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1-20|閱讀時間 ‧ 約 17 分鐘

擬把疏狂圖一劍《卷一 潛鋒勿用》第十九章 陌上桑

趕案子,過年後才會恢復更新,所以這次直接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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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自窗櫺照入屋內,細小的灰塵在光線中輕旋轉動,看上去有些朦朧、夢幻,卻沒有人在意。
慕無徵彷若癡了,神情木然,盯著六和劍架不發一語。
月兒安靜地站在一旁,見他如此模樣,眼裡的擔憂之情更加濃厚。
這樣沉默不語的他。
卻不是她熟悉的那個他。
月兒所認識的慕哥哥,是每當一場劍決結束,每當遭遇了挫折,總習慣尋找某個地方坐著,遠望沉思,試圖從這些勝利與問題之中,總結出某些經驗,進而反饋到《無痕劍》之上,令自身劍術更上一層。
每每望著這樣的他,月兒眼底往往藏不住憂慮。
因為這時的慕無徵,眼裡只有勝負,只有《無痕劍》,只有兩百年前未竟的暮雲之約。
月兒一方面憂煩他為此傷害自己,令一方面卻又比誰都要理解他的固執何來……所以她才會許下承諾,即使如此,也要一同走下去。
但是,當你見到無比珍視的人,一步步為了眼中的劍燃燒自我,傾盡所有一切,你又怎能真正說服自己,僅僅是在一旁看著便好?
月兒一直有過勸他放下的念頭。
可那不過是想想而已。
是不是因為這樣的畫面她已經漸漸習慣?是不是因為她知道,自己無權干預他人選擇的人生?
然而,現在的情況卻不同了。
慕無徵眼裡的那股火焰黯淡下來,失去了迫人的光彩與溫度,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如同汪洋般深沉的迷惘。
他究竟遭遇了什麼?
月兒忽然十分痛恨當時自己並不在場。
雖然就算她在場,也只能在旁觀望,無法施以援手,可是她還是希望能夠站在那座院子,站在慕無徵身後。
傾注於過往的希望,終究只是奢望。
她不在。
已成定局。
當日,月兒在得知慕無徵負傷後,不顧許幽明吩咐,靜養傷勢,直接前去見了唐三應一面,希望唐三應能夠告訴自己,短短一個上午慕無徵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唐三應並沒有回答她,甚至對這件事守口如瓶,即使她怎麼強求也沒有用。
唐三應的意思十分清楚,關於慕無徵身上的變化,只能由慕無徵親自開口說明,這是他對《無痕劍》傳人的尊重,也是他個人希望。
月兒終究沒能知曉事情的全貌,只能從小翠口中,依稀探得事件的東鱗西爪。
她怎麼也想不到,伏擊之後,率先尋上門來的,並不是散播畫卷消息的如夢賦,而是凌絕樓中凶名赫赫的氣主越子鉤……
想著關於越子鉤的性格與訊息,她不由得輕嘆了一口氣。輕柔的氣息打亂了塵埃旋動的規律,不少細埃飄離了光線,就此消失無蹤。
「月兒。」
正當她想得入神之時,慕無徵忽然開口呼喚。
「我們回去吧。」他起身來到劍架面前,拉起背帶,轉頭看著月兒。「回陌桑村。」
月兒回過神來,想也沒想,便點頭應了聲好。
§
唐三應坐在大廳,手裡握著一杯茶,杯裡的碧螺春早已涼透。
綠衣女子站在他身後,探身取下他手中茶杯,重新倒了一杯冒著熱氣的碧螺春。
