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桌前坐的是幾個大人:佟老爺子、佟大個兒和他老婆、他們的女兒子涵、以及身為客人的廷煥和子靈。其他小朋友們,都去那自助餐桌旁嚐鮮去了___西式自助餐的用餐形式,在宋國並不普及,這點子是佟老爺子出的,不愧曾經是大道法師的管家,張羅一頓貼心的餐宴,可說是牛刀小試了。
「佟老爺子,真是麻煩你們了,大過年就上門叨擾,一點小小心意,請您不嫌棄。」廷煥從戒指的空間中拿出一落禮品盒,就要請佟大個兒收下。子涵見了,連忙在爺爺耳邊低聲稟報,佟老爺子才知道廷煥送的禮可不只一件;連忙出聲阻止,說道:「使不得、使不得,光明使您這是折煞我了,不過一群孩子們熱鬧熱鬧,哪需要講這許多禮數!」
「我答應了院長帶孩子們過來,就不能失禮,還請勉為其難收下,否則我們也不敢叨擾,就早早回了吧!」廷煥使出殺手鐧,用「早早回」來說嘴。
一聽到這話,佟老爺子可不樂意了,他好不容易可以探聽到那位「子靈小姑娘」的身世,還沒進入正題呢,怎麼可能就讓人離開?佟老爺子無奈的點點頭,對廷煥說:「那就卻之不恭了,謝謝光明使!」轉頭對子涵低聲吩咐幾句,子涵自去拉著她娘,回後進張羅。
接著,宴席正式展開。所有人在廳裡吃喝談笑,圓桌上就聽佟老爺子和廷煥二人講著以往的閱歷、道法人的各種軼聞、光明使和神獸打交道的經過等等。子靈和子涵聽得目瞪口呆,原來道法人的世界也是驚險萬狀、渾然另一個「武林江湖」。
正聊著奇聞軼事,佟老爺子話鋒一轉,說道:「不好意思,聽我家小涵說,子靈小妹妹妳也算是一樁奇聞……沒有諭示、卻能進入天道學院、修習道法?」
「呃……是的。」子靈脹紅了臉,怎麼說著說著、扯到她身上來了呢?
「佟老爺子,子靈是育幼院的孤兒,也許在進入育幼院之前、剛好錯過了諭示也說不定,這,也不能就斷定她『沒有諭示』吧?」廷煥開始護航了。
「育幼院……孤兒啊?那,可否請問,您是否知道子靈小姑娘的出生地?會不會剛好是元國的察哈爾鄉下?」佟老爺子忍不住,還是開口問了。
「元國?我不……」廷煥正想回話,卻被子靈一個動作打斷了。子靈急急揮手、佈下一層細薄的隔音結界,那結界勉強罩住了三個人,她說:「佟爺爺,您是不是認得良善大道法師?」
佟老人雖然只是個眼盲了的五級道法師,但是他歷練豐富,一聽聲音、再聞聞味道,便知道小姑娘設下了隔音結界。只是,這結界未免也太單薄,稍微激動一點兒就能穿透,正當他想加強結界的時候,耳邊聽到廷煥光明使笑著說:「我來吧!」
廷煥動動手指頭,一個堅實的結界出現了。接下來,他拿出一個小小傳聲筒,放在腳下,那傳聲筒開始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他解釋道:「我們一說話,這小玩意兒就會學著我們的聲音聊天氣,這樣才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於是,圓桌上一片祥和的三人在聊著天氣,覺得悶的子涵溜去找堂堂他們玩,而子涵的父母親也忙著張羅給小朋友們的回禮去了。
卻說結界之內,氣氛嚴肅而緊繃。
「子靈小姑娘,能否說說妳知道的事?」
子靈遲疑的看了一眼廷煥,得到廷煥的首肯,子靈開始講述那個夢境。她形容得相當仔細,連那青年男女身上的服飾都形容了一遍。
聽完子靈的描述之後,廷煥點點頭,說道:「那是清國的大將軍,清國年輕的大將軍可不多。」
同一時間,佟老爺子也點點頭,說道:「那是良善大師的行事作風,依照慣例,在場的人都會被她施法、消去記憶;所有人都會忘記那天的事、甚至以為嬰兒已經夭折了。」
「嬰兒夭折啦?這倒是個好方法,不會再有人去追查嬰兒的下落。」廷煥恍然大悟,難怪一直沒有人來找孩子,因為親人父母都以為孩子沒了。
「佟爺爺,您又是怎麼知道我出生在元國察哈爾的呢?」子靈已經能確定,夢裡的嬰兒就是她自己,那音樂盒裡一定留有當時的塵埃,她的「夢」,是即視天賦發揮了功能。話說回來,她開啟了即視天賦這件事兒,廷伯伯還不知道呢!改天有空再向他請教吧!
「孩子,妳不是沒有諭示,妳的諭示太驚人了!」佟老爺子回想起當年那一幕,忍不住感嘆。
接著,佟老爺子把良善大師與紫河車的事說了,最後加上一句:「我的眼睛,就因為看到那臍帶上的諭示,所以被她毀去、她嫌我太過好奇、看到太多事了。」
「請容我問一句,您的眼睛當時有沒有流血?」廷煥仔細端詳了一下,開口說道。
「流血?應該沒有吧!只是當時我嚇得心神俱裂、只怕小命不保,又加上眼前一黑、慌了手腳,根本沒注意是否流血。」
「如果我說,您的雙眼還有救呢?」廷煥問道。
「我的眼睛…還有救?我可以看見可愛的堂堂了?光明使,您就是我的再造恩人啊!」佟老爺子激動起來,就要起身下跪,對著廷煥叩頭。
廷煥攔住了,笑著說:「她用的是障眼咒,沒傷到眼珠子;良善這人,雖然性情驕縱、但她應該不喜歡見血吧?」
「是了是了,大師她最討厭見血,每次服用紫河車並臍帶血的時候,都要施法讓桌上的食物樣貌變成小米粥,她才肯吃。」佟老爺子一下子似乎又成了佟管家,對大師的生活起居,他可是瞭如指掌哪!
「那就對了,障眼咒不難破除,只是要耗些靈力。」廷煥又看了看佟爺爺的眼睛,說道。
「恩人,您需要什麼?儘管說!能讓我臨老來、親眼看到自己的孫子,一切都值了!」
「您只要把臍帶上的諭示告訴我們,就足夠了。」
「那簡單,我現在就告訴你們,那臍帶上的諭示是……啊、啊、誒誒……」佟老爺子突然滿頭大汗、滿臉脹紅,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