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坦率—（43）最終章！

我隨口問起周曉光跟老黃合葬的事，江琪音告訴我小黃的爸媽還是不肯鬆口，問我有沒有辦法幫忙想。我苦笑著回她，如果連她都沒有辦法，我們這些普羅大眾更不可能會有辦法可想，兩人討論了一陣子，結論還是只能夠倚靠小黃。

「你跟小黃兩個人是怎麼回事？」喝啤酒的江琪音突然問我。

「什麼怎麼回事？」我反問。

「我建議你還是乖乖的回答我的問題，耍花招對我不管用的。」江琪音夾了一筷子的韭黃炒牛柳到她的碗裡。

「我跟她就和阿貴跟她一樣啊！朋友的妹妹。」我回答。

「阿貴對她就只是哥哥照顧妹妹那樣，他們兩個人之間除了手足親情沒有別的。可是你們兩個人很不一樣，你對她到底是怎麼回事？」江琪音一臉饒有趣味的模樣看著我。

我有些尷尬的別開眼喝了口啤酒：「你怎麼不問點別的啊你？」

「你跟之前那個人妻應該已經分乾淨了吧？不然怎麼會夾著尾巴逃去南部？」江琪音的問題真的很討人厭。

「小聲點啦你！那不是人妻，是已經逃婚成功的單身女性。」我壓低聲音說。

「你是要自己講，還是我逼問？」江琪音涼涼的聲音傳來，邊說邊把喝空的啤酒罐壓扁。

我嘆口氣把小清仍舊選擇離開，並且不會再回來的事敘述給江琪音聽。

「哇塞！這個女的對感情不是個有責任感的人誒，居然用有沒有懷孕來決定要不要跟一個人在一起？高招！」江琪音說。

「你不要這講她啦！她真的是很困擾才這樣。」我有些微慍。

「我跟你保證，如果你當時挽留她，她一定會留下來，然後你們兩個人會手牽手來參加阿貴的婚禮，傻弟！」江琪音說。

「我當時有挽留，可是我挽留不了她」我爭辯著。

「挽留不了她或許是因為你知道怎麼挽留但是你的潛意思讓你放手，也可能是因為你不知道該怎麼挽留，就像現在你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你對小黃的感情那樣。不過這不是你的錯，感情的問題真的很難界定問題出在哪方或是哪個環節上。」江琪音若有所思的說。「不過你對小黃不要再這樣下去，你沒聽過楊丞琳唱的曖昧嗎？小黃可是受盡委屈。」

「不是這樣的、我跟小黃認識了十幾年，也有你們這群共通朋友，萬一我們沒有辦法走到最後，你有沒有想過將來會有多尷尬？」我急著解釋。

「萬一不成功那又怎麼樣？你不過也是回到不聯絡的狀態而已啊，你不是經常的已讀不回，然後完全斷聯！這對你這種熱愛耍邊緣的個性很困難嗎？不過對待感情不要像你小時候那樣，挑個糖果想半天，等你想好的時候，你要的那個糖果被買走你又要跑來跟我哭。早點下決心，該跳的時候閉上眼睛直接跳，你不跳怎麼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江琪音說完開始整理餐桌。

「你戀愛經驗少得可憐連暗戀都只有兩次，不要裝什麼愛情專家。」我沒好氣的說。

「我談的不多，但我看得很多，你以為我之前在家事法庭混假的啊？我的獅子頭給我拿過來，我要回家了！」江琪音跟小時候一樣的用腳使喚我做事。

阿貴的迎娶在清晨大家都不去，所以我在婚禮當天睡到下午才起床，陪外婆聊聊天就上樓換衣服出發去阿貴婚宴的飯店。我提早了半小時到，小黃跟江琪音已經在那裡幫忙。

江琪音還是一樣的穿著在港劇裡看到的女檢察官套裝，小黃穿著套剪裁簡單的洋裝，頭髮綁個公主頭，帶著副長墜子的珍珠耳環，與單顆的珍珠項鍊，沒有過多的裝飾感覺很清新高雅。江琪音看到我來，馬上轉頭向一個身上掛著總招待紅紙的人指著我說：「讓他去好了。」

我被叫去幫忙了幾件小事，能夠在阿貴的婚禮上幫上點小忙我其實滿開心的。我被安排與小黃跟江琪音坐在工作人員桌，新朗新娘進場時，小黃進來坐在我身邊。

「你忙完了？」我問小黃。

「客人都來得差不多，現在外面留一兩個人就好，江琪音等下也會進來。」小黃靠著我耳朵回應。

好久不見的小黃坐在我身邊，莫名的給我種安心感。我們兩個人吃飯聊天，幫還在外面結算紅包的江琪音留菜。婚宴結束後、大家哄著要去鬧洞房，我想到阿貴老婆快五個月的身孕打算回家，小黃走過來跟我說她不想跟著去鬧洞房，問我要不要去找個地方聊天？