「唐三爺在想什麼?」猶豫了片刻,她還是問了出口。
唐三應接過茶杯,嘆氣道:「或許,是我將事情想得太過美好了。」
綠衣女子柳眉一挑,隨即會意過來,說道:「三爺說得可是《無痕劍》傳人?」
「與卓無豔相比,慕無徵的劍術雖然相差不多,心性卻是太過不穩了。」唐三應評斷道。
綠衣女子搖了搖頭,說道:「三爺有所不知,就我看來,慕無徵的劍術水平,還在其師之上。可惜的是,經驗差距令他無法真正發揮實力,三爺才會認為兩者相差無幾。」
唐三應沒有說話,終於不再冷落手中香茗,細細啜飲,嘗試藉由茶香鎮定心緒。
綠衣女子見狀,嘴角露出一抹可親好看的笑容來。
可惜,沒有任何人看見。
唐三應將手中的茶喝盡,她又為他倒了一杯。
擱下茶壺,綠衣女子下定決心說道:「三爺,田田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唐三應放下喝了半口的茶杯,平靜說道:「蓮兒,有什麼事便直說吧。」
「關於三爺的作法,我還是覺得不妥。」綠衣女子又或者該稱為蓮田田,直言道。「三爺自然知曉,接應《無痕劍》傳人,必然會惹來麻煩,更何況是在如夢賦從中作梗的情況下,恐怕還會有許多威脅尋上門來。」
頓了頓,她接著說道:「在這個時間點,三爺仍舊沒有把我留在身邊,反而安排在臨東閣,如此置自身於不顧的行為,恕田田難以苟同。」
唐三應聞言,似乎是笑了一聲,身子輕輕顫動。「蓮兒,我應該說過,我這一生中的命劫,不在此時,當在晚年,妳其實沒有擔心的必要。」
「所謂相命之術,怎能輕信?」蓮田田反駁道。
唐三應抬起手擺了擺,口氣裡帶著一絲落寞說道:「如果真不能相信,那便不會有今日的唐三應了啊。」
蓮田田沒有聽出他言詞中的情緒,接著話尾提出質疑,直言道:「就田田看來,這樣的相信與賭拚本就沒有任何區別,都是將自身投於不可掌握的氣運之中。」
「說得好。」唐三應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他回想著幾天前險之又險的景象,承認道:「或許妳說得不錯。可我畢竟是一介商賈,拚賭本色,積習難改啊。」
蓮田田見唐三應這般敷衍自己,無奈地嘆了口氣,繼而說道:「說到底,田田不是不能夠理解三爺的做法,只是不能接受而已……」
「既然不能接受,既然擔憂,那便好好看管住唐三應吧。這不正是山主將妳派至我身邊的用意?」唐三應提醒道,又飲了一口茶。
蓮田田想要再說些什麼,可仔細一想唐三應說得確實不錯。她終究沒有干預眼前之人的資格,所有的勸說僅僅是提供建議罷了,取決與否全在唐三應手中,如果唐三應不接受,她說再多也無用。
不過,屬於山主派賦任務中的事情,可就由不得唐三應阻止了。
「關於如夢賦散布畫卷的行為,以及凌絕樓癲狂四傷登門挑釁、玄天八嶽介入一事,田田已經修書一封,託人回報山主,相信不久便有回覆。」蓮田田不動聲色說道。
唐三應啞然失笑,放棄抵抗一般說道:「妳果然還是……無妨,那就看暮雲生怎麼說吧。」
他此刻的神情,並沒有語氣流露的那般無奈,反而因為確認了心中猜想,變得認真起來。
直到此時,唐三應已經能確定,許幽明與蓮田田同樣,都效力於山主暮雲生。難怪當日他派人以唐府名義招攬名醫,本該出沒於湖南的許幽明,會恰巧來訪洛陽,進而接受延攬,入住唐府作客。
就在前天黃昏,許幽明見慕無徵和月兒傷勢已無大礙,留下幾副調養的藥帖,便告辭求去,離開了洛陽,想來是替蓮田田傳書暮雲山了。
只是,許幽明離開湖南的時機也太過巧合,暮雲生又是從何處知曉月兒將身負重傷,急需名醫診治的?
