》的重要意象之一,其中〈土味.台味〉展區內也以竹桿架起竹構次展區。我對竹子的認識淺薄,分不出鷹架竹構到底是以孟宗竹、麻竹或刺竹為材。若是刺竹,便更切合本場展覽的主題--刺竹是臺灣許多原住民族心目中最優良的竹建材,馬卡道族稱刺竹為takao,據信是高雄/打狗地名的由來。
巨幅主視覺海報右側即為展區入口。李俊賢曾多次以數字「8」作為創作內容,而paklag發音近似「八個浪」,因此《TAKAO.台客.南方HUE:李俊賢》的策展人龔卓軍、許遠達,盡可能的將「8」結合於此次展覽中,比如此次展覽劃分為8個展區:〈八個李俊賢〉、〈從愛河到哈德遜河〉、〈土味.台味〉、〈海洋、南島〉、〈拿卡西走廊〉、〈八個浪-年表文獻區〉、〈偏挺X要塞-致爐主俊賢〉、〈偏挺土地-南方HUE聲景影音會〉,前6個展區於室內、後2個於室外,其中〈八個李俊賢〉、〈八個浪-年表文獻區〉係以文字介紹李俊賢,不但刻意找出「8」個身分,且將生平畫分為「8」段歷程。李俊賢個人創作約略以時序陳設,分散展於〈從愛河到哈德遜河〉、〈土味.台味〉、〈海洋、南島〉、〈拿卡西走廊〉4個展區內。
〈從愛河到哈德遜河〉主要展出李俊賢自學生時期--自高雄成長,到前往紐約取得碩士學位--期間的作品,還有明顯受此時期概念影響而創作的作品。李俊賢的寫生作品也被放在這一區。
美術班及美術系時期的李俊賢熱衷寫生,高雄港貨輪與天車、膠筏、柴山碉堡皆是寫生內容。到紐約攻讀碩士,李俊賢思考著如何自別於其他創作者,李俊賢風格--以臺灣特色海港、作物、信仰為中心,文字或合體字入畫,大量使用霓虹燈色及螢光色(檳榔招牌及野臺歌仔戲、野臺布袋戲的戲檯裝飾常用色)以及將顏料甩在畫布上「HEU」的技法--由此奠基。
在這個展區可以看見李俊賢創作的開始、學生時期的寫生創作,到近期風格熟成的文字、合體字作品,如《888》系列、《高雄意識》2000,2017(展覽主視覺海報合體字出處)、《幹林周罵》系列、《消高應》2010皆為李俊賢風格經典之作。個人選擇不在本文清楚圖示這幾幅作品,以免刺激不看展不買畫卻以道德為名對企圖對作品上下其手的無禮人士,徒增高雄市立美術館及李俊賢親友困擾。《勸世三姊妹》事件常在我心。
個人倒是特別注意由〈八個李俊賢〉展區進入〈從愛河到哈德遜河〉展區走廊邊所展示,李俊賢小學時期的創作《遊樂園》,精準的勾勒出雲霄飛車、摩天輪等各式陸上、水上遊樂器材的形貌,彼此相互結合、交錯穿越,清楚畫出臺式遊樂園貪多擁擠寸土寸金的特色,還有飲食部門口長長的排隊人潮,其間標示文字說明,既像遊樂園的平面導覽圖,也像是遊樂園的園區配置設計圖。
〈土味.台味〉主要展示李俊賢關懷在地風土所創作的作品。在地百工頭像、高雄代表作物香蕉與棒球文化皆成為創作題材。《香焦王》2009、《棒球王》2009、《王見王palafan》2011,是這個展區的代表作品。
李俊賢在1991年至2000年間進行「臺灣計畫」,四處旅行進行田野調查,期間創作一系列結合照片、文字剪報、繪畫的拼貼作品,也展示於本區。
〈海洋、南島〉則展示了李俊賢許多關於海洋的作品,並紀錄了1991年起,李俊賢因「臺灣計畫」與原住民接觸,進而探索接觸南島民族文化與藝術的歷程。《馬奏》2010、《大船入港》2003、《海神.女俠》2010,1017,《海岸阿美》2017是這個展區的代表作品。
〈從愛河到哈德遜河〉、〈土味.台味〉、〈海洋、南島〉展示的作品屬於正宗「李俊賢風格」,策展人亦於這3個展區以霓虹燈字標示該區主題強化臺味,但我對螢光色與合體字有些消化不良,私心偏好〈拿卡西走廊〉的作品,既庶民且貼近高雄,比如《馬祖西施》2014、《哈瑪星1964》2004、《元氣木瓜》2014、《北灰》1997,我尤其喜歡《蚵仔煎》和《鱔魚麵》這兩幅,路邊攤朱紅色折疊桌桌面,包了塑膠袋而輪廓模糊的塑膠餐盤,臺味橫流。
走到〈八個浪-年表文獻區〉,該是paklag的時候。此時或許終於可以蓋棺論定,細數李俊賢在藝術、藝評、策展、藝術行政推廣等諸多領域的成就與貢獻,但這不是一個句號,在李俊賢身後,許多由李俊賢帶來的影響開始發酵或發芽,比如2021年7月17日開展的《泛.南.島藝術季》即是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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