我們走到飯店隔壁的星巴克，剛剛才離開婚宴肚子還都塞滿食物，兩人不約而同的選擇外帶杯。我們選了靠窗的沙發坐下來，我的視線跟著小黃的揉搓小腿的手移動，我問她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早點送她回家？小黃微微搖頭的告訴我她只是穿高跟鞋站累了，她到現在還是很興奮阿貴終於結婚了。我們在星巴克裡開心的聊著阿貴，回憶著過去的大小事，聊到星巴克關門才搭計程車送小黃回家。

參加阿貴婚禮的餘韻持續著，我們雖然第二天在各自的家裡陪伴家人，但我們仍舊不停的傳訊息給對方，即使各自在南下與北上的高鐵上，兩人的訊息仍舊熱絡。小黃等到我回到租屋處，確認我安全抵達後才跟我說晚安。

阿貴的婚禮彷彿是個開關觸發了我心裡的某個角落，我與小黃比過去更密切的聯繫著，我們彼此互相叫對方起床，提醒著重要事情，我不管去哪裡都會習慣先跟她發個訊息，我們在視訊裡一起吃晚餐，我看著她精緻的餐桌擺設，她看我悲慘的端著個菜汁全混在一起的便當盒。我們在網路上緊密相連，但在現實生活裡我們完全沒有見面。

聖誕節隔天我才剛到家就收到小黃發來訊息，「我爸媽同意了！」

「同意什麼？讓我們兩個人私奔嗎？」我回。

「同意讓我姐遷去周曉光那裡。」小黃回我。

我抓起電話馬上打給小黃。在電話裡她只是簡單告訴我她說服的她爸媽，不管我怎麼逼問就是不願意告訴我怎麼回事，只說等她姊姊的事處理好再跟我說詳情。

到了老黃要遷葬的那一日，我們全都聚在一起，就像那日參加阿貴的婚禮那樣的興奮著，周宇傑也由美國飛回來擔任男方那邊的主要負責人。遷葬儀式完成後，阿貴急著回家陪老婆小孩，江琪音要送周宇傑去機場，於是將我和小黃放在附近的火車站，不急著買票的兩個人到附近的連鎖旋轉壽司吃午餐。

「你最後怎麼讓你爸媽點頭的？」我端了兩盤握壽司後開口問，

「你記得你告訴過我你做的那個噩夢嗎？」小黃把沖好熱水的茶遞給我。

「嗯？」我幫小黃端了盤魚卵軍艦捲。

「我就跟我媽說我一直夢到姊姊託夢說想嫁人，叫我媽晚上睡覺時留意一下有沒有做夢。」小黃說。

「就這樣？」我夾起的壽司散了滿盤。

「怎麼可能就這樣？」小黃一點都不掩飾她不屑的眼神。我發誓、以後小黃再給我這種鄙視的眼神我就不再跟她講話。

「我媽叫我不要裝神弄鬼，結果聖誕節那天、就我姐生日隔天，我媽跑來說她也夢到我姐，可是模模糊糊的。我就跟我爸媽說，那可能是爸陽氣太重姐靠近不了，不然去擲笅看姊姊怎麼說。」我居然不知道，小黃是連父母親都能夠忽悠的人。

「結果？」我問。

「秒聖杯好嗎！還四個誒，我姐一點都不含蓄。」小黃笑著搖頭。

我轉頭看著小黃掛在臉頰上的酒窩，我想起了在我惡夢裡小黃哭泣的那張臉。我收回視線將頭轉回壽司旋轉台上，剛好一盤炙燒鮭魚經過我的面前，我不暇思索端下來放在小黃的面前。

放下盤子時、我對著自己自然而然的舉動遲疑著，我想起了江琪音說過的話，我想到了婚禮上阿貴笑的像個白癡的笑臉，我深吸一口氣在勇氣消失前我快速的開口說：「我想戒菸可是找不到戒菸的理由。」

小黃停著筷子轉頭疑惑的看著我。我抬起眼睛強迫自己迎向小黃的眼神說出：「我想問你，你願不願意成為我戒菸的理由？」

小黃笑彎了佈滿淚光的雙眼，我放下筷子悄悄地伸過手去牽著她的左手。

全書完