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空間】一束花

在這個平靜的休息日下午，楊佐培跟文雅翻雲覆雨過後，他們小睡了片刻。

文雅醒來發現身旁的楊佐培不見了。她害怕剛才這個男人的溫柔體貼只是一種手段，一種利誘她盡早達成交易的手段。她害怕自己會像一個外科口罩一樣，被用完即棄。

楊佐培已經裝身，準備出門。原來他今天還要回醫院開會。

「我煮了甜薯和三隻雞蛋，已經剝了殼。你要是吃『七分熟』的，是嗎？下午你還會去健身房的話，就多吃點。」他對文雅的溫柔體貼，並沒有減退。

文雅爬到床邊，攬著他的腰臀、嬌嗲地問：「會議結束後，你會立刻回來嗎？」

他從上往下、眼神溫柔地看著她說：「我還要回學校跟孩子們練習，準備下個月的慈善表演。你不怕悶的話，來看我們練習，好嗎？」

她點著頭，依依不捨地放手。

「我今天不去健身房了。」

原本每個星期天的下午，文雅、阿臣與Kenny約定在健身房聚會。

「親愛的，你是不是生病了？」

「不是喇！只是……」

「我送你的那套睡裙，你用上了嗎？」

「穿過了，就是剛剛……」

「感覺如何？這次你們同步嗎？」

「親，我想跟你談一下，你方便過來嗎？」

突然，阿臣的電話響起。

「Baby，有軍情匯報！」

「我忙著跟進親愛的跟她男人的事！快點掛電話！你給我發短訊吧！」

「就是關於寶貝的！等一下，你在跟她聊嗎？她有沒有說今天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我意思是跟楊教授！」

「有喇！所以要你掛電話！我們聊女生話題，不跟你說！拜！By the way, 她今天不來了！」

「欸！我要回餐廳準備也不能來。既然如此，你也不要去了！下午你去幫我拿東西吧！」

文雅平躺在睡床上，看著電話裡那條傳給阿臣的最後一條、已讀不回的短訊。

糾結了快一小時，她鼓起勇氣走進淋浴間，扭開水龍頭，小心翼翼地為自己沐浴更衣。

黃昏時分，文雅看著車箱外的夕陽放空、腦海裡只有一個人。

「李小姐，到了。他們在禮堂。楊教授還有事情吩咐我去做，晚飯時間前我們再見吧！」

禮堂中的音樂聲引領著文雅。她輕輕地推開禮堂的正門，前面坐著三、四十位小樂師。在她的眼裡，只看到坐在中央、拿著「魔法棒」的楊佐培。

微弱的推門聲引起了楊佐培的注意、但並未有分神。他與她四目交投、眼神充滿期盼。

彩排完結後，她穿過正在忙著收拾的小樂師們，走到中央位置。他正在收拾那份像字典般厚重的樂譜、放進他的公事包裡。她慣性拿起西裝外套，等待為他套上。

他們正準備離開，她又慣性地站在他的身後半個身位跟隨著。這次，他主動牽著她的手、十指緊扣，將她拉到自己的身旁，步出學校禮堂，孩子們哇聲四起。這是幾個月來，他們第一次在公開場合牽手。

這是他們這段關係的一個確定。

「去老地方吃晚飯，好嗎？我已經請Kenny安排了……」

文雅已經失去反抗楊佐培的能力，任由他安排一切，儘管她一直抗拒再次到好友工作的地方。

老地方，是同一家餐廳、同一個位置，跟他們第一次約會時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文雅與楊佐培之間的關係。

Kenny突然遞上一束大馬士革玫瑰。當刻，文雅沒有接受，反問楊佐培：「你知道我是不喜歡收花作禮物的。」

楊佐培淡定地回答：「我知道。但我今天就是想送。你要Kenny一直幫你拿著嗎？」

文雅知道對花粉過敏的Kenny快撐不住了，只好把那束花收下。這是一束保加利亞的大馬士革玫瑰，它味道獨特，花香純粹。除了櫻花以外，這是她最愛的花種。內心歡喜的同時，她心底突然間徬徨起來。

文雅說過，除了被求婚、結婚跟自己的葬禮，她不要收花作為禮物。花朵盛放的時間很短，文雅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私慾而剝削它們原本已經短暫但璀璨的生命。

她還沒回過神來，楊佐培把一直戴在他左手尾指的那隻、中間鑲嵌了一排碎鑽、無鏤空的寬版白金戒指脫下，遞在文雅的面前。

「我知道我們的合約是要你先懷孕，我們才可以開始法律程序，正式結為夫妻，但我希望能讓你的心安定下來。我要的人只是你！原本的你！嫁給我……可以嗎？」

文雅沒有回應，但眼眶裡的淚水像湧泉般不停的滴下來。

她知道這隻戒指對他的意義，是他媽媽在愛情路上的遺憾，亦是他媽媽對兒子的寄望。

楊佐培起身走到她旁邊坐下，把戒指直接套在她左手無名指後，輕輕擦去她面上的淚水，輕吻了一下她的嘴唇說著：「小雅，我愛你！」

圖片來源：https://www.independent.co.uk/news/science/parallel-universe-portal-mirror-world-science-stranger-things-oak-ridge-a898768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