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將藥丸納入掌中,酒徒只覺得腦袋有些發暈,胸口湧出了一股莫名的激動,但他內心極力克制,不欲讓騰蛇君看出任何端倪,他耳裡只隱約能聽見,騰蛇君依舊冷嘲熱諷,用刺耳的嗓音冷冷說道:
「你可別急著把此藥吞下肚,如我方才所說,此丸藥力剛猛,你若是服下,難保不會走火入魔,立時氣絕,那可就白白糟蹋了本堂秘藥。你想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我雖然管不著,但你得依約先告知蘇輕雲『蘆花劍譜』中的破綻,屆時想死想活,都由得你。」
酒徒聽了騰蛇君的言語,沉默半晌,方緩緩說道:
「大人既然賜予秘藥,小人也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有一件事,剛剛小人並未吐實,還得先跟大人謝罪。」
「哼!你說吧。」騰蛇君一聲冷哼。
「蘇輕雲所施展的『蘆花劍譜』其實已近登峰造極,並未有破綻可循。」
騰蛇君驀然一步上前,右手抓住了酒徒肩頭,猛地運勁上抬,竟將對方半邊身軀硬生生提起,五根指頭更是深深陷入酒徒的肩膀,幾乎要將他的肩骨捏碎。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把話說清楚。」騰蛇君森然道。
「不然我就直接廢了你的半身經脈,屆時,別說讓你離開此間去見蘇輕雲,你下半輩子連這張床榻都離不開半步。」
騰蛇君這一手已經運上了「驚雷勁」的剛猛內力,酒徒只覺自己左肩奇痛徹骨,額間更是冷汗直流,他強忍痛楚,從唇間勉強擠出字句,斷斷續續地說道:
「承蒙大人賜藥……小人自當知無不言……蘆花劍譜,乃是『秋水一脈』絕學………早已經蘇鳴泉千錘百鍊……自無破綻可言……蘇輕雲,已盡得劍譜精髓……更融合他派武學,去蕪存菁……我雖曾以『傍生七劍』試探其深淺……但她的劍術實已臻化境,運劍渾然成招,無隙可進……大人與她交手過,應當知道小人所言非虛……」
騰蛇君鬆開五指,任憑酒徒的身軀重新落在了床榻上。
「既然如此,要你何用?」騰蛇君言語間殺意頓現。
酒徒倒臥在床板上,邊喘著粗氣說道:
「大人明鑑,雖然劍譜沒有破綻,同為習武之人,大人想必知曉,每人在研修武藝之時,因受師傅教導,總會在不知不覺間沿襲其師的習慣,舉凡拳掌刀劍,槍矛棍棒等諸般功夫皆然。若是能預先知曉蘇輕雲的用劍習慣,在過招之際,必然使對方心生動搖,如此便有望可搶得先機。」
「哼!你嘴裡說的倒是輕易,但劍譜破綻興許能被外人知曉,用劍習慣若非師徒本人親口告知其細節,旁人斷然無法看出。依你先前所言,蘇輕雲的『蘆花劍譜』乃是由蘇泓所傳,如今蘇泓已經是個死人,難道你要親自去問蘇輕雲?」
酒徒垂著腦袋,閉上了雙眸,隱約只見他額間青筋冒現,似乎正竭力忍受著巨大的苦楚,直過片刻緩了過來,他深深嘆了口氣,說道:
「大人有所不知,那『江燕門第』的不肖子孫,蘇泓。」
「其實還在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