唐三應闔上雙眼,食指隨著思緒緩緩敲擊座椅扶手。過了片刻,似乎是一時無法破解思考上的癥結,他無奈睜開眼睛,暫時不打算繼續沉思下去,而是抬起握杯的手,示意蓮田田斟滿一杯碧螺春。
蓮田田伸手接過茶杯,正在倒茶,便聽聞兩道腳步聲自大廳門外傳了過來。她認得腳步聲的主人,因此沒有停下動作,將茶杯斟滿八分,待茶杯遞回唐三應手中之時,兩道身影越過門檻走了進來。
雖然茶壺裡的碧螺春已經沒了先前的熱氣,唐三應還是下意識吹了一口氣,這才飲下半杯。他放下茶杯,轉頭朝廳門望去。
慕無徵揹著六合劍架,月兒攜帶簡便行囊,安靜地站在大廳門框構築出的方框裡。
唐三應挑起半道眉毛,握緊手中茶杯,顯然看出了兩人一身裝扮所代表的意思。
他並沒有因此點破,反而說道:「蓮兒,為慕公子與月兒姑娘也斟上一杯碧螺春,提振提振精神。」
蓮田田聽聞吩咐,卻沒有任何行動。
慕無徵眼裡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一杯茶又怎麼能改變一個人的心意?
最終,還是月兒開口緩解氣氛,說道:「唐三爺,家兄與月兒是來向您道別的。多謝唐三爺這些日子來的收留與照顧,這等恩情,家兄與月兒來日定當報答。」
唐三應心知挽留無用,於是問道:「你們傷勢都無大礙?」
月兒點了點頭,回道:「多謝三爺關心,傷勢已無大礙。」
唐三應嘆了口氣,說道:「如此我也不再多說,兩位保重吧。」
他搖了搖頭,將剩下的半杯碧螺春飲盡。
然而,出乎唐三應意料的是,慕無徵與月兒並沒有在此期間掉頭離去,始終沉默的慕無徵忽然開了口。
「我會參加來年的暮雲之約。」他低聲說道,聲音清楚在大廳中傳開。
唐三應一愣,險些摔落手中茶杯。
他猛然起身,面向慕無徵問道:「此話當真!」
慕無徵不說話了,向唐三應施了一禮,便轉身帶月兒離去。
唐三應看著黑衣身影,忍不住大喊道:「明年九月,唐某恭候《無痕劍》傳人到來!」
離去的身影沒有任何回應,繞過已經崩塌的影牆,消失在重重門廊之後。
唐三應看著空無一人的門廊,終於忍不住仰頭大笑起來。
§
離開唐府之後,慕無徵並沒有就此帶著月兒離開洛陽城,踏上歸鄉之路,反而來到一處人煙寂寥的巷弄,尋了間冷清的路邊茶店坐下。
他們點了一壺茶、幾盤點心,享用片刻,月兒忽然起身離席,前往幾條街外的衣料舖子。等到她回來以後,慕無徵結了錢,這才動身啟程,離開洛陽。
陌桑村距離洛陽城已經不算遠,仍是得走上好幾日路程。
然而,慕無徵顯然沒有打算依循原路,選擇最快也是最短的路程,而是一路迂迴前行,左彎右繞,偶爾途經村落,更是直接入村暫住一宿,似乎不怎麼著急著回去。
接連經過幾個村落,慕無徵身上的衣服也接連變換,最先是唐三應為他準備的黑衣,而後是村落裡買來的褐色布衣、粗布短衣,最後則是月兒那日離席所買來的青袍。至於六合劍架,此時正裝在慕無徵背負的竹簍裡,而腰間劍柄更是早早收入了懷中。
月兒的穿著始終未變,一直是小翠為之換上的一襲鵝黃色衣裳,布料明亮的色彩與她可人的顏容十分襯合。
看著慕無徵替換身上的衣服,收起一身鋒芒,月兒原本還懸提的心思,終於有了一分踏實之感。
慕無徵經歷了與越子鉤一決,心神受到打擊,一臉寂寥,精神委頓,月兒本以為他可能就此灰心喪志,沉溺頹敗之中。可從種種行為看來,慕無徵至少還未被心中的情緒吞沒,仍關注著這個世界。
慕無徵終究是記得自己與月兒的畫像,已遭如夢賦散布各地,為了不重蹈覆轍,再次令月兒受傷,或者是讓如越子鉤這般的人循跡追上,他一路變換路徑,藏劍換裝,基本斷去旁人追蹤的可能。
