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地謊言 8. 長大了

極地謊言 8. 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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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嬌在驅魔聖壇半個多月了,這段日子裡,只要霍曉至來總教壇也一定會來驅魔聖壇清掃落葉。每次她撿來的小貓小靖也會跟來,在她掃的落葉堆裡翻來翻去。今天牠又是這樣,又令她剛掃好的落葉堆塌下。

聽見她嘆了一聲,牠壓著簸箕看她,那憨直的模樣逗得她微微一笑,「沒事,你去玩吧。」

反正樹葉落了又落,掃不完的,一如她心裡的煩惱。

在喬嬌這個受害者不知道的情況下陪著她,只能算是她自己的心理補償吧?她覺得連這樣想也把自己想得太高尚。她就是幫兇。

牠望著她沒精打采的模樣,又跳上樹葉堆。牠知道這舉動非常孩子氣。這只是扮演貓的一齣戲,同時用來逗她開心,但牠確實喜歡躺在鬆鬆軟軟的葉子堆裡的感覺。現實世界裡的白區寸草不生,哪來的葉子堆?

「總繼位天師,讓我來吧。」打掃工人離遠看見霍曉至拿著掃帚清掃落葉,趕過來說。

她看看手錶,見午飯時間快要結束便任由她拿走掃帚和簸箕,看見媽媽朝她走來。

「我來接你去吃飯。」韓莉雅說,看見小靖便皺眉。

韓莉雅不喜歡貓,但她知道乖巧的女兒一旦堅持要做一件事,那就算他們不批准她也會偷偷去做。既然沒精神跟她周旋,韓莉雅索性從一開始就順著她。

「好。」霍曉至說。

韓莉雅搭著她的肩和她一起走。「下星期你爸爸要上小聖山靜修。我這次不回霍家村了。」

「那製藥堂和製香堂的生意怎辦?」她看看小靖,確保牠跟得上。

韓莉雅欣慰地笑了,「以前你不是常常抱怨我們都走了,丟下你一個?」

「我說說而已。我十五歲了,懂得照顧自己。」

韓莉雅定睛地看著她,覺得女兒突然長大是因為那詭異的邪靈附身事件。這件事想必令她真正明白做天師是怎麼樣的一回事,而她不喜歡。

「網上會議也一樣。」韓莉雅說:「現在信眾多了,雜務也跟著多。我怕你應付不來。」

「我還好啊。都是看帳本、看報告然後叫人去做。」

「那讀書呢?」

她嘆氣,「追得上就追,不成就不考跳級試。反正畢業都是要做繼位天師的,早一年晚一年都一樣。」

韓莉雅忍不住說:「其實天師的女兒不一定要做繼位天師。」

她一愣,最後只是笑了笑,「讓爸爸聽見的話……不,他聽見也不會怎麼樣,他那麼疼你。」她扁扁嘴,故作吃醋。

韓莉雅也半開玩笑地說:「當然,不然你覺得我會幫他做這輔天師?我嫁得好,心甘情願。可是你有自己的人生,也終有一天要嫁人。要是你要嫁的人有自己的事業,那麼你這個天師終究是做不成的。」

聽媽媽愈說愈認真,她害羞起來,「霍太太,我才十五歲。」

「十六歲就能結婚啊!」韓莉雅說得理所當然的,使她漲紅了臉。

「那是法例容許,我可沒打算那麼早!」

「你確定你的民皓也是這麼想?」

「媽,你別這麼大聲說這些。」

看見霍曉至沒剛才那麼消沉,韓莉雅鬆一口氣,在旁看著的小靖卻有些不是味兒。牠不喜歡那個袁民皓,覺得他配不起她。

霍曉至決定換個話題,「媽,你回霍家村吧。你每季回去一次,除了忙生意也是為了找外公對不對?」

「沒關係,我跟他們網上聯絡也可以。」而其實本來韓莉雅這次想親自去,沒料到出了喬嬌的事,她怕這時請長假會影響丈夫連任。雖然她不在乎他當不當不上總天師,但這是她丈夫畢生志向。如她所說,她選了,嫁了,是怎麼樣的路也得走下去。

這個想法猶如利刀刺入她的心。

霍曉至以為她在擔心外公,低聲說:「會找到的。」

她摟一摟女兒的肩,輕聲說:「嗯,會找到的。」

二十年了,從她結婚那年到現在,她爸爸,正確來說是她養父,不知怎的堅持避開他們夫婦。他們成立專責小隊去找,找到好幾次也讓他逃了,而她始終不知道原因。

她沒有野心和大志,只是想守護家人。為此,她願意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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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影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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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在那個地方不用機械肺。」 「聽說山水可以直接飲用呢。」 「聽說沒分階級,人人有飯吃,有書讀,有工做。」 「來信奉大神,忠於主上,留在天幕之內,則四海平安,必得永樂。」 一個在天幕外卑微如螻蟻的少年, 一個在天幕下身分高貴的少女, 相遇,誰也不知道對方是誰; 相知,眼前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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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崇再現中央巿。大神藉總天師之手解救少女。主上宣佈全民齋戒七天,感謝神恩。』 中央大學旁邊的錦鏽河邊,一個二十歲的白晢男生躺著看政府唯一允許存在的報章,對著喬嬌美麗端莊的照片笑出聲來 — 這是五天前發生的事,居然今天才見報。消息早就傳遍上流圈子和校園了,每天去教壇求平安的有錢人多到快要踏破門檻
         答應過不再做實驗體的葛靖倫最終因為媽媽的病而食言。一年後他又來到白色房間,一邊看之前的紀錄,一邊回憶他沒有寫進去的事故,也就是他救了少女這件事。 他旁邊座位的男人突然抽搐起來。研究人員鎮定地按著耳朵上掛著的通訊器呼叫:「W4號室需要支援,W43號實驗體無故抽搐,吐白沫……」 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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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魔聖壇在總教壇的後院邊沿,和總天師府隔了一座小聖山。小樓呈鐘型,大門對正一座及頂的銜尾蛇像,也就是大神像,旁邊掛滿刻有古經文的金銀銅片。 被脫去衣服的喬嬌躺在地上昏迷,身上被驅魔師用荊條紮了幾大片芭蕉葉。僅餘的空隙露出她剛才被荊條割出來的傷口,血肉模糊的有點駭人。 霍慎名的焦點不在她身上。他
趁著爸爸應酬,而媽媽帶賓客參觀後院,霍曉至偷偷和總護衛長的兒子袁民皓躲到後院深處的草地上聊天。 「我剛才跳舞好看嗎?」比起上一年,她臉上的嬰兒肥消減了許多,臉頰在燈光下紅噗噗的無比嬌俏。袁民皓猜她定是偷喝了宴會的酒。 他看著她宛如秋水的眼眸,羞赧地點頭:「不過那不是為了好看。」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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