而他的這些舉動,不僅是為了保護月兒,更是為了不洩漏陌桑村所在。
因為自從卓無豔將慕無徵帶回陌桑村,並將一身劍術連同傳人身分傳承與他,卓無豔再沒有離開過村子一步。
江湖不得拙劍久矣,拙劍不露鋒芒亦久矣。
歷代《無痕劍》傳人都有條不成文的規定,那便是師父將劍術與劍譜傳承與繼承者後,便不再執劍、行走江湖──這代表師父承認,徒弟手中的《無痕劍》勝過自己,更有資格了結當年未竟之戰。
卓無豔也是抱持著如此想法,就此隱居陌桑村,不再涉入江湖事。
慕無徵不希望有人打擾卓無豔,畢竟對他而言,卓無豔不僅是自己的師父,更是救命恩人;於情於理,卓無豔已經為《無痕劍》付出太多青春,是時候為自己而活了。
矛盾的是,他現在卻必須回去打擾師父清淨,只因為一年多前那個信誓旦旦要成為天下無雙,要了結暮雲之戰的慕無徵,對劍,對自己,有了難以撥清的迷茫。
或多或少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故意拖延回村的時間吧?
只是,心中再怎麼糾結,腳步再怎麼拖延,歸路仍然來到了盡頭。
離開洛陽的第六天傍晚,慕無徵和月兒再次來到熟悉的桑樹林前。
蓊蓊鬱郁的桑林連綿成片,扶疏枝葉擋去大部分夕陽,令林中景象看上去有些陰鬱灰暗。
兩人沒有為此打住腳步,雖然林中沒有簡陋路徑,他們還是憑藉著記憶,在桑林間穿梭自如。不一會兒,眼前景色頓開,青翠綠嫩的麥田映入眼簾。
麥田阡陌縱橫,一路往遠方綿延而去,青翠的盡頭依稀可見裊裊炊煙飄動,顯然便是村落所在。
原來陌桑村建在一處山坳緩坡,而丘陵邊緣的平原地帶,則是被村民種滿了麥子。麥田之外,便是那片二十幾尺高的桑樹林,正巧與山坳環成一圈,掩蓋住其中景色。
兩人沿著田間小徑而行,此時微風徐徐,如同一雙手輕輕地撫過麥田,留下陣陣輕盈閃爍的浪花。
桑林疑無路,陌上青浪行。
月兒望著彷彿綿延無盡的麥浪,心間擔憂似也隨著浪潮遠去,面容不覺舒展開來,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
慕無徵走在前頭,自然是沒能注意到。不過,興許是知道自己真的回到陌桑村的緣故,他不再自我糾結,腳步也不再拖沓。
兩人離村子越是靠近,便看見村落外圍的那片麥田,正有一名書生打扮的中年人,帶著一群八、九歲的孩童,向著身前麥田,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似乎是注意到有人接近,正彎腰解說的書生挺直腰桿,轉身朝二人看來。
書生認出了兩人,舉止儒雅地笑著說道。
「你們回來了。」
書生的這一句話就像引信,點燃了埋首麥田的孩童的注意,他們紛紛抬起頭來,圍站在書生周圍,同時目光循著老師視線望去。
「誰來了呀?」
「咦,那個背籃子的好眼熟。」
「別管他,你們看後頭穿黃衣服的人!」
「嗯,她也好眼熟。」
「笨蛋,當然眼熟,是月兒姐姐!」
「什麼,月兒姐姐回來了!」
……
孩童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著,一致得出了一個令人歡心的答案,於是高舉著細小的手臂,朝越來越近的月兒使勁揮舞。
慕無徵踏著斜陽來到書生面前,視線始終沒有看向那群歡欣鼓舞的孩子。
「見過陸先生。」他恭敬地對書生行了一禮。
月兒先是笑著看了孩童一眼,隨即也正色施了一禮,「月兒,見過陸華先生。」
被稱作陸華的書生擺了擺手,說道:「你們不必如此多禮。」
慕無徵確實沒有繼續計較於禮數上,而是單刀直入地問道:「陸先生,我想見師父,不知道師父現在何處?」
陸華聽出了語氣裡的一絲急切之意,有些訝異地看著慕無徵,這才發現從他身上感覺不到一年多前離開時的那股自信,反而有一抹迷惘深鎖眉頭。
看來是出了什麼事,難怪這般急著尋找艷兒。他暗自心忖,下意識說道:「艷兒她……」才剛開口他便察覺到自己的稱呼不對,連忙改口說道:「沒意外的話,你師父正在磨墨齋抄書。看著天色不久就要入夜,我也該帶這群孩子回村了,一道同行吧。」
孩童們一聽可以回家了,不禁樂得笑出聲來。
慕無徵搖了搖頭,拒絕說道:「不必麻煩先生,我認得去磨墨齋的路,自己前去便可。」
他轉身看向月兒,接著說道:「月兒,妳不是有買些東西要給先生,便與先生同行吧。」
月兒那裡聽不出來慕無徵話裡的意思,只得同意道:「是啊,月兒確實準備了些東西要給先生跟先生的學生。」
她心想在蘇州城買的那些東西,都在大雨趕路時落下,在洛陽未能好好逛上一遭,不知道買的東西先生跟孩子們會不會喜歡?
孩童們倒是沒想那麼多,知道月兒替他們準備了禮物,頓時鼓譟起來,還得靠陸華出言制止才安靜下來。
慕無徵再度向陸華行了一禮,說道:「晚輩先行一步。」
陸華見他執意如此,也不再多勸,囑咐道:「既然回來了,凡事便不急於一時,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今晚先好好歇息。」
「是。」
慕無徵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直接越過人群朝陌桑村走去。
他的身影在暮色裡模糊,唯有影子在夕陽下拉得陡長。
§
由於天色越發昏暗,陌桑村裡路上的行人並不多,大多數村民早就回到家中,享用樸實又簡單的一餐。
慕無徵行走在冷清的街頭,偶爾與村民錯身而過,雖然對方認出了他,雙方卻是不發一語,都沒有打招呼的意思。
當年卓無豔救下慕無徵,就將他帶回陌桑村照顧,怎麼說他也在村中住了七、八年,實在不該跟村民顯得如此陌生才是。
然而,慕無徵到了陌桑村後,一心學劍,罔顧人情,時間幾乎都花費在《無痕劍》上頭,根本不與村民交流,這直接導致了整個陌桑村都知道,卓無豔有這麼一個徒弟,卻沒有多少人與之熟稔。
不重要。
慕無徵不在乎這些。
畢竟陌桑村稱得上卓無豔的故鄉,卻不是他的;所以,他需要在乎的,只有劍上造詣,劍下勝負,如此便足夠了。
夜幕低垂,慕無徵就像一道幽影,踏著無步伐走過燈火通明的民宅,最後終於來到了位於陌桑村東南角的磨墨齋。
磨墨齋不遠處就是陸華自辦的私塾,嚴格來說,本身也算是私塾的一部份。村民為了讓陸華有個清幽的教學環境,特地讓出了這個鮮少居民居住的區塊,正因如此,當四野早已被夜色籠罩,只有磨墨齋點亮了一盞油燈,散發溫和的光芒,努力與黑夜搏鬥。
齋內寂靜,透過半掩的紙窗,隱約可見一道秀麗身影端坐其中。
慕無徵站在書齋門前,卻是遲了片刻,才伸手敲響了書齋有些年代的木門,「師父,徒兒回來了。」
說完,他便推開了吱呀作響的木門,走了進去。
不想慕無徵一踏入齋內,正好迎向上卓無豔投來的目光。
「你的心,亂得徹底。」
下一刻,卓無豔一語道破慕無徵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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